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累了。
这段时间没有好好的休息一天，本来也不会有什么特别感觉。但看到丁聪病恹恹的样子，卓毅竟有几分累意。
坐到电脑屏幕前，打开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开机的画面，因为如果他不在的话，这台电脑是没人会碰的。
卓毅握着手里“沉甸甸”的参观学习报告，心情更加沉重。
连续熬了两个晚上，内容改了四次，一点信心都没有。就算是把所见所闻全部写出来，如果没有升华，也只能让自己更难堪罢了，伯父伯母一定也这么想。
他打开微信，随手把报告放在一边，把座位往前拉了拉，让自己坐的更舒服。
随着微信的打开，通知群里出现一则消息，要求各村在xx时间之前把本村外出务工人员信息更新一遍——电话号码、务工地点务求准确。
接着是老主任的信息——这件事交给你处理。
卓毅打开文件夹，在搜索栏输入“外出务工人员”六个字，界面出现了一连串的文件名。找到备注为“二月”的表格，打开了，立刻弹出一个excel表格。
上千人的名单，如同一面贴满海报的墙出现在眼前，文字和数字密密麻麻的。
又是一桩大工程，卓毅想，必须得熬夜才能在月底之前完成。
“阿毅，你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吗？”
老主任不知何时出现在卓毅的面前，脸上还有些小泥点，一看就是干了活才回来。
不是帮困难群众挖水沟，就是修理安置点的自来水管。
卓毅站起身来：“刚看到，才找到上个月报的名单。正在想，是不是按照上次的办法，按组别分开，发给大家呢。”
“就按照上次的办法吧。”老主任看了一眼病恹恹的丁聪，又补充了一句：“阿聪的，就你代劳一下。”
“没问题。”卓毅忽然想起一件事，“老主任，周总见到我，不过好像对我办的事很不满意。”
“嗯……”
“他说，我回来告诉您，您就能指出我错在哪里？”
“你还没想出来吗？”老主任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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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老主任早就看出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心里这样想，卓毅嘴上却说：“可能是我的能力有限，实在不知道错在哪里。”
你明明知道有问题，却不告诉我——听在老主任的耳里是这感觉。
“那个，其实……我并没有想要通过你的碰壁来显示我的能耐，我只是单纯的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老主任语重心长的说，“想法再美妙，也一定要接地气。”
“老主任……”
卓毅还想说话，却见老主任从柜台的另一端拿过来一部计算器，按了一下归零。
“归零……”计算器发出极端冷静的女声。
老主任沉声说：“我给你算笔账，等账算完了，你就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卓毅屏气凝神。
老主任飞快的在计算器上按了一串数字，“一头生猪，最佳的贩卖重量是300斤左右，我就算作300斤。目前生猪市场价是16元/斤，也就是说……一头猪可卖4800块。”
卓毅看到计算器上的数字，若有所思。
的确，生猪的市场价波动很大。价格最好的时候达到了20元/斤，但基本上维持在16/斤。偶尔出现18/斤，只维持一周或再长一丢丢。
“你和陈老板谈的生猪价格是600元猪仔钱+800元利息，也就是说实际上是1400块的小猪仔。”老主任按着计算器，用4800减去1400，剩下的数字为3400。
也就是说扣除买小猪仔的钱，养猪户的毛利润是3400元。
“你知道玉米多少钱一斤吗？”老主任问。
这可把卓毅问倒了。
他在父母家没参与过生猪生意，偶尔去喂一下猪，也不会问玉米的买价。
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主任用没有半点嘲讽的语气说：“是1.3元/斤，去年年初是5毛年尾是8毛，今年年初价格一路攀升，目前是1.3-1.4。”
“每头猪喂到300斤，需要消耗玉米大约是800斤，也就是……”老主任用手机另外算了一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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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1.3=1040。
再把3400-1040=2360。
“猪早期是要吃猪饲料的，按照目前饲料价格来算，一头猪身上需要一包猪饲料，大概就是200。也就是说除开这些明显开支，老百姓辛辛苦苦喂一头猪能得到的钱是——2160元。”
听到老主任把账算到这个地步，卓毅终于发现了自己的问题。
一头猪只得到2160元，可需要5个月的饲养，也就相当于一个月只赚了四百块，还是辛辛苦苦的赚来的。如果小猪仔买价只需要800元，可以多拿600元。还要面临猪瘟的高风险，如果不成功的话，就白赔1400元。
谁愿意冒着吃这么大亏的风险喂猪！
老主任看卓毅变化的脸色，就猜到卓毅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便说：“1200一头猪，实际上已经是老百姓为了生计，咬着牙买的。正常的价格才800元。你不仅超过了1200的极限，还走的更远了。”
“老主任，我知道错了。错的真是太离谱，难怪陈老板轻易就答应了我的要求。”卓毅脸腾地一下红了，满是羞惭。
老主任摆了摆手，安慰他：“我说了，这不怪你。你的想法是非常好的，思路也是对的。只是缺乏一定的生活经验，才会出现这问题。你也低估了姓陈的心思，这都是你日后成功的经验。”
“谢谢老主任。”卓毅说，“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取消这个计划吗！”
“取消干什么！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养猪场。看清楚，我是怎么和陈老板谈生意的。”
“好的，我一定好好的学。”卓毅高兴的点了点头。
老主任转身上楼去了。
这时，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丁聪，有气无力的说：“怎样？是不是心情特难受？如……如果你心情不好，就……就去帮我把车洗了，省得出去跑步，还特别累。”
跑步，是卓毅的一个爱好。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喜欢跑一跑步，让自己放松一下。
“可以啊。”卓毅打趣说，“我帮你洗车，你也得帮我洗车！”
丁聪笑不出来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