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很快送上来,从二楼雅座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一楼大厅里鬼姬的舞蹈。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青楼才开始热闹起来,他们来的时候才刚入夜,没什么人。
青梅也换了一身更加妖媚暴露的衣服出来,尽管已经五百岁了,但妖物变幻的皮囊是不会衰老的,仍旧保持着十八七岁少女的媚态。
只不过,历经岁月洗涤之后,再加上本身的妖气,青梅看起来更加妩媚妖娆,有种成熟的韵味。
齐宣城只看了一眼,一对眼珠子就直了:“嚯,林兄,一开始我还觉得你口味挺重,没想到是别有深意啊。这梅姐,我看着可比下面跳舞的舞姬强多了。”
以齐宣城的城府,又怎会不知道林烨专门让梅姐陪酒的意图?知道他在打趣自己,林烨也懒得搭理。
这时梅姐也恰好走了过来,扭着细腰就坐在了林烨和齐宣城的中间,一只手摸着一条大腿:“二位小哥,酒水小菜都上来了,怎么不开动呀?莫不是……在等梅姐我?”
林烨礼貌一笑,淡淡道:“主角都尚未落座,我等又怎能喧宾夺主呢?”
闻言梅姐喜笑颜开,娇媚地倒在林烨怀中:“这位小哥真会说话……来,妾身替你斟酒。”
齐宣城故作吃味地朝着梅姐道:“梅姐,都是你这楼里的客人,怎的您就只和我兄长一人喝酒?您要是这样,我可就走了。”
“哟,这位小姐这是为何啊?莫非梅姐我一副人老珠黄的模样,还能让你吃味不成?”
齐宣城故作不悦道:“梅姐您这话我可不爱听,梅姐您分明是风韵犹存妖界尤物,却偏偏为了和我兄弟喝酒,自贬一番,您要这样的话,在下可就真不留了。”
齐宣城三言两语,便把这梅姐哄得喜笑颜开。林烨在旁边听着,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送了一杯酒水到肚子里,这才忍住。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齐宣城和这梅姐聊得热火朝天,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差点儿就让梅姐当场把他扣下当压寨女婿。林烨在旁边也是深感佩服:这齐宣城,算他今天带对了。
酒过三巡,齐宣城和梅姐都喝得差不多了,这时,便到了林烨出场的时候了。
他状若无意地叹了一口气,朝着梅姐道:“梅姐,您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只是我兄弟二人今天来得不巧,只怕是不能久留了。眼看就要子时了,那位来了之后,恐怕楼里就该清场了吧?”
梅姐醉醺醺地笑了:“小哥,这你可就说错了。那位到我们这儿来,可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其实过去百年里,那位都不会来地太频繁。一般咱们鬼市里有鬼命司在,不会出什么乱子。小打小闹的事儿,哪里惊动得了那位啊?所以以往那位一年到头也就出现那么两三次,一般都是来对鬼市的秩序进行审查和巡视的。”
包括他们这间青楼也是,听闻也是属于那位的产业,所以每年那位来巡视的时候,都会到店里来看看。
按照梅姐的意思,那位在鬼市里管理的产业还不少。一般来说鬼市上都以摊贩居多,只要能开到店里的,都有那位的影子在。这也就是为什么,梅姐会知道那位过来的时辰。
见梅姐说到了点上,林烨露出狐疑的表情:“既然如此,那位今年怎么早早的就过来了?”
“唉,还不是因为最近鬼市出的事么。”说到这里,梅姐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担忧之色:“近日鬼市不怎么太平,我这店里的生意都不如从前了。不知道哪个王八蛋传的风言风语,说死的那些家伙都是到我店里来了之后回去才死的。也有说法,说近日残害妖界同胞的凶手就在我们店里。可别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说出的这种话,否则……”
梅姐身上妖力涌动,似乎被气得不轻。
不过见林烨他们还在此,她赶紧收敛了妖力,笑道:“看我,喝多了就有些不知所云了。总之呢,那位这次过来,是因为鬼市动荡,这段时间鬼命司一直没能抓到凶手。死的多半都是妖兽,但是死之前和之后都悄无声息。比如那头虎妖,死的时候它的伥鬼就在门外候着,却什么也没听见。事情闹成这样,那位也坐不住了吧。”
果然,他们口中的“那位”,这次是为了调查鬼市之中出现的杀妖一案。
话都说到这儿了,林烨干脆直接问道:“哎,那梅姐你说,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修士干的?昨日,我不就听说有修士混入鬼市之中来了么?”
梅姐一听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你可真能说笑,这修士怎么可能混入到鬼市之中来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咱们外头这一轮赤月,就是对咱们的保护。任何修士和人类进入到赤月之下,就会立刻被同化,又怎么会对咱们下手呢?”
“同化?”
闻言,林烨眼前一亮,转头和齐宣城对视了一眼。
齐宣城眼中难掩激动之色,若不是理智克制着他,说不定他现在已经一手摁住梅姐,逼问她事实的真相了。
林烨示意他稍安勿躁,正打算再问梅姐这“同化”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马匹的嘶鸣声。
二人一起向外头看去,便看见一匹黑色的烈马拉着一架古色古香的马车,从赤月之下而来。马踏着虚空,缓缓地落在了青楼前,冲天的妖气将空气荡开,令林烨和齐宣城极其不舒服。
好在梅姐看到马车落下便立刻站了起来,带着一众鬼姬和伙计一起迎了出去,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常。
他们一走,二人便急忙运转体内的仙力,将这股妖气清出体外。同时,二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想看看这马车上下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首先下来的,是昨夜在鬼命司看到的那名女主簿。
今日她和昨日不同,并没有以黑纱掩面,而是露出了一张人类面孔。
清丽脱俗的面庞,却有半张脸上绽放出了红莲。
就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齐宣城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周身仙力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