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媳沛涵都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又是哭又是笑的。
“就算先前孙家已经定了亲,可成亲这种大事,怎么能自己就给定下来了?这死丫头的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了,看回来后我不扒了她一层皮!”她笑的是女儿总算是成了家,哭的是女儿怎能如此不懂事。
其他几个儿媳明白,沛涵这是生怕委屈了天谕。
毕竟对于女子来说,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岂能马马虎虎。
“孩子们都大了,有她们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咱们花家儿女从来就不会拘泥于那些小节,不过就算不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成亲,花家该准备的聘礼也是一样都不会少的。”陶玉贤这是明摆着在给三儿媳沛涵吃定心丸,就算天谕在外嫁人,花家也是绝对不会亏待了的。
虽说女子及笄嫁人乃是人之常情,可谁知道皇上会什么时候注意到花家?
如今主城不太平,花家男儿又蛰伏于淮上,自是越低调越好。
纪家那个小子啊,倒是个厉害的。
如此想着,陶玉贤就是看向了范清遥,就见范清遥笑的正甜。
很明显,祖孙俩这是想到一处去了。
“我的添箱早就是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天呢,一会我便是去联系押运的苏家,托人将东西送过去,算着日程,应该是能够赶得上的。”范清遥笑着走到了门口,劳烦荷嬷嬷给自己院子的许嬷嬷带个话,帮忙将给天谕准备的添箱单子拿来。
许嬷嬷来的很快,连忙将单子递了上来。
范清遥接过后便是转手递给了三儿媳沛涵,“三舅娘悄悄,看看可是还少什么?”
三儿媳沛涵打开这么一看,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三折的礼单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物件,从摆设到穿戴,简直是事无巨细!
这哪里是添箱子啊?
就是嫁妆都没这个准备的周全!
“小清遥啊,这不成,太贵重了,日后你还是要嫁人的呢。”三儿媳沛涵连忙推拒着,家里有矿也不敢这么送啊。
范清遥笑着握住她的手,连同礼单一同攥紧在了一起,“天谕是我的妹妹,帮妹妹添箱本就是我应当做的,还是三舅娘嫌弃我添的东西太少了?”
三儿媳沛涵连忙摇头,“不少,不少的。”
范清遥再是握了握她的手,“那仔细收下就是了。”
陶玉贤知道范清遥一向疼爱姊妹们,“既是小清遥的心意,你便点头就是了,这想来以后笑颜和暮烟的都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三儿媳沛涵原本还担心天谕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嫁人了,再是被欺负了,如今光是瞧着手里添箱的礼单,瞬间人就是硬气了。
有这样的家底在手里,谁敢瞧不起她家女儿?
陶玉贤见三儿媳沛涵总算是松口了,便是让荷嬷嬷找人去给老爷送信儿。
四儿媳雅芙则是拉着三嫂子的手,仔细叮嘱嫁妆里面的物件,万万不要缺了才好。
唯独二儿媳春月,愣愣地看着两个妯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一眨眼的功夫,暮烟定亲,天谕嫁人,唯独她家的笑颜还没个动静。
平日里笑颜倒是也写信回来报平安,但却从来没说过何时会回来。
范清遥一眼就看出了二舅娘的心思,“二姐姐是我们之中最为年长的,想的定也是最多的,我相信二姐姐自己肯定是有所思量的,二舅娘要放宽心才是。”
二儿媳春月叹了口气,“我要是个心眼小的,只怕早被那丫头给气死了。”
范清遥笑着道,“有二舅娘这样的娘亲,是二姐姐的福气。”
二儿媳春月被逗笑了,“若是天谕有你一半懂事嘴甜,我就是知足了。”
范清遥倒还真的不担心笑颜那边,毕竟她一直跟舅舅们在一起,就算舅舅们再是糙人,但笑颜的终身大事也是绝对不会耽误了的。
就是不知道,舅舅们给笑颜看上的人,能不能入得了二舅娘的法眼。
当天晚上,苏家押运的人就是上门了。
这些人都是已经收到自家少当家安排的手下,见了范清遥也是尊敬。
搬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才是将聘礼连同添箱都是给搬上了马车。
范清遥目送着苏家押运的队伍缓缓离去,回身的功夫,就是瞧见外祖牵着马走了过来。
“外祖这是要去给舅舅们送信儿?”
花耀庭就喜欢小清遥这聪明劲儿,压低声音道,“你外祖母说用信鸽,我总觉得不妥当,还是亲自去一趟保险些,如今皇上心思不在朝堂,我已经拜托和硕郡王帮忙告假了,不过若真的引起了皇上的怀疑,你记得要找人帮帮忙。”
所谓的帮忙,自然是找人易容顶替。
范清遥疑惑着,“外祖母的易容术,可是连我都比不得的。”
花耀庭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不愿在外孙女儿面前失了威风,“咱们办的都是男人家的事情,她一个老太婆懂什么,不说了,走了!”
范清遥,“……”
瞧着这个状况,只怕外祖母是不同意您亲自去淮上吧?
果然,范清遥一进门,就看见了门里面的外祖母。
“当真是越老越不靠谱,愈发的一意孤行了。”陶玉贤叹了口气。
范清遥笑了笑,搀扶外祖母往里面走,“我倒是觉得外祖现在这样挺好的,以前带兵时太严肃了,二舅娘还私下里悄悄地说过,就外祖那张脸,连老鼠见了都要打怵。”
“别看你外祖平日里长了一张唬人的脸,实则心里面最惦记的就是家里面的人,你那几个舅舅小的时候吃的那些个零食,都是你外祖从外面带回来的,本来俸禄就不多,添了军饷添儿子,添到最后自己兜比脸还干净。”
陶玉贤永远都记得,她难产生下老四后,便闹着要和离,这样丧偶的日子,她是真的过够了,所以一听说这人打仗回来后,坐着马车就往军营的方向走。
结果走着走着,她就是瞧见街边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再是定睛一看,就见花耀庭正弯腰捡不知谁掉落在地上的半个馒头,而另一只手里拎着的都是孩子们愿意吃的零食。
那个时候的日子是真的穷啊,堂堂的大将军竟要捡街裹腹。
可正是这一幕,却让陶玉贤打消了和离的念头。
一个上对得起国民,下对得起妻女的人,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想起曾经,陶玉贤的眼眶都是不觉红了。
范清遥心口酸涩的厉害,万没想到铁骨铮铮的外祖铁竟也有柔软的一面。
“你外祖现在这般,也是被上次的事情给吓到了,既是想去便由着他吧。”陶玉贤笑着拍了拍范清遥的手,祖孙俩慢慢往府里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