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府接下来的日子还算是安宁,府里有条不紊地准备着顾湘的婚嫁事宜。
江氏请来了一个嬷嬷,专门教顾湘礼仪,后来觉得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让人将顾滢顾滟也叫了过去。
那嬷嬷据说非常的严厉苛刻,弄得几个姑娘苦不堪言,几日时间,有点肉乎乎的顾滟都瘦了一些。
所幸谢宜笑在休养,这些事情与她无关。
不过她也没闲着就是了,身体好一些了,她就开始练字,还暗搓搓地将原主以前写过的字帖拿出来练,怕是以后露馅了。
也庆幸她也是有些基础,女儿家的字体往往也是清秀雅致,原本就有几分相似,学几天倒是有了七八成。
另外是技艺问题了,原主擅长箜篌,她不会这个,倒是对琴艺有两分研究,于是她干脆就让明镜对外说她大病一场,心有所悟,摔了箜篌改练琴了,此后也不再碰箜篌了。
计划通。
时间很快就到了四月初七,那是顾湘成亲的前一日,谢宜笑带着人去给顾湘添妆。
先前顾湘被周氏安排住在幽若苑,后来从云中寺回来之后,又另外收拾了一处新的院子给她,让她和婢女搬了进去,这一处院子则是取名为湘竹苑。
谢宜笑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院子里有不少的姑娘正在里面说话,热热闹闹的。
谢宜笑进去的时候,边上的姑娘赶紧是招呼她过来坐下:“宜笑,你可算是来了,快来坐下。”
“就来。”她笑了笑,然后将盒子送给了顾湘,“恭喜二表姐。”
顾湘穿着一身石榴红的齐腰襦裙,外面穿着一身同色绣着缠枝花的大袖长衫,头发梳得整齐,头上戴着一支累丝镶宝莲花宝簪,边上垂挂着珠子,发髻间还有同色的小花钗衬托着,看起来端庄贵气喜庆。
“多谢表妹。”顾湘笑着道谢。
一旁正在与人说话的顾滢却翻了个白眼,笑道:“也不知道表姐给了什么二姐添妆,二姐,打开看看呗。”
一般人送礼都不会当场打开,怕是礼物一般,到时候脸上挂不住,除非是送礼的人觉得她送的礼物很有面儿,让你打开看一看。
顾湘脸上的笑容不变,淡淡地看了顾滢一眼:“四妹。”
顾滢却是不依:“二姐,不就是看看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前些日子祖母不是送了不少好东西给表姐吗,我就是好奇表姐给二姐送了什么礼添妆,诸位姐妹难不成不好奇?”
顾滢心中对顾湘和谢宜笑实在是不服。
她才是长房之女,是侯爷的亲女,是江氏的亲孙女,可是这武安侯的亲事却落在二房顾湘身上,江氏也更加偏爱外孙女谢宜笑,什么都给了她。
实在是可恨!
围坐在她身边的三两个姑娘顿时点头附和起来。
谢宜笑柔和地笑了笑:“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既然四表妹想看,看看便是了。”
顾湘笑了起来:“既然表妹这么说,那我便打开来看看。”
说着,顾湘便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对莲花金镯,镯子纤细,但是纹路精致细致,做工非常的不错。
这份添妆礼并不算太贵重,却也不轻了,任何人也说不出她这礼送的差了。顾滢轻轻抿了抿嘴唇,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时有人咦了一声:“这不是珍宝阁最新出的十二花金镯吗?”
“十二花金镯?”边上的人闻言也诧异了起来,“确实是十二花之中的莲花金镯。”
珍宝阁是帝城有名的三大银楼之一,以做工精细为卖点,做出来的东西也确实比别家精致,今年春珍宝阁便推出了十二花金镯,一花一对镯,总共就出了三套。
贵倒是不算太贵,一对大约是两百两左右,对于这些高门有钱的高门嫡女而言不算什么,就是有些难抢,尤其是要抢到自己想要的花样,更是难上加难。
然而少有人知珍宝阁是谢家的产业,谢宜笑要买到这个镯子,那倒是简单的很,让人去说一声便有人送过来了。
连钱都没花,记的谢家的账。
顾滢脸色更不好看了。
顾湘摸了摸那镯子,而后笑了起来:“让表妹费心了,这一对镯子,我尤其中意。”
谢宜笑道:“二表姐喜欢便好。”
谢宜笑在人群中坐下,有婢女送上了一盏茶水,几个姑娘都围到她身边来说话。
“听说你病好些了,现在觉得如何了?”
“看着精神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总算是缓过来了,我们先前一直都在担心你,现在看到你这样,也就放心了。”
谢宜笑和顾幽以前在外面名声极好,人称一声‘长宁二姝’,谢宜笑温善和气,顾幽端庄贵气,在外头也是小姐妹众多。
她病着的时候,还有不少姑娘来看过她。
她笑道:“好一些了,就是病了这一场有些严重,需得休养个一年半载才能好起来。”
“瞧着你瘦了许多,不过倒是比以前爱笑一些。”
以前的谢宜笑少女怀春,可惜所爱之人心中无她,求而不得有几分郁郁寡欢,但是如今却是不同了。
“听说你摔了箜篌改练琴了?”其中有一姑娘问起了此事。
那姑娘正是礼部侍郎之女秦茵晴,父亲乃是长宁侯的副手,此人也学得一手箜篌,可以前一直被谢宜笑压制,一心想要与她比个高下。
谢宜笑看了她一眼,脸色都没变一下:“摔倒是没摔,这么贵的箜篌那里能摔了,现在放到库房里了,不过我以后不弹了,以后只弹琴。”
“为什么啊?为什么就不弹了?”她豁然站起来,急得脸都红了。
大概是一直视为对手的人突然不玩了,她顿时便失去了目标,而且再也没有胜过对方的机会了。
谢宜笑嗳了一声,然后感概道:“世间上好玩的东西太多了,又何必执着于一样,就突然想换一个罢了,我以后就好好学琴了。”
秦茵晴憋了一口气:“真的不玩了?”
“不了,我都已经‘摔箜篌’明志了,岂有反悔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