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云轻绾抬起手,朝他脸上摸来。
紧张瞬间被厌恶代替。
他还以为这小子是个好人。
没想到也是个下流胚。
文懿怒从心起,猛地握住云轻绾腕子,睁开了眼。
那双眼冷光凛凛,带着警告之色:“想做什么?”
云轻绾没防备,拉扯之下,直接扑到了文懿身上。
这下文懿的脸色更黑了。
猛地推开云轻绾坐了起来。
云轻绾借力站稳。
抬眼看着文懿吃人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这世道,可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救了人,竟然还被误会耍流氓。
她只是想再取他一根头发,看看还能不能变成蓝色拨片好吗?
云轻绾抱着臂,自上而下从他身上扫过,带着点轻佻:“刚才施针的时候,我摸也摸了,看也看了,也没见你这么大反应啊。”
“你!”文懿往身上一看,果然只有中衣,脸登时红了。
他拢起被子,指着云轻绾的鼻子骂道,“没想到,你年纪不大,竟如此下流无耻。”
“可惜啊,没我这个下流无耻的坏东西,你的命早就没了。”
心疾发作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想到,文懿哼了一声,嘴角尽是不屑:“我纵使是死,也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嘿,你这人……真是欠收拾。”云轻绾撸起袖子,想揍他。
没想到,文懿一弹指
,云轻绾整个人便被一股大力击飞,直接砸穿了门板,滚到了外面。
“苏兄!”
姬玉暄见状,急忙从草丛里跑了过来。
“啊,痛死了!”
云轻绾扶着腰站起来,就往屋里冲:“混蛋,竟然恩将仇报!老子现在就用针扎死他!”
姬玉暄急忙拉住云轻绾:“苏兄,时辰不早了,馆主若是醒了,咱们就走不了了。”
他不知道云轻绾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却知道,这里是骋君馆,不能再闹下去了。
云轻绾被半拉半拽,拖出了骋君馆。
两人离开后。
草丛那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馆主和小厮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馆主想到之前发生的事,立刻大叫起来:“特么的,竟敢在我骋君馆动粗,真当我骋君馆好欺负?”
“来人,快来人!给我把楚国那俩小子给我绑了。”
馆主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自己没本事,怎么怨得了别人。”
馆主朝那边看去。
文懿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银白色的长袍,墨色的长发,挺拔的身姿,绝美的容颜。
随意一站,就是一副隽永的画。
馆主立刻堆起笑道:“郎君,你每月在这几天都会复发心疾,今天瞧着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文懿冷冷淡淡的,没接腔。
馆主早习以为常,很自然的接上
了之前的话茬:“郎君,你有没有事啊?楚国那俩小子为了见你,竟然把我和小满打晕了,我正要找他们算账呢。”
原来是楚国人。
文懿默默记下,嘴里却道:“我能有什么事。我若不愿,谁还强迫的了我?”
馆主想到文懿出神入化的功夫,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算了吧。若让大老板知道你这么没用,你觉得他会留你吗?”
馆主想到大老板,瞬身抖了抖,连声道:“郎君说的是,还请郎君为我保密。”
文懿随意的“嗯”了一声,便折身回屋,漫不经心道,“门坏了,找人换一扇。”
“好端端的,门怎么坏了?”
文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屋中。
客栈。
雅间。
姬玉暄叫了不少吃的,云轻绾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她摆弄着蓝色拨片,朝旁边道:“楚太子,你看这像什么?”
姬玉暄接过来瞧了瞧,拨片很薄,边缘十分锋利。
材质瞧着像玉,却比玉软。
阳光下还泛着五彩流光。
他迟疑道:“有点像……鱼鳞,却又比一般的鱼鳞精致。”
不愧是楚太子,跟她想的一样。
云轻绾又问:“你说,头发会变成鱼鳞吗?”
“怎么可能,又不是鲛人……”
云轻绾听到这儿,顿时来了兴致:“楚太子是意思是,鲛人的头发可变
成鱼鳞?楚太子见过鲛人吗?鲛人长什么样?是不是很美?”
姬玉暄见云轻绾激动的凑过来,不知为何,心跳突然快了两分。
他挺直了脊背,轻咳了一声:“见是没见过,不过,有幸读到过一本《深海鲛人》,上面图文并茂,说男鲛人粗鲁凶厉,野蛮,喜欢俘虏近水村落的女子。将她们强暴之后,往往都会溺死在水中。女鲛人性情温顺,容貌艳丽,却不适应陆地生活,一生都在深海筑巢居住。”
云轻绾想到骋君馆里的文懿,嘴角抽了抽。
怎么也无法将他跟传说中的男鲛人相提并论。
“鲛人身材很好,身高与人类相近,但手臂与身体间连有半透明的飘须,腰腹一下则有多条长于腿的裙状透明薄带。入水后,这些薄带便将双腿裹住,如同鱼尾一般,可供鲛人在水中自由游动。
出水后,这些薄带失去水分,便会往上卷起,像围了一圈半透明的纱裙。
对了,我们常说的鲛纱,便是用鲛人的薄带制成。
遇水不湿,遇火不化,还非常的飘逸好看。”
云轻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收起鳞片,转移了话题:“行了,聊聊下一个目标吧。回春谷在哪儿?”
“很近,就在沧澜城与河图黑市交接的山谷之中。不过,那谷主一生钟爱养夜莲,恐怕不好讨要。”
“事在人为嘛。”
云轻绾拍拍姬玉暄的肩膀,挑眉一笑,“接下来的比赛,咱们各凭本事吧。楚太子,我可不会让你的哦。”
姬玉暄望着她灿烂的笑颜,不知为何,总有说不出的亲切。
他拱手道:“苏兄坦率磊落,我姬玉暄自当全力以赴。我叫姬玉暄,字寒之,与苏兄一见如故,以后苏兄唤我寒之即可。”
“呵呵,你名字还挺多。”
云轻绾是现代人,不懂古人起名的规矩。
姬玉暄见她发懵,不由失笑:“苏兄还没取字吗?不如我帮苏兄取一个如何?”
“不必了吧……”
“字是平辈之间叫的,自然要取。”姬玉暄说着,便思索起来,“取字的规矩,是与本名意思相同或相反,卿与臣相同,苏兄不如叫元臣。”
什么名啊,字啊,不就是个代号吗?
云轻绾满不在乎道:“随你怎么叫吧。楚太子,时间不早了,小弟先走一步。”
说完,推开窗户,跃了出去。
姬玉暄追到窗前时,云轻绾的声音已经消失在了夜色深处。
他摇了摇头:“怎么还叫我楚太子?该打。”
说罢,也结账下楼,往回春谷而去……
此时,隔壁雅间的窗前,则站着一个紫衣墨发,神情冷峻的男子,他望着云轻绾与姬玉暄先后离开,抬了抬手。
数名探子,立刻跟上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