长宁侯听周氏还埋怨谢宜笑下手太狠,脸色更难看了一些:“你还有脸说,阿幽做下这样的事情,害的是人家的一辈子,被打一顿都是轻的。”
“若是此事让谢家知晓了,怕是咱们需得给她收尸了。”
“就算是我们长宁侯府,也别想好过。”
谢家虽然讲究利益,但是又与旁的势利的家族又不同,他们很讲究互利,也不会强迫族人,而且还十分护短,因为族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谢家继续发展的根本。
容国公府这桩亲事,谢家自己很满意,于谢家而言是极好的事情,有陛下赐婚,代表着陛下的恩赐和信任,要嫁的还是容国公府,将来很可能还能当上王妃。
关键是谢宜笑自己还乐意嫁。
好姻缘有了,名利也有了,这是多好的亲事,若是因为顾幽毁了,谢家怎么会放过顾幽,怎么会放过顾家?
怕不是要活撕了他们。
周氏脸色发白,她实在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这不可能吧,就算是这桩亲事不成了,换一个就是了,谢家不可能是做得这样绝吧?”
长宁侯深吸了一口气:“怎么叫做这桩亲事不成,换一个就是了?你说得这般轻巧,难不成不知女子的名声尤其重要,她这样被人退亲了,对方还是容国公府,日后还有什么人敢娶她?”
“你当这是小事?”
周氏这下子真的是慌了:“那、那应该怎么办?他们谢家该不会真的要对付我们吧?”
如今的长宁侯府固然有爵位在身,但也单凭长宁侯一人撑起来,顾知轩虽然得了探花,但也不过是个刚入仕途的小子,尚且没有多少能耐。
谢家,那可是一门父子三人在朝的,而且手下学子也不少,要是真的想针对长宁侯,长宁侯在朝中怕是举步维艰,指不定就被人挖坑埋了。
长宁侯头都大了:“宜笑怎么说?”
周氏这会儿不敢隐瞒,赶紧说道:“宜笑说,她如今愿意不计较这件事情,放过阿幽。”
“只是她以此事来换咱们府上对她多年的养育之恩,今后,她便不欠咱们什么了,今后咱们不能再以养了她多年的事情要求她做什么。”
“你答应了?”长宁侯真的是要气死了,他闭上眼睛,
“当年我们养她的时候,就不曾是想过这些,她母亲是我亲妹妹,她父母皆不在了,我们养着她,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谁要求她还什么恩情了?”
“你还敢要她还什么恩情?”
“若是不同意,她便不肯放过阿幽。”周氏急忙解释,“而且也不是我答应的,是婆母答应了。”
长宁侯愣了一下:“母亲怎么会答应这种事?”
江氏因为外孙女没了父母,对她很是疼爱,从小也是手把手地教导,心里是很在意的,怎么会同意她与家里断了恩义。
周氏又开始不说话,长宁侯大怒:“到底什么原因,说!”
周氏只得是硬着头皮道:“婆母说,若是容国公府真的退了亲,就让阿轩娶了宜笑。”“可是阿轩怎么能娶宜笑?也不是我嫌弃她坏了名声,可是阿轩是府上的嫡长子,是世子爷,他怎么能娶一个名声有污之人为妻?”
长宁侯眼皮子跳了跳:“所以阿幽害得她被退了亲,你一方面想要护着阿幽,一方面又不愿牺牲儿子解决事情,只想着事情这样就好了,完全不顾她的将来是不是?”
周氏听他的言外之意,似乎是同意江氏这个提议的,于是就忍不住道:“可阿轩也不愿娶她为妻啊,再说了,天下男儿多的是,她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非要嫁给阿轩......”
她是想护着女儿,又不想委屈儿子,至于旁人的生死将来,那都是其次。
长宁侯眼底发冷,也不想和她扯了,怒斥道:“她原本就有一个好亲事,阿幽毁了她的亲事,难不成就不该赔她一个吗?”
“可这是阿幽的事情,和阿轩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阿轩娶这样的一个女子进门,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同意啊!”
长宁侯听她这些话,心里大概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应该是谢宜笑要找顾幽麻烦,周氏护着顾幽,江氏为了解决此事,提出若是容国公府退亲,便让顾知轩娶了谢宜笑的事情。
可是周氏又不同意,所以谢宜笑伤心或是一怒之下,便要与顾家了断恩义。
“你、你真的是......”长宁侯头晕目眩,真的是要晕过去了。
昔日的周氏,虽然出身农家,却也是个爽利讲理的女子,可自从嫁入长宁侯府之外,便有些敏感多疑,经过这些年,她养成了这副有些小心谨慎的贵夫人样子。
仪态礼仪谁也挑不出错来,家里也一直管得不错,一直以来,长宁侯对这位夫人都是很满意的。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是护短到这个地步,做出这样不要脸不讲理的事情来。
“侯爷?侯爷你怎么了?”周氏见他都要晕过去了,忙是上前去扶他。
长宁侯罢罢手,闭上眼睛缓了一口气:“我无事,无需你扶我。”
说罢,他便不管周氏和顾幽,掉头赶紧去寿安堂,他回来这么久了,周氏竟然一句话都不说,也不怕母亲受了刺激出了什么事。
这会儿的寿安堂大门禁闭,长宁侯让人去通报,过了一会儿,献姑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献姑屈膝行礼:“侯爷。”
长宁侯赶紧问:“母亲现下如何了?”
献姑道:“禀侯爷,太夫人已经歇下了,太夫人还道,若是侯爷过来了,便让奴婢同侯爷说,她年纪大了,管不了家里的事情了,日后便让侯爷和夫人多费心。”
“至于家族的将来如何,就交给年轻人了,反正她这个老太太,如今也做不得什么主了。”
长宁侯到底还是个孝子,顾不得这些,他问:“母亲身体如何了?”
献姑道:“只是有些疲累,侯爷无需担心。”
言罢,献姑又顿了顿,忍不住道:“请侯爷恕我多言,大姑娘如今这般行事,怕是迟早惹出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