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一看。
白发老头纵使上了年纪，但言行举止之间，却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威严。
即便是身为宰相的杜如晦，在他面前也只能毕恭毕敬。
尤其是身后的几名护卫。
打眼人一看，就知道对方非一般狠角色。
只怕是手上沾的血，早就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至于自己那个岳父周松，当朝宰相都只能跟在老头儿后边，他的位置就更尴尬了。
要不是宋玉挨个看了一眼，还差点儿真没把他找出来。
正疑惑之际，自家便宜老爹却突然将自己给拉了过去。
只是，这老头儿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儿啊，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见过皇爷？”
“皇爷？”
一听到这个称呼，宋玉的表情瞬间古怪了起来。
要知道在古代，能够使用这种称呼可就只有当今皇帝了。
这又是从哪儿跑出来的？
宋玉狐疑地打量了对方两眼，始终是没能猜透对方的身份。
隋末唐初时期的反王倒是不少……
难不成，这是个反王？
宋充虽然很看好自家儿子，但也不能在皇爷面前失了礼数。
那可是大不敬！
弄不好，杀头的罪过……
“爹，这
皇爷谁啊？”宋玉低声道。
“现在可是大唐的天下，咱们家可不兴这个，还是赶紧把他打发走吧。”
听宋玉这么一说，宋充这才总算反应了过来。
敢情这小子根本没认出皇爷是谁来！
“混账！”
“咱们这位皇爷，就是大唐的这个。”
说着，宋充悄悄竖起大拇指，并对宋玉使了一下眼色。
而就在这时，皇爷这突然凑了上来。
“你们父子俩在说什么呢？”
“宋老弟，老夫来时可是还未用过膳，你该不会想让老夫继续饿着肚子吧？”
闻言，宋充连忙低身告罪。
“我的好哥哥诶，那不能够！”
“您里边请，我早就差人准备好了，他们马上就把菜送过来。”
皇爷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径直走在前列。
杜如晦几人，则是紧随其后。
而那群护卫，立马接管了宋府上下的守卫。
宋玉似乎隐约之中猜到了什么，不得不拉住自家老爹证实。
“爹，您认识的这位皇爷可是李渊？”
一听这话，宋充差点儿没当众摔一个跟斗。
“哎呦，我的小祖宗。”
“慎言！”
虽然没有明说，但从自家老爹的表情来看，
宋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雾草！
厉害了我的爹！
要知道，能够和李渊称兄道弟的，普天之下可没几个。
按照辈分来算，那我岂不是和李世民一个辈儿？
怪不得今天家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原来都是自家老爹的安排，为的就是招待好李渊。
宴席上。
身为客人的皇爷，由太监伺候着独自用膳。
而宋充和杜如晦等人，却只能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站着。
宋玉也同样不例外，看着那一道道美食从眼前划过，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但即使再饿，现在也都只能干看着。
小太监一道道菜的试毒，皇爷压根儿就没开始吃几口。
没办法，这就是规矩！
久居深宫的皇爷，似乎并不喜欢这种场合。
趁其不备，突然将身边的太监推倒，佯怒道：“还不赶紧退下？”
“宋公乃老夫昔日好友，与老夫更是有过命的交情，难道还能加害与老夫不成？”
过命的交情？
宋玉下意识的看向自家老爹，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激动。
流弊啊！
虽然咱们是商贾之家……
不过有这层关系在，以后谁还敢拿我们怎么样？
怎么老爹以
前这么低调？
恐怕不仅是自己，就连身为盐铁使的周松估计也不知道。
要不然，小爷当初要娶他女儿，他能这么抗拒？
细细一想，宋玉倒也就释然了。
玄武门之变，才过去短短不到三年。
虽然李渊现在还是太上皇，可日子却并不好过。
老爹不愿意向别人透露，恐怕也是为了防止引祸上身。
大厅内。
小太监惶恐万分，当即就要跪地求饶。
皇爷干脆就把他撵了出去，随后便招呼众人坐下一同用膳。
“来来来，大伙儿都坐，莫要客气！”
几人虽然都照做了，但都还保持着基本的礼仪。
最起码在李渊没有动筷之前，大伙儿谁都不敢动。
酒过三巡之后，李渊看着满桌的菜肴突然叹了口气。
“唉！”
“近日以来，老夫时常感觉头晕乏力，时常没有胃口，每到深夜背部更是疼痛难忍，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皇爷切莫如此之说，您功盖千秋，恩泽天下，必定寿与天齐！”
一听这话，宋玉不由得多看了自家老爹一眼。
这马屁让你拍的……流弊！
李渊苦笑两声，摆了摆手。
“年近古稀，老夫什么都
看透了。”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宋老弟就别再安慰我了。”
“只是近日各地税收的钱粮，比往常削减了不少，有的地方甚至根本就收不上来，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老夫只是担心百姓……”
“罢了罢了，今日咱们只叙旧，不谈论国事，一切都交于世民处置吧。”
说罢，李渊又自顾自的满上了一杯，惆怅万千。
而正是李渊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反倒是提醒了宋玉。
贞观三年……
这一年。可并不太平。
蝗灾！天花！
随便拎出一项，都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该死！
重生这么久，我怎么偏偏把这事儿给忘了？
无论如何，既然老子身在大唐，就断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突然！
宋玉早前获得的高级医术，涌入脑海。
猛然看向太上皇李渊，似乎已经开始有这些症状了。
天花，这是一种令古人闻风丧胆的疾病！
即便是身处科技发达的后世，也没有根治这种疾病的办法，只能做提前预防和缓解。
而如今，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要是再过个三两月，一切可就真的完了！
“皇爷等等，我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