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挖啊!老天爷都发怒了!”
“快点把洞填回去,老天爷发怒了!”
昭陵地宫的盗洞入口处,一些士兵跪在那里对着盗洞的方向不断哭喊着。
而在天空,春雷虽然减弱,但并未停止。伴随着春雷,便是纷纷大雪,此等场景,在一些士兵眼中看来,那就是天罚。
可对于这少数士兵的哭喊、哀求,其他人无动于衷,反而继续从盗洞里把里面的金银珠宝拿出来装好。本来其他士兵也都有些担心,可看到那些金银珠宝后,一个个的都忘了担忧。
温韬、杨老道等人没多久也从地宫出来了,接下来就是手下人忙碌的事,他们自然不会亲自动手。
这个时候,温韬也察觉到了天象的不对,也看到了那些在那里苦苦哀求的士兵,眉头微皱。
“舅舅,怎么一直打雷?是不是老天爷发怒?”
杨老道也被此等天象吓到了,毫无复仇的快感,反而充满恐惧,“节帅,我们或许得快点,这天象不对啊。”
温韬有些不快,“不过是打雷而已,哪有那么夸张?”
“轰!”
或许是觉得温韬不敬上天,此时突然一记更响的春雷炸响,
仿佛就在山上这些盗墓贼的头顶炸开一样,一个个的都被吓到了,包括温韬。
而且天气也越来越冷,温韬不禁缩了缩脖子,连忙对进出地宫搬运宝物的手下吩咐道,“快,快把那两具尸体放回石棺中。还有,让下面的人只搬那些金银珠宝,那些乱七八糟的字画不值钱,直接不管。”
温韬在下达命令后,便快速离开了盗洞,往山下走了一截,他也心虚了。至于那些被吓到的士兵,都被他让人送到山下看押着,免得在山上碍事。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天雷吓到,当天晚上,便有不少士兵逃了。
因为温韬在半山腰待着,直到第二天才知道有士兵逃跑。顿时,他便意识到不妙。
他一边让人把挖出来的金银珠宝送到醴泉县城,一边派出士兵去追杀那些逃兵。
昭陵的事不能传出去,起码不能这么快传出去。
他才把地宫打开,里面那么多宝物,盗洞又只有那么大,没有一两个月,根本带不走。他也没想到昭陵地宫里的宝物那么多,或许他低估了唐高宗对于其父皇的尊敬,让他一度怀疑是不是都把国库搬到了地宫里。
……
“戍主,这大过年的,还是大雪天,我们出来巡逻干什么?梁军那群怂包,恐怕都躲在城里不敢出门。”
乾州东北方向,一支十几人的唐军骑兵正冒着鹅毛大雪朝着昭陵的方向而去。
这么冷的天,这些士兵显然并不想出戍堡巡逻。
“你们知道什么?你看见那九嵕山没?那可是昭陵,我大唐太宗皇帝的陵寝。
虽说那里是被梁军占领着,但我们也得不时去看看,不然那些梁人祸害昭陵怎么办?”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壮硕男子指着九嵕山的方向,十分向往。
此人姓陈,叫陈平,附近一处上戍的戍主,早年是龙武军将士。镇西都督府设立时,他变成了火长,后来设立乾州,他便调到乾州境内担任上戍戍主。
而他手下的士兵,三分之一来自河东道和关内道,剩下的都是镇西都督府本地人,相当一部分是当初归顺朝廷的岐军。
两年多的时间里,朝廷对于歧国故地算是控制地非常好,李茂贞则是龟缩在秦州,不仅面对镇西都督府的压力,还得小心王建在背后捅刀。
“这么大的雪,梁人还敢去动昭陵?除非他们是找死。”旁
边一名骑兵嘲讽道。
不怪这些唐军如此不屑梁军,而是梁军真的不堪。最近三四年,梁军在唐军手上损失超过四十万人,精锐基本被打光了。
像柏乡之战、河朔之战和潞州一战加起来,梁军就损失了超过三十万人。加上其他一些小的作战,梁军在唐军手下损失人数超过四十万人。
这还不算梁军内耗以及在跟杨吴作战损失的人数,若是这样算,还得再加二十万以上。
朱温建立伪梁的时候,全部军队加起来也不到六十万,但朱温死后这几年里,损失这么多军队,梁军面对唐军,自然是越来越不是敌手。
“还别说,从昨天开始,又是打雷,又是下大雪的,这也太怪了吧?你看这季节,居然还下这么大的雪。”
陈平点了点头,脸上也有些不解,“的确有些奇怪。不过这种天气也不是没有,倒也不稀奇。
我们去昭陵附近转转,若是没有遇到梁军,我们转一圈再回。”
昭陵附近本就在梁军的控制区域,梁军在这些地方设立了多个军镇,醴泉县附近的梁军加起来,两三千人是有的。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军镇、戍堡,构成了
防备唐军的第一道防线。
在关中,梁军已经失去主动权。主动进攻是不可能的,能守住现有的州县就不错了。
而且梁军缺少骑兵,他们虽说只有十几人,但只要不被数十倍的梁军包围,想要逃走轻而易举,甚至还能反杀。
众人忍受着寒风,快速地朝着昭陵方向而去,他们并不是要去昭陵上面,只需要在附近转转就行。
也正好今天是大雪天,否则他们还不一定能穿过梁军的防线。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不是这些军镇、戍堡的梁军在烤火不出门,而是这些梁军大多被抽调走了,余下四分之一的梁军,怎么敢出门溜达。
不如趁着天冷,就躲在戍堡内,只要唐军不打来,他们就不出去。至于小股唐军斥候,他们就装作没看见。
因为天气寒冷,加上出于隐藏行踪的考虑,他们并没有大张旗鼓地从梁军方向穿过,而是保持不快不慢的速度。
“戍主,前面有动静,可能是梁军!”
就在十几名唐军在雪地中前行时,最前面的那名骑兵突然大喊着。
其余的骑兵听到这呼喊声,下意识就握紧腰间的横刀或者马背上的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