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忽而开口,“今日是哀家生辰,邻国的各位使臣,还有诸位大臣能来同贺,哀家甚是欢喜。现在人也都齐了,宴会就开始吧。”
一时间宴亭里歌舞升平。一群身着华服的女子鱼贯而入,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每次宴会上的节目基本上都差不多,众人虽然心里并没有多少愉悦之情,面上却还是做出一副欣喜热忱的样子来,临座的官员、家眷们相互寒暄,众人推杯换盏之间瞧着是好不热闹。就连林文瀚这里,时不时也会有官员过来敬酒,只不过林文瀚都以不饮酒,或者是以茶代酒,敷衍而过了。
这贵妃娘娘来了两位,一位是佟淑敏的姐姐,佟欣然。而另一位是礼部尚书之女,楚婵。两人在后宫的地位也是不相上下,楚婵与皇后的关系更为密切,而佟欣然呢却是得到了皇帝的宠爱,只不过,她的心里仍有不甘。
因为就算佟欣然得到了陛下宠爱,可是她终究不是皇后,没有皇后的殊荣,衣物上也没有凤凰,而她的孩子,也终究不是太子。皇后的孩子,可以被皇帝和太后养在身边儿,当宝贝一样的疼爱,教导。可是她的孩子只能同旁的皇子一样,巴结讨好着太子。
至于楚婵她的容貌姣好,这身份也与佟欣然一般无二,只不过她不争气,生了三个都是公主。便无心在争夺什么,只求母女平安,所以与皇后的关系也就比较要好,她知道不管佟欣然再怎么得宠,只要太后还在,那佟欣然便不可能成为皇后。
汐璇瞧着一桌的美食,却不想下筷,这气氛实在是让人没什么食欲。就这么静坐在他的身边,想着晚上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做一顿小火锅吃。
正想着,太后却笑道:“肃南王妃,过来让哀家瞧瞧。”
汐璇本还在发愣,想着肃南王妃是哪个倒霉蛋,一上来就被点名了,迟疑一下过后才意识到,这倒霉蛋不就是汐璇她自己吗?幸好冯嬷嬷将规矩基本上都与她说了一些,林文瀚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安心。
汐璇便起身离开了座位,到一旁行礼:“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抬起头让我仔细瞧瞧。”
汐璇便缓缓抬起了头,目光与太后相对。而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积聚在了汐璇的身上,就连一些个皇子都不禁感叹竟然有如此美艳端庄的女子,奈何已是他人妻。
太后瞧了几眼后,还真是个美人,想来在这京中的官家小姐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的,若不是被这肃南王娶了去,说不准还是个祸国殃民的料子,笑道:“倒是个倾国倾城的姑娘,怪不得肃南王要的第一件赏赐竟是娶你为妻。”
林文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对于太后的夸赞,他的心里也在窃喜。
汐璇正准行礼回去,可一旁的佟贵妃却开了口,她就只能站在原地听着,佟欣然笑道:“太后娘娘,您看看这些年轻一代,虽不如太后您年轻时的半分。但是个个也都是如花似玉的,实在让感慨,江山代有美人出,您说是不是啊?”
太后笑道:“就你嘴甜,不过听闻佟尚书的次女也是德才兼备才华横溢的才女,而且今日在场的也不乏才子才女,不如各位比试一下才艺,若是赢了便有赏赐。肃南王妃就先落座吧。”
汐璇这才行了礼回去,第一次经历这场景,手心里还有些微微出汗,落座之后便偷偷的将林文瀚的袖摆捏了一些在手中。林文瀚许是察觉到了,一直冷着的脸,也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的微笑:“表现很好。”又给汐璇夹了一些肉片放在碗中,“吃些吧。时间还久。”
这危机四伏的寿宴,着实让人有些倒胃口。可林文瀚既然说了,汐璇微微点头,才吃了一些。
而佟淑敏就坐在她们后方不远处的位置,一直瞧着他们的动静儿,汐璇所有的小动作以及林文瀚的回应都被她看在眼里,可这痛也在心里。汐璇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碍眼。
皇帝齐修贤也是笑道:“也好,每年看一些歌舞也是怪无趣的,就听母后的,至于奖励,待结果出来后,朕与太后再议。”
正在跳舞的女子便退了下去。留出了一片场地。
在场的世家小姐也都激动起来,她们心里清楚,若是可以在这种宫宴之上拔得头筹,最后不是成了皇帝的妃子,也可以成皇子的妃子,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表现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
各家的公子也露出期待之色,希望可以找到意中人。
来访的一些使者也是面露期许之色,想瞧一瞧这苍梧国的才女是何等资质。
太后笑道:“那就从佟家的丫头开始吧。”
“是。”佟淑敏起身离开了位置,“小女献丑了,既然是太后娘娘的寿宴,小女便写个字罢。”
汐璇可不愿参加这种比赛,吃一吃东西,瞧一瞧也就够了,她可不想给林文瀚添什么麻烦。渐渐地观察着佟淑敏,想到今日宫门口,似乎也看到了佟淑敏,只是一捎而过,看的不那么真切,再看时人已经走了。
等待之时佟淑敏的目光一直都在,林文瀚的身上,所以难免的与汐璇有了对视。汐璇也注意到了,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女子总希望在心上人面前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这毫不收敛的目光也就证实了汐璇的想法,看来又来了一对手了。便不再看她,从果盘里拿了一个石榴,递给了林文瀚,“文瀚,我想吃。”林文瀚接过了石榴,掰开后又一粒粒的将石榴粒放在小碟儿里。
而太后也注意到了,这其中的情感不言而喻,可是这佟家的丫头,身份也不低,怎会甘心去当个妾侍?倒是有些看不懂这丫头了。
佟淑敏也不再看了,闭着眼睛,长叹一口气,调整好心情。今日,若成,以后她亦要整日看着他们二人相处,若不成,她仍会心有不甘,所以今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佟淑敏喜爱看书,又善书法,这字写得的确颇为不错。待宫女端上来宣纸和狼毫笔,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下笔写了起来,写毛笔字忌停顿,她写的字也是行云流水,神情专注。
佟淑敏很少参与宴会,官家的公子小姐,除了知道有这么个人,但鲜少能一见真容。此刻一心一意的沉静在书写之中,那种端庄高雅的书香气质,竟给人一种特别的柔美。
待佟淑敏搁下笔,宫女将她写好的字展示在众人面前,是祝寿词,“福寿绵长活百岁,身体康健行如风;耳聪目明无烦恼,笑对人生意从容。”这书法笔势有力,灵活舒展,引得了不少男眷注意,一些个年轻公子便道:“佟家二小姐果真是才貌双全。”众人都拍手赞叹。
佟淑敏又悄悄看了一眼林文瀚,面露欣喜之色,可紧接着皱起眉头,眼神黯淡起来。就连看她一眼,他都不愿吗。
佟淑敏回到了座位上,这一番也是引来了不少的公子的注意,李家公子也在其中,也是被佟淑敏惊艳到了。只是佟淑敏心里却开心不起来,可面上还要维持着端庄娴雅的姿态。
太后瞧着这贺词,心里高兴,笑道:“不错,的确是一手好字,也不负京城才女之名号。还有谁来?”
一个在公主席位的女子,说道:“皇祖母,这佟家姐姐的确是写的一手好字,那妮儿便献丑跳一支舞吧,祝皇祖母福寿安康。”
这妮儿是陈淑妃的女儿,三公主。十六七的年纪,早该找夫婿了,因为小嘴儿甜,皇上和太后都喜欢的紧,所以这才一直待字闺中。
妮儿站在了宫殿中央的位置,乐队也开始演奏,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踩着一个个乐点,虽说舞姿欠佳,但是意境却有,众人也是拍手叫好。
妮儿舞完下去之后,陈淑妃的脸上也不禁多了几分骄傲之色。
太后笑道:“妮儿的舞婉转悠扬,也是绰约多姿的。”
那北旭国的小公主声音不大不小的,与旁桌的男子说道:“哥哥,这苍梧国的女子也不过如此吗,只知道写写画画的,跳舞也是柔柔弱弱的样子。”
韩硕严笑道:“不如小妹你独舞一支,也为皇上太后助助兴。”
这女子便拿鞭子,在刚刚三公主站的地方,舞了一支鞭子舞。整套动作刚中带柔一气呵成,不得不让人拍手叫好,不过气势却不如佟家和三公主时的强烈,那话怎么说的,涨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不过北旭国自己人这边,鼓掌鼓的倒是格外响烈。
皇帝也是尴尬的做了几句点评,“青岚公主的舞的确是刚柔并济,上佳之作。我们苍梧可有敢于应战之人?”
皇帝问后,又有名门贵女笑嘻嘻的问一下一个该谁,可有了这女子的鞭舞,再没有人敢上前,这一次与刚刚的性质便是不同的,若是输了,丢的便是皇家的颜面。
却无人敢应,惹得北旭国的使臣哄堂大笑。
而韩硕严也端着酒杯走到了林文瀚和汐璇的桌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汐璇,又含笑道,“林将军英勇善战,所向披靡,我妹妹青岚公主在战场上可是对你一见钟情,到现在都是死活不愿嫁人,心心念念只要招你去我们北旭国做驸马的,可是你一回来就被封了王爷,还被赐婚。我妹妹她可是难过的……”
青岚的脸微红,急忙打断她,在说下去岂不是要让这所以人都知道,她堂堂一个公主,之前还被一个敌国将军拒绝过的事儿:“哥,你快别说了。肃南郡王,不知您的妻子可是有什么过人之姿?不然怎会入了您的眼?”
在座的各位也都好奇,苍梧国美艳的女子也不少,林文瀚怎得就偏偏看上了一个商户之女,这也算是京中的一个热门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