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阳郡公叫盖兴礼,是盖寓的长子。
在盖寓病逝后,盖兴礼在朝中出仕;到了李存勖时期,盖兴礼也担任过九寺长官之一。
但随着李存勖叛乱伏诛,曾经李克用、李存勖父子的亲信,大多被杀,剩下的不是归顺李柷,就是被贬,盖兴礼就是其中之一。
最后朝廷以盖兴礼附逆为由,免去了其原有职务,调任太常丞,但并未革去其爵位。
太常丞是太常寺下属的从五品下官职,掌判寺事。
对于普通人来说,太常丞的职位并不低,可对于一个郡公来说,这个职位低得没法。
这也正常,好在盖兴礼并不是李存勖的嫡系,不然就不是贬职,而是抄家灭族。
因为他爵位在身,在太常寺虽然只是第四把手,但他上面那几位却也不会去得罪这位。
看似盖兴礼这个成阳郡公没什么实权,奈何朝中河东一系的官员不少,张承业、李存璋、李嗣源这些人都跟盖寓有旧,谁敢保证把这位得罪惨了,会不会惹起这些人的不满。
因为有爵位在身,即便是职位不高,但日子过的还是不错。
除了本身的永业田外,这些年,盖兴礼让人陆续购入了
不少土地,有的是正大光明的买,也有半买半抢,前后加起来也有上万亩田地。
在太原府的田册上,成阳郡公府有近两万亩田地,大多是族人和仆人挂在名下用来逃税。
随着李存勖伏诛和伪梁被灭,盖兴礼算是看淡了,这样也好,当个富家翁,总比被抄家灭族好。
于是这位就钻到了钱眼里,所以才会四处购置土地。
这一天,盖兴礼一回来,就看到自己的母亲王氏正在接见一名中年妇人,他有些疑惑。
“母亲,这是怎么了?”盖兴礼指着那哭诉的女子,有些好奇。
因为只能看到后背,他并不知道这妇人的身份。
或许是听到盖兴礼的声音,那妇人转过身看到前者后,顿时大喜,连忙哭诉道,“大郎,救救三郎啊!”
盖兴礼这才认出这妇人是谁,正是他族弟盖兴明的妻子,可对方怎么会在这里?
三郎就是盖兴明,在其家中排行老三。
“三郎怎么了?犯事了?”盖兴礼坐在上首的座位上,不禁问道。
盖兴明算不上什么好鸟,他之前曾给对方找过差事,虽说只是九品,谁想到因为中饱私囊被御史台查到了,然后就被
御史给参了。
他去求安金全,这才没有严惩,但也革去了职位。
这之后,他便把盖兴明打发到太谷县去,管理一下府上在太谷县的产业,也不算亏待对方。
“大郎,如今有人看到我们成阳郡公府,都开始欺负上门来了。”王氏有些生气。
盖兴礼有些莫名其妙,“母亲,到底怎么了?”
“大郎!兴明被衙门的人抓了,报出成阳郡公府都没用,直接被人破门而入。
这不就是欺负我们成阳郡公府吗?你若是不管,我就去找你父亲的那些旧识。”别看王氏如今年龄不小,但脾气依然很大。
“被人破门而入?在太谷县?”盖兴礼有些疑惑。
“大郎,就是在太谷县的宅邸里,那也是成阳郡公府的府邸。”妇人掩面不断点头。
“太谷县?县令叫任赞吧?我记得他,他是伪梁和我大唐的双进士,有些本事,所以才能去太谷县担任县令。
他好像去年才上任吧?新官上任三把火,把火烧到了我头上?”盖兴礼说到后面,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一个县令,即便是这个县令只比自己小一个小等级,可自己好歹也是郡公,胆子这么大吗
?
“大郎,衙门的人言语间很嚣张,三郎提出大郎你的名字,言语间更是贬低大郎。
可怜三郎在太谷县兢兢业业,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还请大郎一定要给三郎做主啊!”说着,这妇人就想跪下。
盖兴礼见状,连忙去扶,可想到也不合适,便收回手,让旁人的侍女扶住对方。
“弟妹放心,我先去打听一下情况,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盖兴礼客气地安抚道。
虽说他是郡公,可如今不得圣心,若任赞真的要跟他对着干,他拿对方也没辙。
对方能担任太原府的县令,背后肯定也有人,可能就是吏部的也不一定。
他就算是想要帮忙,也得把事情搞清楚,不能胡来。
就在他派人去打探消息并打听清楚后,整个人就陷入了沉思,事情好像不对。
盖兴明此时并没有关押在太谷县衙,而是关到了太原府衙,主导这件事的是张琛。
旁人不知道张琛,他却知道,张承业的侄儿啊!
别看张承业已经致仕,但其在朝廷势力很强,而且也深得圣上信任,这哪是他能惹得起的。
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因为太原府衙派人传信,让他去太
原府衙去解释名下田地没交税的情况。
除了他,上党县子府也被传唤了。
“张琛?张承业的侄儿?就算是如此,他也不能如此欺负我成阳郡公府,别忘了燕国公这个爵位最开始是你父亲的爵位,他张承业夺去这个爵位不说,他的侄儿就如此欺负我们?
你不能去太原府衙,你堂堂郡公,若是去太原府衙,像什么?”王氏的脾气也上来了,在她看来,这摆明就是燕国公府故意针对他们。
这话对也不对,的确是故意针对成阳郡公府,但这只是张琛的意思,并不是张承业的意思。
可王氏也不会管这么多,张琛是张承业的侄儿,这件事张承业就有责任。
“母亲,燕国公势大,其本身深得圣上信任不说,还有张忠唐这个义子在宫中,若是得罪他们,我们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多年的隐忍已经让盖兴礼学会了苟,能不得罪惹不起的人就不得罪。
若是任赞,他还真不怕。
可现在是张琛,这可是张承业的侄儿。
“得罪怎么了?你父亲是为朝廷尽忠的,若是他张承业如此欺负我们,我就去皇宫告御状。”作为女子的王氏根本没认清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