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众官员在那里窃窃私语的时候,外面却是有宦官惊慌失措地跑来。
本来钱镠就有些不开心,看到这突然传来的宦官,顿时怒从中烧,“干什么?不知道本王在议事吗?如此不知规矩。”
宦官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手中托着一个木盘,上面有好几分折子,“回大王,这是王府外的人送来的折子,说是要大王亲启。”
“什么折子需要本王亲启?直接给本王扔了。”生气的钱镠哪有空看折子,直接大手一挥。
宦官有些迟疑,旁边的皮光业却是没忍住去结果托盘,随便打开了最上面的一封折子,当看清折子上的内容时,他整个人都愣了。
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杜建徽,然后合上折子就端着托盘呈到钱镠面前,“大王,臣以为大王还是看看折子为好。”
杜建徽有些莫名其妙,这皮光业看自己干什么?
钱镠有些疑惑,既然皮光业认为折子自己有必要看,他便让近侍把木盘端上来。
然后他直接拿起最上面的那个折子翻看起来,可当看到折子的内容和写折子的人时,他整个人愣了,也跟刚才皮光业一样的反应,下意识看了一眼杜建徽。
只不过钱镠的脸色
很难看,但并未发作,而是把这封折子放下继续看剩下的折子。
虽然他有所预料,可他越看越生气,看一个扔一个。
“好,很好,一个个都翅膀硬了!”
看着这七封折子,钱镠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自嘲。
“父王,可是出什么事了?”钱传瓘察觉到父王神色的变化,连忙上前询问原因。
“大王,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是朝廷那边?”杜建徽也开口询问。
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这事跟自己有关系。
“什么事?杜爱卿,难道你不知道什么事吗?”看到杜建徽的询问,钱镠不禁嗤笑,显然也开始怀疑这个心腹大臣。
杜建徽一脸懵逼,连忙拱手行礼,“大王明鉴,臣真的不知道发生了…”
就在他回答的时候,联想到刚才钱镠和皮光业的表情和如今的吴越情形,他顿时想到什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钱镠,“大王,可是臣的两个兄长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哼!自己看看吧!”说着,钱镠就把自己最开始看的那封折子扔给杜建徽。
杜建徽心中一沉,想来是自己猜准了,连忙躬身捡起折子,当看清折子上的内容
后,他脸色大变,连忙跪在地上。
“大王明鉴,家兄此举,臣并不清楚,臣对大王是忠心耿耿啊!”
他之前就有些怀疑,没想到真的成真了。
这封折子里就是他的大兄杜建思所写的折子,内容就是以东府的名义上书钱镠,希望其接受朝廷的旨意,前往洛阳请罪。
虽然他没细看用词这些,但这封折子就跟逼宫没什么区别。
“忠心耿耿?本王念及你等父亲的旧情,待你们杜家三兄弟不薄,如今倒好,居然逼迫本王,这算什么?
逼宫吗?
你们杜家就是这么回报本王的恩情?”说到最后,钱镠语气激动,仿佛这些天心中的不忿都一时间发泄出来。
面对钱镠的责骂,杜建徽不敢反驳,其他人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可随着钱镠说的越多,他们总算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东府府尹和明州、台州、温州、衢州、处州、睦州六州刺史同时上了折子,希望钱镠率领吴越国彻底归顺朝廷。
显然,当伪汉刘龚及其亲族、大臣的结局传来后,这一府六州的主官都怕了。
能继续担任府尹和刺史的,基本上都是钱镠的嫡系或者忠于钱镠之人,若钱镠可以力保吴越国现状
,他们自然不会有异心。
可是钱镠没这个本事,而他们也不想跟着钱镠一条道走到黑,自发或者在锦衣卫的拉拢下,上了这么一封折子,就是逼迫钱镠就范。
即便是最后钱镠不就范,等将来战事爆发,朝廷一统吴越后,他们也能不被牵连。
当今圣上对于敌人太狠了,动辄抄家灭族,这些人谁不是身后有大家族,若是因此导致家族蒙难,他们也不情愿。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幕。
一府六州,基本上占据吴越过半的州府,也意味着这一府六州可能随时脱离吴越并归顺朝廷。
钱镠如何能不生气?其他官员见状,也被吓到了。
若只是一两个州,还会有人建议平叛,可如今是一府六州,半个吴越国啊!
“大王,臣愿意修书劝家兄来大王面前请罪。”杜建徽此时也很头大,大哥做这事居然没跟他打招呼,此时相当于把他架在火上烤。
“请罪?你有本事让杜建思来吗?你们杜家…”说着钱镠更加激动,‘噗呲’一声后,只见鲜血喷涌而出,然后钱镠径直倒在自己的王座上。
这一下,可把众人吓得够呛。
“父王?父王?”
“大王…”
“都愣着干什么?
去传太医,快去…”
钱镠的吴越国本就有一套完善的官员制度,自然有太医这样的衙门。
在众人手忙脚乱时,太医满头大汗的跑来,最后众人又把钱镠抬回寝殿,一时间整个吴越王府的气氛都有些不对。
钱镠的一众儿子都闻风赶来,得知是因为杜家之事造成的,这些人对杜建徽就没什么好脸色。
即便是皮光业也忍不住质问杜建徽,“杜建徽,你们杜家到底要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家兄有这样的举动,我也不清楚。”杜建徽一脸无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难道说他之前有猜测,但并未当回事?而且现在解释这些有什么用?
“杜府尹此举太不妥了,就算是要劝说大王归顺朝廷,也不该用这样的手段。若是大王真的因此有个好歹,你们杜家在吴越可就真的没有容身之地。”皮光业不时看向寝殿方向,脸上有些担心。
本来杜建徽还有些自责,可听到对方的话,就很不高兴,他杜家好歹也是吴越的豪门大族,三兄弟都身居要职,除了朝廷下旨,谁还能把他们赶出吴越不成?
可这个时候,杜建徽本就理亏,也就没有反驳,而是等候寝殿那边的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