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隧道越往上走,越觉得寒气逼人,只有加西手中一盏微弱的油灯带来忽闪忽闪的微光。
“既然珲台吉殿下是班禅大人的客人,也就没必要隐瞒了。普陀罗宫并非只有红白两宫,还有一处不为人知的玄宫,那里可以说是整个北疆最神秘的圣地,只有达赖班禅才能进入,这次班禅破例让我们带您前往,殿下应该是第一个去到玄宫的外族人。”
黑暗的隧道越往上走,越觉得寒气逼人,只有加西手中一盏微弱的油灯带来忽闪忽闪的微光。
“既然珲台吉殿下是班禅大人的客人,也就没必要隐瞒了。普陀罗宫并非只有红白两宫,还有一处不为人知的玄宫,那里可以说是整个北疆最神秘的圣地,只有达赖班禅才能进入,这次班禅破例让我们带您前往,殿下应该是第一个去到玄宫的外族人。”
塔兀真跟在后面,没有言语,一股莫名的寒气使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身后的战士立马将身上的盔甲卸下,脱去里面的皮袄,递给塔兀真,塔兀真回过头摆了摆手。
“没事的,只是打了个寒颤而已。”
就在转过头去的瞬间,塔兀真话音未落,整个人就像是石化了似的,眼神涣散开来,死死地盯着身旁的石壁,一动不动。
“珲台吉殿下!殿下!”塔兀真的情况瞬间让身后的莽骨战士炸了毛,跟在后面的战士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一听到前面人叫嚷起来,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听到身后的动静,前面的加西回过头,正好瞥见塔兀真面对着着身旁的石壁出神。
他下意识的赶忙推着身后加南往回走,并焦急的喊到。
“快把殿下拉开,别看旁边的石壁!”
加西说话间,用手遮住油灯,让本就暗淡的光线更加昏暗了,这样一来,石壁上反射的亮光也顿时消失了。
“怎么回事?!殿下怎么了!!”
莽骨战士看塔兀真忽然失去了意识,目露凶光的看着加西加南。
“别……别担心,我们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加西看着战士怀里失去意识的塔兀真,脸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普陀罗宫的山体之中藏有一种神秘的黑色玉石,玄宫就建于这种黑玉之中,传说世代班禅的灵魂都寄宿于此……我们刚刚已经进入玄境,周围的石壁就是这种黑玉。”
“少他娘废话,劳资问你殿下怎么了?!”
那莽骨战士看着塔兀真,如果不是这里太狭窄,他肯定立马冲过去扼住那俩僧人的脖子。
“殿下应该是被黑玉摄魂了,看来世代班禅并不欢迎这位莽骨珲台吉啊。”
加西的话让那莽骨战士更加恼火了。
“玛德,是你们带殿下到这里来,现在说不欢迎,你们这些图伯特人,真特娘该死。”
忽然,塔兀真的手指动了动,接着,眼中逐渐恢复了神采。
“不,他们什么也没说。”
塔兀真淡淡道,眼中还有些许迷离,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谁?殿下真的见到世代班禅的魂魄了?!”
那战士一脸惊讶,加西加南看着塔兀真的眼神也是不可置信。
“不知道……但我看到了很多人影,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塔兀真并没有如实说,其实,他见到那些人影,向他跪下了……
“殿下没事就好,前面就是玄宫了,班禅大人还在等您。”
塔兀真默默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大约又往上行了一百米,狭窄的隧道豁然开朗,钻出隧道的瞬间,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怔在了原地。
谁能想象到在山体之中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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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存在着这样一个巨大的洞窟,这究竟要花费多少人力才能开凿出来,让人不禁感叹这里是神的杰作。
庞大的洞窟之中亮着数不清的幽幽烛火,将洞窟墙壁上数以千计、万计的佛像照亮……
“呵,果然不请自来了。”
就在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的时候,一个阴冷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飘来,瞬间让众人背后一凉,加西和加南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尿了裤子。
“刚听说胡禄屋将军把尊贵的莽骨珲台吉请了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也许是因为那尖细的音调,那声音给人一种阴邪寒冷的感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在塔兀真他们出来的隧道正上方,洞窟的中央位置有一个长长的石台,从洞壁延伸到中央,而那石台背后的大门,应该是这座洞窟的正门。而这个声音的主人,此刻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刚刚从隧道中钻出来的塔兀真一行人。
那人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身披一件灰蓝色的毛皮大氅,头上戴着一顶看起来很怪异,但凶相毕露的狼头帽,金色的头发、白皙的面容证明他纯正的都厥血统,他的身旁立着一位身材娇小的黑衣人,身后站着几十名全副武装的都厥士兵,此人正是这次带兵入侵天之原的都厥特勒——叱吉。
“好啊,你们图伯特人的演技还真是逼真,殿下,我先杀了这两个秃驴解气!”
“住手!”
塔兀真身边的战士刚要对加西加南动手,塔兀真立马喝止了。
“我们刚刚都已经成了阶下囚了,他们还有必要设计陷害吗。等下无论发生什么,纵使千般侮辱,都切记不要鲁莽,就算!我有性命之忧……”
“……”
塔兀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能看出那些战士眼中的不甘心,可事已至此,纵然是要取了他的性命,他也无能为力,现在的他只能选择隐忍……
才解开枷锁不久的塔兀真,再次被乖乖带上了镣铐,带到了那位都厥特勒——叱吉的面前。
与莽骨珲台吉一样,特勒是都厥人对皇子的称谓,眼前这位叱吉特勒,是阿史那汗的次子,今年二十岁,出了名的顽劣,就连此番入侵天之原,也是他自作主张,并没有得到阿史那汗的首肯。
“见到特勒大人还不下跪?!”
押送塔兀真的士兵阴阳怪气的说着,没想到叱吉竟摆了摆手。
“呵,没事,下去吧。”
叱吉一抖大氅,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塔兀真面前,伸出两个手指,捏着塔兀真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
“长得可真秀气,一点也不像莽骨人,听说你给胡禄屋下跪了?!哈哈哈哈哈,巴塔赤那老不死的怎么生出你这么废物??”
巴塔赤是塔兀真父亲的名字,这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没有人敢在草原上直呼这三个字,叱吉的戏谑不仅让那些莽骨战士怒目圆睁,更让自己那些都厥士兵有些诧异。
莽骨战士们各个怒不可遏,但刚刚塔兀真的话让他们只能把怒气硬生生的咽回肚子里。
“我的确无能,但你不能对巴塔赤汗无礼!”
塔兀真头一拧,从叱吉手中挣脱,神情严肃的看着他,却换来叱吉一阵大笑。
“哈哈哈,瞧瞧你这样子,巴塔赤再强大又如何?他的宝贝儿子还不是被我玩弄再股掌之间?他又能耐我何?!!”
叱吉说完便一脚猛地踹在塔兀真的膝盖内侧,塔兀真拼命想站住身子,却无可奈何的跪了下去。
“殿下!”
塔兀真身后的战士们一阵惊呼。
“我没事……!”
塔兀真咬着牙,他能尝到嘴里血的味道。
“这才是莽骨人该有的样子,都厥才是北疆的王,只有阿史那汗才配君临北疆!等我把班禅和你这废物带回极北白海,莽骨还有什么资格与都厥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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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吉坐回了他的椅子,他伸手一拉身旁站着的那个黑衣人,那黑衣人便顺势倒进了他的怀里,叱吉掀开黑衣人的兜帽,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脸庞,塔兀真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她的长相不属于北疆任何一个部族,但又与七曜人不尽相同,尤其是那对碧色的眸子,让他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叱吉一面肆意抚摸rou搓着怀中的女人,一面享受着野心带给他的无尽快乐,脸上的表情是近乎病态的狂妄。
“你是阿史那汗的次子阿史那·叱吉对吗,”
塔兀真跪在地上冷冷的问道,叱吉根本没有搭理他,只顾着和怀里的女人调情。
“你知道七曜王朝进军北疆了吗?你知道肃慎族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吗?五年了,你还指望他们可以撑多久?肃慎族已经打的快要灭族了!圣武骑一旦越过狼居胥山,谁都无法阻止他们的征伐,北疆这些部落势必成为七曜人案板上的鱼肉,你以为你这样做可以得到什么?让都厥成为北疆之王吗?你只会加快北疆灭亡的脚步!”
塔兀真说的慷慨激昂,从那些都厥士兵的脸上能看出他们对眼前这个少年所说的是赞同的,但叱吉根本不为所动。
“呵,幼稚,怪不得天真的跑来送到我手上,你以为光凭你这两片嘴皮子一碰,就可以决定北疆的命运吗?你把这世界想得太简单了,小朋友,没有杀戮,没有权谋,何以君临天下!乖乖的匍匐在我脚下看着吧,你还没有资格和我说这些!”
叱吉的话并没有对塔兀真产生任何冲击,也许曾经他会质疑自己的想法,但现在的他不会了,即使跪倒在地,即使匍匐于前,他都绝不会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丝毫的动摇。只见他冷哼了一下,逐渐低下头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任的阿史那汗是以长子继位的吧?”
刚刚还在放肆大笑的叱吉,听到塔兀真这么说,仿佛戳到了痛点,笑容从脸上瞬间消失了,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低下头质问。
“你想说什么?!”
“都厥世代奉行幼子守业,按理说你应该是下一任的都厥汗王,可偏偏你父亲弑弟夺权,杀了你叔父继位,为了让他的所作所为光明正大,还特意修宪立法,从此都厥废除幼子守业,实行立嫡立长。”
塔兀真抬起头,看着叱吉,脸上挂着嘲笑。
“你为你哥哥打下的江山,自己却坐不到,真是可笑,你也想学你父亲弑兄夺权吗?你杀我,我杀你,这就是你所谓的权谋吗?”
叱吉的目光与塔兀真在半空交汇,莽骨少年眼中那抹象征着王权的金红色更是点燃了他的怒火,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叱吉给了塔兀真一个响亮的耳光,看得身后那群莽骨战士眼睛里都冒火了。
叱吉从笑容消逝到怒不可遏,只用了短短几句话的功夫,狰狞的人格毕露无遗,他愤怒的看着塔兀真,气得一字一句的说。
“你是独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头论足!都厥的事,轮不到你这废物指手画脚!来人!把他的舌头给我拉出来!”
叱吉说完,一名都厥士兵便来到塔兀真面前,强行撬开了他的嘴。
“殿下!”看到这一幕,那些莽骨战士再也忍不住了。“叱吉,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巴塔赤汗的愤怒会席卷极北白海,你会在莽骨铁蹄下粉身碎骨!”
似乎那些战士越愤怒,叱吉就越兴奋,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在塔兀真面前晃了晃。
“你小子很能说是吧,我马上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我倒是很想领教一下莽骨人的愤怒,哈哈哈哈哈。”
叱吉说话间就将塔兀真的舌头拉了出来,就在他手起刀落的瞬间,偌大的洞窟里忽然产生一阵异常的波动,那漫天的烛火顿时颤抖、摇晃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直穿灵魂,沧老又空灵的声音……
“放开他……我和你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