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清遥点了点头,百里凤鸣说的没错。
不是为了杀人,就是为了其他的利益所图。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以百里荣泽的性子,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心血变成无用功,所以接下来他定是还要有所动作。
范清遥正想着,忽然肩膀就是一暖。
温热的气息顺着肩膀吹拂在了她的耳边,连带她散落在耳边的碎发,也被吹得一动一动地,轻轻刮着她的面庞。
百里凤鸣很小心地避开了范清遥后背上的红肿,只用手臂搂着她的肩膀,俊秀的面颊枕在她的颈窝里,闻着她身上特有的药香味,他一直提起来的心,才算是又踏实的落定了。
范清遥知道,他是担心了,“只是有些红肿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百里凤鸣叹了口气,暗哑的声音充满着浓浓的自责,“还是我太弱了。”
范清遥无奈地道,“这样的话从你堂堂太子口中说出来,你还让其他人如何活?”
百里凤鸣轻轻一笑,“你倒是想得开。”
“既是选择了这条路,我便是没有后悔过,人脚下的每一条路从来都没有安逸可谈。”在这种持强凌弱的乱世之中,安逸只会成为旁人的刀俎,不过范清遥还是庆幸的,庆幸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有幸得以他的陪伴。
百里凤鸣似是又搂紧了她一些,直到他隔着衣衫能够感受到她身体传递过来的体温,才埋头在她的耳边道,“你想要看见的盛世,终会绽放在你的眼前。”
语落,带着几分宠溺地轻轻咬在了她的耳垂上。
范清遥,“……”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正大光明的耍流氓呢?
“睡吧,我陪着你。”百里凤鸣轻轻地笑着。
范清遥点了点头,是真的又开始犯困了。
月色静谧,百里凤鸣看着怀里的人儿睫毛轻颤,在自己的怀抱里毫无防备地睡了去,脸上的笑容始终未曾消失过。
一直等到外面的天色透出了蒙蒙的亮光,窗外才是响起了少煊的声音,“殿下,时间差不多了。”
百里凤鸣缓缓支撑起身体,床榻上的人儿仍旧在熟睡着,仔细的为其盖好薄被,又是恋恋不舍地吻了吻那凝脂的面庞,才起身离去。
正是在院子里伸懒腰的踏雪,瞧见百里凤鸣走了出来,如猫儿似的走了过去,挨着百里凤鸣的腿边蹭个没完。
早就是从凝添口中得知太子殿下来了的狼牙,在看见百里凤鸣时低头行礼。
百里凤鸣摆了摆手,又是摸了摸身边的踏雪,才是带着少煊离去。
坐上回宫的马车,百里凤鸣轻声询问着,“林奕那边可有什么收获?”
少煊如实道,“那些贼人狡猾的很,还在追查。”
“三皇兄如此的费心费力,又怎么会轻易让人抓到尾巴。”
“听闻大理寺卿昨夜也是带着人在城中搜寻一夜,看情况并不像是做样子。”
“大理寺卿入仕途三十载,早就是滑惯了,如那种老油条又哪里是三皇兄想要拉拢就能拉拢到身边的。”
少煊皱了皱眉,“现在就是不知三皇子想要做什么,可需属下打探一番?”
百里凤鸣靠坐在软榻上,颇为漫不经心地看向车窗外,“母后逼迫父皇严查此事,如今全城都在戒严之中,此事多拖一日,便会多一分危险,如此简单的道理三皇兄未必就不会想不明白。”
“殿下的意思是……”
“今日的朝堂,势必要很热闹啊。”
如百里凤鸣早已预料的那般,今日一上朝,三皇子一党所进言的都是跟昨日太子妃与云月公主遇险一事,于气氛达到高潮时,一直沉默在人群之中的百里荣泽更是主动为大皇子邀功。
“昨日若非大皇兄出现的及时,太子妃亦或是云月公主究竟是否平安均未可知,依微臣之见,大皇兄救助太子妃和云月公主有功,恳请父皇重赏!”百里荣泽说到动情之处,更是撩起袍子跪在了朝堂上。
其他的皇子们瞧着三皇子那情真意切的模样,都跟做梦似的。
想当初大皇子被贬时,三皇子可是连个屁都是没放过,如今这是脑袋瓜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板给夹了,不然怎么就是愿意给大皇子请功了?
如今的朝堂上,皇子们是可以参政,但还不可以随意议事,所以哪怕是他们心里有再多的问好也不能轻易开口质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三皇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厮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就连一向在朝堂上划船划惯了的六皇子,都觉得事情不简单。
永昌帝静默了半晌,忽然看向了一旁的百里凤鸣,“此事,太子有何想法?”
朝堂上的大臣们在听见皇上呼叫太子时,心头都是一梗。
大皇子为什么落魄到今日这般田地,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如今皇上询问太子的意见,探其口风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虽说倒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大皇子一旦回来,第一个被膈应的就是太子,试想,谁能对曾经将屠刀逼在喉咙上的人笑出来?
三皇子一党一个个垂头不语,心里早就是已经炸开锅了。
皇上询问太子的意见,就是还在顾虑着太子的感受,这对于三皇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这些大臣们倒是也不担心,毕竟他们昨日可是在三皇子府里商议了一夜。
说白了,只要太子开口拒绝,他们便有一万个理由为大皇子请命。
百里凤鸣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队列,“儿臣以为,三皇兄所言甚是。”
永昌帝微微眯起眼睛,“太子以为,大皇子此次功居几等?”
“儿臣只是诚心感谢大皇兄的出手相助,但此事究竟如何定夺,儿臣愿全凭父皇做主。”百里凤鸣低着头,说的真情实意。
皇子们,“……”
太子这么心大的吗?
三皇子一党,“……”
总觉得太子才是那个给鸡拜年的!
和硕郡王朝着原本应该是花耀庭站着的位置,现在却空空荡荡的地方瞅了一眼,这老家伙倒是个省心的,告假到现在还不上朝,徒留他一个人在朝堂上孤独寂寞冷。
不过既然太子都是已经开口了,和硕郡王自是要站出来表示支持的。
其他那些已经站在太子背后的大臣们见此,同样跟着一片附和。
最后几乎是在全员通过的情况下,永昌帝册封大皇子为平莱王,三皇子为手足请命孝感朝堂,官复原职,但针对太子妃与云月公主遇险一事,仍旧要严查到底,念太子妃救云月公主有功,特下令重赏。
三皇子一党相互对视了一眼,明明事情是按照他们设想的尘埃落定了,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丝想笑的冲动是肿么回事?
主要是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都是有些熟悉的,想当初在年三十儿时,太子殿下也是这般帮着三皇子说话,可结果呢?
大皇子凭空现身,直接将三皇子的功劳全部抹灭在了寒风之中。
如今情景再现,三皇子一党如何能不害怕?
就觉得心里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