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清遥出了孙府,想着一会还要进宫,索性就是让凝涵先驾着马车回去了。
而她自己,则是坐上了百里凤鸣的马车。
就算再不受宠,也是西凉的储君,就连这看似普通的马车,都是经由能工巧匠改造过的,其内的格局很大,软榻矮桌暖炉茶壶……可谓是一应俱全。
而且这马车极其平稳防颠,一路往城中而去,平稳的几乎察觉不到颠簸。
百里凤鸣上了车后,便是随意找来了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范清遥则是想着一会交易的事情,轻声询问着,“酒楼那边都是安排妥当了?”
百里凤鸣点了点头,“林奕已是提前带人隐藏在酒楼内,防止中途有人闯入。”
“皇上那边也是放出消息了?”范清遥琢磨着,以皇上的疑心,定是会派人悄悄监视着酒楼的动静的。
“昨日晚上,少煊就是将父皇派出那些人的画像画了出来。”百里凤鸣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张画像递了过来。
范清遥接过仔细查看,以最快的速度记住这些人的样貌,心里倒是并不慌乱。
皇上派人见识,无非就是疑心病作祟罢了。
只要一会她跟百里凤鸣按照正常流程跟轸夷国摄政王的人交易,就算是皇上那边派来监视的探子再多,也抓不到任何的把柄。
如今,范清遥只希望轸夷国摄政王那边不要起什么幺蛾子才是。
“对了,你……”范清遥再次看向百里凤鸣,结果话刚出口,手臂就是一紧,整个人顺着拉扯的力道,朝着前面扑了去。
下一秒,范清遥就是撞在了百里凤鸣的胸膛上。
“听花家老夫人说,你今日辰时不到就起身了,从这里到酒楼,起码还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闭眼休息一会,等到了地方我叫你。”百里凤鸣几乎是不由分说的,就是将范清遥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范清遥,“……”
何必把占便宜这种事,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百里凤鸣侧过脸,一眼就是看穿了范清遥的腹诽,“若真想占你便宜,你现在就不会还有空闲在这里与我对视了。”
他的薄唇,近在眼前,随着说话一开一合。
范清遥看着看着,就是想到了被这唇亲吻的画面。
脸有些微微发烫,见百里凤鸣还在看着自己,范清遥瞬间就是闭上了眼睛。
既然不能挣扎,倒不如就装睡吧……
百里凤鸣缓缓抬手,将范清遥散落而下的碎发掖在耳后。
饱满的指尖似有似无的刮蹭过那似被红霞晕染了的面颊,后又是不静心摩挲在那同样被染红了的耳廓上。
一直到那通红的耳廓都是变成了透明的,那骚扰的手才是停止了动作。
范清遥,“……”
不愧是黑心馅儿的狐狸,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做这!
百里凤鸣似是看出了某人心里的小九九,莞尔一笑,“睡吧。”
半个时辰的时间不算短,但范清遥并没有真的睡着。
脑袋里一直都在想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没等百里凤鸣开口,范清遥就是睁开了眼睛。
因为年关的缘故,街上的百姓很多,酒楼外都是过往的人群。
范清遥跟着百里凤鸣走下马车,看着面前熟悉的酒楼,绷紧了全部的神经。
百里凤鸣似是察觉到她的不适,微微朝着她的身边靠了靠。
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挡住了彼此握在一起的手。
一路朝着二楼的雅间走去,范清遥敏锐的发现了一个个隐藏在暗处的熟悉面孔,有百里凤鸣的人,更是有皇上派来的探子。
那一双双的眼睛,透过人群盯视在范清遥跟百里凤鸣的身上,既锋又利。
如此,只要稍微有一丁点的不对劲,只怕很快就会传进皇上的耳朵里。
范清遥知道,越是如此,便越要自然。
客商一事,牵扯得实在是太广了。
一旦露出马脚,不说前功尽弃,也差不多要付之东流了。
从一楼到二楼,明明不过是很短的距离,但却又仿佛是没有尽头一般。
等终于上了二楼,范清遥的后背早已被汗打湿。
百里凤鸣看似淡然,实则跟范清遥握着的手也有些微湿。
毕竟,此番的客商并不是自己人。
如今轸夷国摄政王心思不明,谁也不知道中途会生出怎样的变故出来。
按照当初说好的地点,百里凤鸣带着范清遥站定在了天字号雅间门外。
“吱嘎……”
与此同时,紧闭的房门被人大开了一个弧度。
随着范清遥跟百里凤鸣迈步而入,房门又是再次被关死了。
这房间,明显是被收拾过的。
再是加上几日时间的流逝,很多痕迹早就是已经被抹平。
但范清遥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屋子里残留的血腥味。
“都说医术好的人,眼力也是相当好的,早就是听闻西凉太子妃医术精湛,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个男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二十几岁的年纪,典型轸夷国那种深邃的五官。
范清遥仔细打量了男子一圈,发现以前并没有在宫里面见过。
男子似发现了范清遥的打量,不但没有避讳,反倒是更加上前一步,希望范清遥能够看得仔细,“怎么,西凉太子妃对我有兴趣?”
如此轻佻的话,不但是没把百百里凤鸣放在眼里,更是没把西凉放在眼里。
范清遥淡淡一笑,“抱歉,我对屠夫没有兴趣,不如轸夷国摄政王那般博爱。”
这话说的可就有些狠了。
不但贬低了面前的男子,更是轸夷国摄政王的品味都调侃了。
屠夫,乃是常年跟牲口打交道之人。
正所谓,屠夫难登大雅之堂。
男子似是没想到范清遥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所干的行当,不自然的勾了勾唇,“西凉太子妃确实厉害,难怪能让我家主子魂牵梦绕。”
“轸夷国摄政王的博爱,当真让我惶恐难安。”
这次,范清遥是不贬低男子了,而是抓着轸夷国摄政王可劲踹。
很明显,男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开始挂不住了。
应该是万万没想到,就连西凉帝王都要对轸夷国弯腰,一个小小的太子妃,何来的底气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