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绾弯腰,将他怀里的梨花逐泪拽了回来,一掌将青猊尸体轰成了肉泥。
鲜血溅了满身满脸,让她更添了几分狠厉。
只是,很快胸口那枚松动龟裂的钉子便粘合如初,恢复了之前的光亮。
灵气出口被完全封死。
再无溢出。
七枚长钉稳稳插在身体七大穴位中,穿骨而出,仿佛某种特殊的封印。
慢慢的,云轻绾周身的黑气也消散了。
发生在她身体上的奇异事件完全消匿于无形。
云轻绾眼睛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后面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她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
陌生的床上。
这房间布局精巧,摆设考究,裂釉大肚瓷瓶中插着一朵半开的荷花,典雅又不失灵动。
可见主人品味之好。
云轻绾想起昨夜发生了事儿,立刻坐了起来。
身体轻松,行动自由,竟没有半分受伤的痕迹。
她反手摸了摸脊背。
皮肤光滑,连个疤痕都没有。
云轻绾惊了。
她记得自己明明受了重伤,怎么现在……
她努力回想。
脑海中又依稀有点印象。
是她杀了青猊。
青猊武功不弱,自己竟然一掌打死了他。
这不科学啊。
云轻绾想了想,一掌拍在床上。
“嘶——”手骨差点拍
裂了。
云轻绾甩了甩手,疼的想骂娘。
她想不通,索性也不想了。
反正活着回来了,就当被鬼附身了。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郡主,郡主……”
声音有点耳熟。
她趿拉着鞋打开门,就见管家张来福站在外面。
云轻绾再往外看,发现这里居然是她的郡主府。
不对呀。
她工人的工钱都没凑够,更不可能置办家具用品。
那房间里的东西哪来的?
云轻绾现在没空问这个,只着急道:“有没有一个重伤男子跟我一块回来?他死了吗?”
管家看云轻绾着急。
赶紧道:“郡主是说云浩轩云公子吧,放心,他没死,眼下就在厢房住着呢。”
云轻绾这才松了口气。
云浩轩是原主的亲弟弟,自己对他,终究是有照看的义务。
大石头落了地,她这才想起问:“谁送我们回来的?”
“是个年轻公子,奴才也不认得。问他姓名,他也没说。”
哪位好汉,竟然做好事不留名。
世界之大,还是好人多啊。
云轻绾感慨了两声,又问:“云浩轩住哪儿,带我过去。”
“是。”管家转身引路。
两人顺着抄手游廊往前走。
云轻绾想起屋中那价值不菲的摆件,忍不住出声教训道:“张管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
过日子得精打细算,不能老赊账、贷款,懂吗?家里还是舒适简约为主,不用跟人家攀比……”
心里却道:主要你家郡主家底薄,没钱跟人家比。
您老这样,我还不起啊。
好不容易从魏老将军那坑来的不封顶卡,她悄悄放在了魏滺的药箱里。
魏滺隔三差五被魏老将军收拾。
有了钱,好歹能跟魏老将军刚一刚。
所以,她到现在,还没凑齐工钱呢。
管家虚心应道:“郡主说的是。奴才谨记在心。”
管家认错态度良好,云轻绾也不好再数落。
只无奈道:“你告诉工人再宽限几日,我凑齐了银子马上就……”
“郡主,工钱都结完了。”
“啥?”云轻绾惊的四川话都飚了出来,“我现在兜比脸都干净,鬼结的账啊?”
管家挠了挠头:“可那人说,他是郡主的人。”
“哪个人?”
“就是送郡主回来的人。”
云轻绾:“……”
这人脑袋被驴踢了?
好心救人,顺便替人清账。
钱多烧得慌?
她得空要好好找找这人,将来有难好借钱。
厢房到了。
管家守在外面,云轻绾开门进了屋。
云浩轩躺在床上,情况看起来还算稳定。
云轻绾替他把了把脉。
内伤很严重,不过,有人给他用了固本培元的丹药,
稳住了伤情。只要施针,将药效发挥到最大,人还能救回来。
云轻绾当即从袖中掏出鹿皮卷展开,给他针灸。
并口述了一张方子,让管家去煎药。
半个时辰后,云浩轩眼皮颤了颤,睁开了眼。
他反应好一会儿,眼睛才慢慢恢复焦距。
看到云轻绾好端端的坐着,又是一惊:“你,你……”
他记得云轻绾已经死了。
青猊把他甩开后,他就晕了过去。
他以为……
“我还活着,你没见鬼。”
云轻绾看他激动的要坐起来,冷声道,“不想死,就老老实实躺回去。老娘好不容易才保住你的命,别瞎折腾。”
云浩轩勃颈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他刚动了一下,就疼的厉害。
眼前也阵阵发黑。
他不敢再动,可一双眼睛却紧盯着云轻绾,好像生怕自己在做梦。
这时,管家端着熬好的药进来。
云轻绾退开,让管家给他喂药。
管家很小心,可云浩轩伤在脖颈,又行动不便,不是呛到就是把药汁撒到身上,看起来极为狼狈。
云轻绾看不过去,道:“等着,我回来再喂。”
说完,转身出去了。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把一根秸秆插在了药碗里。
这秸秆相当于吸管。
对卧病在床的伤者很有用,
管家忙把药碗举上来,笑
道:“云公子,还是郡主心疼你啊。”
云浩轩看了云轻绾一眼。
她就站在不远处。
可脸上的神情却淡淡的,对他并不大关心的样子。
想起在酒楼遇见,她对那个叫阿宁的态度,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以前,他很反感她的靠近和关心,哪怕她拉一拉他的袖子,他都要立刻脱下扔掉。
好像上面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可如今,他想离她近一点。
想她像以前一样,对他殷勤关切,对他无微不至,对他心疼爱护。
而不是像现在。
让他觉得冷淡平静,高不可攀。
他垂眸,噙住秸秆,喝的很慢。
“等他喝完,过两个时辰叫我。”云轻绾似乎等的不耐烦,转身走了。
就这么走了!
云浩轩愣住。
随即攥起了拳头,心底失望至极:
云轻绾,既然那么厌恶我,为何还去救我?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云浩轩不知道,云轻绾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画了张图纸,让人去城里找人打造器具。
这是现代的吊瓶。
云浩轩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否则,喝再多的药都没用。
她以为这东西如此先进,找能工巧匠不难,赶制出来相当困难。
没想到,两刻钟后,便有小厮飞奔回来道:“找到了!有人说两个时辰内能帮郡主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