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无数剑光袭来。
云轻绾以为必死无疑。
这时,一声狼啸传来,接着闪电与剑光相撞,替云轻绾挡掉了致命一击。
云轻绾抬头,就见魏滺跳下飞天银狼,来到了云轻绾面前。
他脸色苍白,浑身浴血。
气呼呼道:“想甩下我,没门。”
云轻绾无奈而笑:“你是不是蠢啊,已经逃了出去,为什么回来?现在好了,白白搭上一条命。”
“要死一起死。我魏滺可不是孬种。”
魏滺长剑护身,眼神极为坚定。
云轻绾叹气。
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
有朋友两肋插刀,还有什么比这更好呢?
高彦嘴角翘起,讥笑道:“回来的正好!杀!”
混战开始。
黑衣人如汹涌的狂潮,几乎把云轻绾和魏滺淹没,飞天银狼也被围攻。
这是单方面的围剿,俩人毫无胜算。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浑厚嘹亮的笛声传来,那声音划破穹,穿透虚空,化为实质的青光横扫而来。
“轰!”
黑衣人震飞一大片。
笛声时而幽怨低沉如泣如诉,时而尖利嘶哑如鬼哭狼嚎,时而激越高昂如万马奔腾,那声声笛音皆化为杀招。
不断朝黑衣人袭去。
“轰!轰!轰!”
黑衣人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出剑再快,也没有声音快。
一波又一波内力强劲的笛音化作青光
照亮了整个夜空。
长街尽头走来一人。
他带着月牙白面具,横笛唇间,潇洒而来。
夜风扬起他的袍角墨发。
在晨曦中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姿。
他如夜之神祗。
肆意收割人命。
就连高彦都被那笛音震的胸口憋闷,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震惊道:“音攻!”
音攻是传说中的绝学。
以无形的声音化为杀人的武器。
需要极为深厚的内力。
这人,不可小觑。
看来今夜这场截杀,终究是要以失败告终了。
再撑下去,定然全军覆没。
高彦一摆手,领着十几个残兵剩将逃之夭夭。
薛暮渊没有去追。
他收起玉笛,朝云轻绾走了过来,目光落到飞天银狼身上,又看向魏滺:“这是你契约的魔兽?”
“不错。”魏滺将飞天银狼收回,警惕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不知阁下……”
他还记得永昌赌坊的事儿呢。
自然对薛暮渊很是防备。
云轻绾却欢喜的喊了声:“薛公子,你怎么来了?”
她撑着重伤的身子走过来。
“小心。”薛暮渊立刻扶着她,“我碰巧路过。”
“碰巧?这也太巧了吧?”
魏滺可不好糊弄。
云轻绾用手肘狠狠撞了他一下:这位可是幽阁的执事,好粗的大腿。
堆着笑朝薛暮渊道:“多谢你救我们。对了,你
身上的伤怎么样?”
“全好了。”
薛暮渊从袖中拿出一枚药丸,递给云轻绾,“这是培元丹,能修复内伤。试试。”
“多谢。”
云轻绾刚接过来,魏滺就急道:“别人的东西,别随便乱收,小心有毒。”
云轻绾想一拳把他揍扁。
人家好意相救,又好心赠药,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这魏滺当着人面这么说,云轻绾觉得十分丢脸。
直接把培元丹塞进嘴里,呵呵笑道:“魏滺,薛公子是好人,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魏滺:“你这个女人也太没防备心了。小心被人卖了。”
薛暮渊看着云轻绾,脸上始终都是淡淡的笑容。
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他见云轻绾脸色好转,也没有多留:“云姑娘,薛某今日有事,先走一步。”
“好,您先忙。”
话音未落,薛暮渊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魏滺气道:“老大,你俩是不是认识啊?你对他的态度也太好了吧?”
“我的事,用得着你管吗?”
云轻绾收回目光,抬脚就走。
魏滺捂着胸口,一瘸一拐在后面追:“老大,你涉世未深,他一看就不是好鸟……”
云轻绾直接捂住了耳朵。
两人不知,薛暮渊所去的方向,乃南桑国驿馆。
高彦带人刚进门,就见院中站着一伙黑衣人。
为
首的,他刚刚见过,正是薛暮渊。
“你,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南桑国驿馆,你们,你们不要命了?”
薛暮渊什么都没说。
只做了一个手势。
大门“砰一声被关上。黑衣人守住各个方位,在驿馆院落形成了一个绝杀阵。
高彦等人被困于其中,如砧板之鱼。
高彦冷汗直冒,强撑道:“阁下,我们无冤无仇,何必把事情做绝。我是南桑驯兽师高氏族人,你得罪我,就是得罪整个南桑,你确定要与我们为敌?”
“与南桑为敌又如何?今日,你必死无疑!”薛暮渊撩开衣袍,闲适的坐在庭院石桌前,眼底划过一抹轻蔑,“要怪,就怪你有眼无珠,动了不该动的人。”
说罢,玉笛一横,笛音骤起。
黑衣人从各个方位同时出手,不消片刻,便将高彦等人尽数诛杀。
……
云轻绾与魏滺分别后,便独自往宸王府走。
拐进一条小巷时,猛地刹住脚,朝后面道:“来都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暗影里走出一个人。
他怔怔的站着,嚅嗫了半晌,才从喉咙里发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声音:“姐姐。”
是云浩轩。
云轻绾理都没理,抬脚就走。
“云轻绾,你站住!”
云浩轩急了,忙追过来,拦住云轻绾的去路。
他脸上尽是无可奈何,深吸了几口
气,才放软了声音道,“看在爹生养你的份上,求你救救爹,救救云家。”
“事情我已经弄清楚了,是爹受了迷惑,才干了错事。可衔月楼有意设计,爹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他也会做错事,也会犯糊涂,他如今已经悔过了,我们总得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云浩轩把所有能试的办法都试过了。
这件事是铁板上钉钉子,再无转圜的余地。
可他不甘心。
他思来想去,唯一能救父亲的,只有云轻绾。
她手段那么厉害,只要给战神吹吹耳旁风,也许父亲就被放出来了。
罪责难逃还是无罪赦免,还不是上位者一句话的事儿。
所以,今日,他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
来跟云轻绾低头了。
云轻绾却嗤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救他?他生了我,却从未教养我,甚至明里暗里苛待我折磨我,我被人欺负了,他不替我出气,还骂我没用。我稍不顺他的意,不是挨骂就是挨罚,堂堂一个相府嫡小姐吃不饱穿不暖,连个下人都不如。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他看我眼神,不像父亲看女儿,而像看着一个仇人。在他心里,怕巴不得没有我这个女儿。”
“我从小过的什么日子,你是最清楚的。今日,你怎么有脸让我去救他?你可知,我差一点死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