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的?这里就我父子二人,可以大胆地说。”曹议金的确心里犹豫,但也想听听长子的看法。
得到允许的曹元德,自然就没那么顾忌了,“父帅,孩儿认为目前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想瓜州调兵,然后派人打探甘州回鹘境内的情况。
若甘州回鹘战败,我们就出兵,报多年前回鹘围城之仇;若是甘州回鹘赢了,我们按兵不动便是,也不得罪甘州回鹘。”
曹议金一听,十分满意,“元德这建议倒是不错,深合为父之意。”
曹元德犹豫了一会儿有所,“父帅,其实以甘州回鹘和朝廷的实力对比,只要朝廷铁了心要打通河西走廊,甘州回鹘挡不住。
朝廷可以失败几次,而甘州回鹘却是一次都不能败。”
曹议金听出了长子的想法,看着眼前长子,他神色有些眼熟,“你还是认为出兵最好?”
“是的父帅,直接出兵的危险大,但好处也多,只看父帅如何抉择。”曹元德回道。
曹议金陷入了沉思,过了半天才开口,“这样吧,你带五千兵马去瓜州,先按兵不动,不断打探回鹘境内的消息,若是有消息,及时传回沙州。
”
曹元德听闻当即点头,“孩儿遵命。”
归义军毕竟孤悬河西多年,对朝廷也不了解。不多的了解还是来自曹元深的信件和一些商旅口中的消息,难免会影响归义军决策层的决定。
就像之前,张承奉只是得知朱温扶持的洛阳朝廷覆灭,就以为大唐覆灭,然后便迫不及待地称王建国。
结果后面得知大唐并未灭亡,而且有中兴之势,被曹议金抓住抓住机会夺权,张承奉郁郁而终。
到现在,曹议金还是没有立即做决定。他有现在的一切并不容易,容不得他去冒险。
……
就在河西这边已经开始战云密布的时候,远在东南沿海的吴越王钱镠得到了朝廷送来的圣旨。
看到朝廷只愿意给他一个县公的爵位,钱镠气得在自己的王宫里破口大骂。
他可是吴越王,献出吴越之地只能得到一个县公,他心里自然气不过。
“朝廷就不怕本王跟契丹合作吗?居然以灭本王全族来威胁,暴君之名果然名不虚传。”钱镠语气冰冷,更多的是气愤,被人瞧不起的气愤。
“来人,去把那宣旨的人给本王杀了。”
气急了的钱镠,也开始口
不择言,丝毫不管这么做的后果。
“大王不可!”
听到钱镠说气话,本来还在看热闹的官员顿时坐不住了,连忙有人出来相劝。
“不可?朝廷欺人太甚了!一个县公就把本王打发了,还逼着本王全族迁到洛阳。等到了洛阳,本王不久任人宰割了吗?本王岂能容忍?”钱镠愤怒地说道。
“大王,此时若是杀了来宣旨的人,就是跟朝廷宣战,那个时候就难以挽回了,还请大王三思啊!”杜建徽也忍不住了,连忙起身劝阻对方。
“不杀,难道本王还真的遵旨不成?”钱镠狠狠地瞪了一眼杜建徽,坐在那高座上生气。
杜建徽等人见状不禁苦笑,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刘龚的汉国不到一个月就被灭国,而吴越这边还没有动静,想来朝廷那边也失去了耐心。
圣人的话虽然充满威胁之意,但如今的情形,根本让吴越没有太多的选择。吴越距离契丹太远了,而且三面都被朝廷包围,若真的打起来,吴越坚持不了多久。
到那个时候,一旦灭国,吴越上下都讨不到好。
目前还不知朝廷会如何处置刘龚及其族人以及那些大臣,但想
到伪梁这样的先例,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又是一场屠杀。
面对钱镠的质问,皮光业硬着头皮道,“大王,这个时候不要为此气坏了身子。只是如今各地方势力,就剩下我们吴越还未有明确态度,想来朝廷已经失去了信心。
若是朝廷真的出兵,以吴越势力,怕是坚持不了太久。洛阳那位圣人本来就以残暴为名,李存勖及其族人、朱梁宗室,都是落得身死族灭的结局。还请大王三思,切不可意气用事啊!”
“大王,皮推官言之有理,还请大王三思。”
“大王三思!”
一时间不少官员纷纷开口劝谏。
相比于之前不敢开口劝谏,如今局势明朗,这些吴越国的官员也都开始担心起来。若真的跟钱镠一条道走到黑,别到时候也被牵连。
说实话,谁掌管吴越之地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说白了,影响的主要是钱镠一族以及他的那些亲信,对于普通的官员和百姓来说,只要不打仗,听谁的都可以。
若是钱镠表现出有实力守住这吴越之地,他们自然会大力支持。可目前的局势,这些普通官员看不到一丝希望,以一己之力
对方整个朝廷,谁也不看好。
面对一众官员的劝谏,钱镠不禁没有害怕,反而是愤怒不已。
“你们这是逼着本王做决定吗?本王待你们不薄,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本王的吗?”钱镠不禁大吼。
“大王息怒。”杜建徽连忙低头行礼。
他算是明白了,此时的钱镠还在气头上,这个时候继续逼迫,肯定会适得其反,不如先缓缓,或许效果会好一点。
“息怒?本王如何息怒?本王打下这一片基业容易吗?如今献给朝廷就换来一个县公?简直是太欺负人了。”钱镠语气冰冷,但其他人却是听出了一丝不对之处。
皮光业连忙开口,“大王,臣愿意去跟朝廷谈判,为吴越争取更好的条件。”
在他看来,或许是大王嫌弃县公的爵位低了。毕竟王审知都是郡王,闽国什么实力,吴越又是什么实力?
“本王要的是更高的爵位吗?一群蠢货,滚,都给本王滚!”气急败坏的钱镠直接下令赶人。
众人见状也很无奈,可钱镠一直这么固执,他们也只能暂避锋芒。就在众人相继离去后,看到空旷的大殿,钱镠叹了口气,落寞地坐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