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门槛的那一刻,厉宸景仿佛变了一个人。
“王妃感觉今日本王的惩罚对与不对?”
花晚歌无心与厉宸景计较,她拢了拢手旁的被子,将喝了半碗的姜汤继续用勺子送入口中。
厉宸景没有得到花晚歌的任何反应,眉目微微上挑。
“既然都已经撕破脸皮了又何必惺惺作态!”
厉宸景伸手打翻了花晚歌手中的姜汤,残留的沉渣洒落在地上,空气中都弥漫出了几分姜汁的苦涩。
破碎的瓷片在花晚歌的手腕之上留下了一道伤痕肉眼可见的冒出了几分血丝。
“我以前对你百般讨好就是为了得到鬼医谷的支持,以及调查前朝的密辛!既然你已经查到那些事情是我做的,其中有我的手笔!以后就不必对你继续惺惺作态下去,也不必容忍你的各种肆意妄为!”
厉宸景一时的改变让花晚歌难以琢磨,但是相对于理性的思考,一股铺天盖地的忧伤随着厉宸景的字字诛心,笼罩了她的全身。
面前的脸庞一会儿是厉宸景,一会儿是顾子胥。
“如果不是你身后有鬼医谷,你花晚歌什么也不是!”
无尽的血色将她笼罩,本就淋过雨有些虚弱的身子慢慢颤抖,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不要,不要这样!”
随着花晚歌的身子瘫软在病床之上,曲期也带来了厉宸景让他熬
的密药。
“给她灌下去!”
曲期的神色有几分犹豫,他看向手中的药盒。
“这可是秘制的化功散,喝下去后体内经脉便会被堵塞,进而使人一生功力都变成摆设!”
厉宸景的拳头微微攥起,手心因为过于用力过度渗出几颗血珠,但被他的衣袍遮挡,没有人可以看得见。
花晚歌心知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力气与厉宸景对抗,与能睁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厉宸景。
“不要!厉宸景我不喜欢喝这个!”
厉宸景一点都没有在意花晚歌的反驳,他端起药碗向花晚歌的嘴边送了过去。
“有些事情由不得你!”
苦涩的药汁,混合着泪水,缓缓流下。
如若从前,只要她说句不喜欢,厉宸景总会从她的身边拿走,换上她喜欢的东西。
“厉宸景,我不信你会如此绝情!这药一定是假的!”
花晚歌心里仍存着几分期盼,虽然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但是她内心的信念告诉她,厉宸景不会这样做。
怀着这一丝丝的期盼她渐渐晕了过去。
厉宸景看着最后一丝药汁落入了花晚歌的口中,他心里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这药明面上与化功散无疑,但实际上却是能混淆视听的药,所有人都会认为自己给她喝的是化功散,身体极其虚弱,没有一丝脉膊!”
看着花晚歌眼中光芒熄灭的
那一刻,他心里的苦楚并不比任何人少,但是脸上仍然要装作一幅面不改色的样子。
一杯杯烈酒下肚,厉宸景手中的玉板指也被他死死的握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因为东宫太后,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想将自己养在身边的冷月郡主赐给自己当侧妃!”
想到这里厉宸景的眼里划过了几分冷笑。
“这次生辰宴上如果失败,那么自己必然会被东宫太后暗中穿小鞋,他并不想花晚歌随着自己受这等委屈。更再甚,由于生辰前宴上花晚歌替自己挡了宫中的毒酒。太后又怎么会容忍如此强大的帮手在自己身边?这样做才能保护花晚歌的安全!”
厉宸景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之上,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堂堂摄政王竟然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
“对不起,歌儿!我要让所有人认为你在我心中并不重要。这样你就不会成为所有人的针对对象!才可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厉宸景对着空中遥遥举杯,好像看见花晚歌一身红衣,坐在自己的对面手捧酒壶,巧笑嫣然。
“既然你想让我娶冷月郡主,那我便如你所愿!不就是唱戏,那倒要看看谁唱的更出彩!”
次日,海棠花压着树枝垂落在窗前,绯色的花瓣映出了别样的色彩。
“王妃醒了吗?”
曲期站在回廊之下
,小心翼翼试探的问着小池。
“我家小姐醒没醒关你什么事儿!”
小池还是没有给曲期好脸色,在她心里曲期就是从犯。
曲期默默的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回去之后,王爷就将自己关在屋内借酒消愁到现在酒还没醒!
“我让厨房准备了些清粥,你想办法让你家小姐多吃点吧!对身体好!”
曲期摇了摇头,他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一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如果花晚歌再出现什么状况,自己身边这个小丫头还不知道要有多伤心。
花晚歌由于多番的折腾,当天便发起了高烧。
“快来人,去请府医!”
曲期看到这一状况,急忙吩咐道。
厉宸景听完消息之后,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焦急,装作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摄政王府内常年有府医,留下的是柳先生的徒弟,医术虽然不及柳先生那么精通,也是难得一见的良医。
在为花晚歌整治一番之后,府医叹了口气。
“我家小姐没事儿吧?”
小池的脸上满是焦急,自出生起小姐的身子骨就比较强健,再加上一直有老爷和夫人为小姐吃各种药膳调养,但是病来如抽丝儿,这么虚弱还是头一回见。
“姑娘放心,待我开几幅疼调整之后便好!”
听及此处小池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曲期向府医使了个眼
色,对方立刻起身告退。
曲期借口送送大夫也离开了房间,小池为了保证房间内的通风,待到他们离开后,这才将屏风撤了下来。
走至拐角处,曲期夹住府医身体,两三下就跳到了厉宸景的书房门口。
这一番操作把府医吓得够呛,脸色红润,喘着粗气,显然惊魂未定。
“她,怎么样?”
厉宸景一时也忍不了,所以便让曲期用了这个方法,倒真是为难了府医。
待终于缓过神来,这才发现上首坐的是王爷。
“王妃体内经脉混乱,虚弱不堪,显然是被人下了化功散!再加上淋雨各种折腾引起了如此病症,而且内心有一团火气久久不散。如果不及时清除,恐怕这病能医好全!”
厉宸景听到府医的话眉头越皱越深。
“火气该如何散?”
府医俯下头轻声在厉宸景的耳边低语着。
厉宸景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升起了几分局促。
“除了这个方法就没有别的?”
厉宸景仍不死心,这样的事他怎么做得出?
“回禀王爷,由于王妃体内症状十分特殊,只有这种方法是最快捷也是最有效果的!”
得到了答案之后,厉宸景便心中有了分寸。
黝黑的咩子死盯着手里的串珠面不改色,试图用镇定来隐藏自己内心的起伏。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宫中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