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儿把几名草原上的女子收进了后宫?”
六月十六日,李柷例行去太后寝宫请安时,何太后不经意地问道。
李柷一愣,惊讶地看着何太后,“母后的消息倒是灵通,又是谁在母后耳边嚼舌根子?贵妃?”
何太后笑着道,“这次还真不是贵妃,是杨氏。估计其他妃嫔得知,心里也会有些微辞吧。”
李柷不以为意,“不用管她,整天就知道嚼舌根子,也不干点正事。”
何太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对于皇后和太子之位,陛下可有考虑?真的要立贵妃和其子不成?”
李柷点了点头,“这是朕答应过的,君无戏言。”
“可是这贵妃的性子跟母仪天下还是有些差距。”何太后感慨道。
“母后莫非是想让朕立杨氏不成?她的出身更不合适。”李柷以为是这些天杨氏在何太后耳边吹风,让何太后改变了态度。
李柷虽热衷当曹操,但绝对不会让曾经做过他人人妇的女子成为皇后,这关系皇室的颜面,李柷不想、也不敢去破坏,不能去乱开头。
何太后见皇儿误会了,解释道,“皇儿,母后不是想干涉你的选择
,只是希望皇儿可以多看看后宫的情况,这一年多以来,后宫明显比以前更复杂了。”
李柷点了点头,这事其实跟他有关系,“让母后担心了,这种情况恐怕还得持续几年,有些事情,朕还不想动。
最早今年,最迟明年,朝廷就会收复洛阳,该如何决定,也得等到还都洛阳再说。”
“为何不迁回长安?那才是大唐真正的都城,你的父皇就是在那里登基的。”何太后有些不解。
洛阳对于她来说是一个伤心地,她的夫君就是死在洛阳,若是可以选择,她不愿去洛阳。
李柷知道何太后的顾虑,解释道,“母后,长安的大明宫和太极宫都损毁严重,想要修缮如初,需要数百、上千万贯的钱财,以朝廷目前的财力,无法支撑这么庞大的开支。
紫微宫毕竟是被伪梁修缮过几次,不会大动干戈。”
何太后听闻,点了点头,“还都之事尚早,后面再说吧。”
李柷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他之所以现在提,也是让何太后有所准备。虽说洛阳是伤心地,但毕竟是大唐的东都、神都,若是弃而不用,也有些不合适。
当然,若
是长安城没有被损毁严重,他倒是不介意回长安。
长安的地理位置无疑最好,位于关中平原腹地,进可攻、退可守,甚至还可以往属地跑。
在李柷看来,乱世长安、盛世洛阳。
若是李柷决定攻略西域,长安的位置更好,加上这里利于防守,可在这里偏居一隅坐看龙虎斗;可要是李柷想攻略海洋,位于大运河交汇处的洛阳更加便利,也有利于朝廷控制中原和江南。
在这交通不方便的年代,长安和洛阳各有利弊,但依然要比太原、凤翔和成都好,这三个更偏。
……
到了六月下旬,契丹撤军的消息依然没有传到伪梁,因为隔着一条黄河,加上边境上的关卡都被控制着,以伪梁如今的手段,想要得知北边的战事进展,并不容易。
之前伪梁三路大军反击李唐,中路败得最快,其实结果也基本注定了。
中路的梁军算得上是伪梁最精锐的部队,不少都是从当初魏博节度使撤回来的,也算是久经沙场。
不过中路的败退,并不是军队不行,而是段凝太废。
在其撤回来后,朱友贞便下令段凝集结两万军队增援东路。
在滑州附近,唐军暂时过不了河,所以朱友贞对于中路的战败也不是很担心。反倒是东路那边,若是能一举夺回杨刘,则能为大梁争取一些时间。
此时朱友贞也无兵可派,就想到了从河朔败退撤回的段凝部,于是就决定再派两万大军增援戴思远和王彦章。
不过这圣旨虽然下了,但什么时候出发,就是段凝的事。
而在前线的平阴县,杨刘的战局又回到了当初那一战的情形。
当时的主帅同样是戴思远,只不过这次戴思远率领的事五万大军。
“这仗真的没法打了。”
平阴县,梁军大营里,得知唐军增兵后,戴思远整个人心情就不好了。
之前五万人攻不破一万人防守的杨刘城,如今唐军又来援军,这还怎么打?
“是李嗣源亲自率领的军队。”王彦章沉声道,“他居然还敢南下增援?契丹人都大举南下了,这个时候他的军队不应该被抽去阻挡契丹军队吗?”
戴思远摇头道,“根据之前俘虏的交代,李唐朝廷并没有抽调平南都督府的兵马,只是把左神策军和左羽林军抽走了。”
“只抽调两支禁军?唐军未免太
托大了,那可是三十万契丹大军。”王彦章嗤之以鼻。
“唐军的确有底气,但总共抽调了差不多二十万大军北上,只是不知道结果如何,真的希望可以打得更久一点,这样李唐很有可能放弃杨刘。”戴思远显然不认同王彦章的看法。
他也不是没跟唐军打过仗,郓州城一战,要不是他拼死防守,恐怕郓州城早就丢了。
丢了郓州,唐军完全可以沿着济水西进,杀向开封城。
“三十万契丹骑兵不是那么容易击退的,听说这次的主战场还是在草原上,有唐军好受。
就算是契丹最后撤退,但打上两三个月是很有可能的。等唐军主力南下,还得再多一个月,所以我们有很多机会,明日我亲自率领军队去会会李嗣源。”王彦章显然不惧李嗣源。
“是不是再等等段凝的援军?他那里有两万人,到时候我们手上的军队就更有优势。”戴思远有些犹豫。
对于段凝,王彦章根本看不上,“等他?你觉得他的两万大军多久才能赶到这里?起码十天半个月。
虽说唐军主力被契丹给缠住了,但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契丹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