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被“装进”桃花峪
打斗的结果是双方各有损伤,姚士满、牛芳翠等人脸上、身上各有不同程度的挂彩。不知是谁报的警,抑或是闵警官赶来赴“大红公鸡、肘子宴”偏巧“碰上”,他大声呵斥姚士满是大胆刁民,要其放下凶器。
姚士满手持铁耙毫不惧怕,辩解说自己不是什么刁民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良民,铁耙不是凶器,拿着它是正当防卫。
闵警官不容再辩,掏出手枪朝天“砰”地放了一枪示警姚士满,姚士满虽然当过兵不怕枪响,但毕竟闵警官代表的是国家法律,他还是被震慑了,他怕戴上“袭警”的帽子担不了责任,于是把高举的铁耙放了下来。闵警官一挥手众人齐上将姚士满摁住,尔后带至村委会铐在了院内一颗粗大的梧桐树上。
中午,办公室内的桌上摆满了炖鸡、肘子肉等佳肴美酒,许习懦等工作组成员、姚大满等村两委干部与闵警官都举杯庆贺。
酒过三巡,许习懦问姚大满今天的工作效率高不高、能抵几天的工作量?姚大满不知许习懦这么问的真实意图,认为他只是求表扬,自然恭维地说高得很,顺口说一天能抵八天的工作量。不料许习懦来了个顺“口”而为,说此次活动的补助就按八天发放,还特别交代说闵警官功不可没,自然不能落下。牛芳翠说本次活动挨打受了伤算是工伤,应该发点医疗补助。许习懦啃着鸡头说这不是不可以,让她找姚大满结算。
粮食征购任务完成后,全镇召开了表彰大会,许习懦代表先进单位作了典型发言,他说虽然丁家楼管理区率先在全镇超额提前完成夏粮征购任务,但这全是依靠镇党委、政府的英明领导,得益于领导的大力支持、关心、帮助,得益于全镇机关干部的冲锋陷阵......这些肉麻、恭维的话说了一大箩筐,占了稿子的很大篇幅,有人听了喜,有人听了羞,有人听了烦。
按照会议的安排,获奖单位由书记代表作典型发言,主任代表单位上台领奖,可念到丁家楼管理区时王朝明不知什么原因却端坐不动,会后王朝明、许习懦二人吵了一架,大家看后便知。可眼下王朝明犯愣怔可急坏了许习懦,他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主意来了,急忙跑上台去领奖,还边跑边解释说王朝明的脚崴了、走不得路。
回到丁家楼管理区办公室,王朝明、许习懦二人就迫不及待地吵上了。许习懦掐着腰向王朝明嚷嚷,说王朝明不上台领奖是自证清高、是故意捣乱、是不服从领导、是严重的自由主义;王朝明坐着不屑地看着许习懦,轻蔑地回答不管给他扣多少帽子、扣多大帽子,他都能“戴的”,坚持认为不上台领奖尽管做法不对但理由充足,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先进单位,这个奖受之有愧。
许习懦向王朝明“捋”道理,说他们是不是提前、超额完成了任务,王朝明反问可这任务又是怎么完成的,是不是有四五个村用计划生育罚款垫付的差价款?是不是有好多百姓到现在还没有缴纳?是不是光鲜的花环后面隐藏着许多问题?许习懦解释说隐藏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丁家楼管理区独有的,他先是埋怨王朝明一根筋,后是埋怨镇党委为什么给自己配了这么个主任,凡事儿拧着来、不顺溜。王朝明故意自夸抬高自己以气许习懦,说这是镇党委慧眼识珠、万里挑一精心选拔的,有自己这么个主任与他搭班子,多少牵制着他让其少犯错误,是他许习懦的福分,他许习懦应该感到高兴、骄傲和自豪,让他没事儿偷着乐去。
王朝明说这话不无道理,因粮食征购工作两人各带一组分赴两村,许习懦没有受到王朝明的牵制,本性显露,又肆无忌惮地粗暴行政,让姚士满将他也告到了县里。刚刚受到表彰的许习懦高兴劲儿还未褪去,马上就要挨难看了。
甄踏实对果张镇重复出现粗暴行政行为、影响干群关系的事儿非常气愤爆火,把辛大明约到自己的办公室好一顿训斥,说群众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有子女这样对待自己父母的吗?个别群众的异常行为背后一定有其特殊原因,当干部的一定要有耐心、细心、恒心,多做思想教育工作,打开群众的心结,把思想统一到党的方针、政策、路线上来;简单的粗暴行政会消费、透支几十年来党在群众中建了起来的亲民、爱民形象,破坏干群关系。他要求对当事人许习懦作出严肃处理并向他汇报处理结果。
辛大明对此事也非常恼火,当即决定第二天就召开党委会研究对许习懦的处理意见。章清仁接到开会的通知后向辛大明求证,得知辛大明在党委会上要给予许习懦党内警告处分,便第一时间把这一消息告知了许习懦,要许习懦连夜找到辛大明承认错误,乞求他的原谅。
辛大明从县城回到果张镇的家里已过了晚饭时间,这期间许习懦也未吃饭,而是一直堵在他家门口。见到辛大明后便鼻子一把泪一把痛哭流涕地忏悔自己的过失、检讨自己的错误,并反复强调说都怪自己的事业心太重、争胜心太强,为了提前完成党委政府交办的任务竟不惜犯了错误,自己对不起党委的培养、辜负了辛大明的教诲……
其情其景加上痛彻心扉的一席话让辛大明心肠软了,认为人没有不犯错误的,况且这错误是为了完成党委政府交办的任务而犯的,如果处理得重了,就会影响他还有更多人的工作积极性,因而在第二天的党委会上只作出了让其写出书面检讨的处分。
许习懦平日里对章清仁的谄媚、巴结和贿赂再次得到了章清仁的回报,章清仁认为就是这样的处分也太过分,帮人帮到底、救人救个活,他又私下找到组织办杨西洪要求不要把许习懦的这个处分计入他的个人档案,以免影响他日后的提拔。
廉淑兰怀孕了,为其检查的医生向她道喜,她不但没有愉快接受,反而烦恼地要求医生为其作引流产手术。因为月份不合适,医生拒绝了她的请求,气得她直骂许习懦是个鼠目寸光、不谋长远的该死的东西。
晚上,许习懦一进家门就受到廉淑兰的“特别招待”,她抓起一把鸡毛掸子朝许习懦打去,许习懦见事儿不好就急忙躲避,两人一个躲一个追,从客厅到卧室、从卧室到厨房,最后,许习懦只好寻求正在做饭的岳母当“保护伞”。
淑兰母责问廉淑兰怎么又疯上了,当了妇联主任了还没个大人样,廉淑兰说许习懦在事业和孩子之间作了丢西瓜而捡芝麻的取舍,偷换了她的避孕药让其怀孕了。淑兰母一听高兴坏了,问廉淑兰为什么这么大的喜事儿不喜反怒,廉淑兰说目前他不想要孩子,要将其引流掉。原因是她刚当上妇联主任不久,得抓紧时间做出点成绩为走好仕途垫好基石;可如果有了孩子会影响她的工作时间、精力,从而影响她的仕途。
淑兰母的意见是让淑兰父先单着、跑着,趁她还住在这儿,工作又清闲,调动的事儿先不办,孩子由她帮着带。
这是许习懦的想法,他当然很赞同,说这是很好的机会,廉淑兰根本用不着为了升迁而卖力地工作,在他看来因为有岳父的人脉关系自然会有贵人相助。未等他说完就被廉淑兰否了,说她爸的人脉关系谁也甭想、也别想,因爸爸的外号叫“廉原则”,他一“原则”就将人甩出八条沟去。
许习懦说那就撇开岳父的人脉关系不用,只要廉淑兰在工作上再给弄出两三个“动静”,譬如像上次整治胡大队那事儿,只要动静大、反响好,让全镇干部都信服、佩服,她不想升官都难,廉淑兰或许认同了他的观点,没再言语。
一日,桃花峪村的40多名群众来镇政府上访,他们吵吵嚷嚷着要见书记、镇长,诉求是重新丈量土地、公开村里财物账目以铲除腐败分子。艾光英下楼很快摸清情况向辛大明作了汇报,辛大明要求上访群众选派三名代表去信访办公室谈,还特别提出要丁家楼管理区的书记、主任参加,一块听取情况,商议解决方案。
而此时,许习懦大概忘了自己做检讨的那码字事,还是因为粮食征购任务的事情与王朝明又吵了起来。
许习懦说:“完成任务的方式多种多样,不管白猫、黑猫、花花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我们毕竟超额、提前完成了任务,遗留的问题有千千的‘明日’、万万的‘后日’,以后可以慢慢解决。”
王朝明反驳说:“你这是‘猫盖屎’,犹如新缎里面裹破絮——锦绣其外、败絮其中!以后慢慢解决,你又解决了多少?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把问题、矛盾掩盖起来,积攒在下面,总有爆发的一天。”
许习懦说:“别说的这么危言耸听,共产党的天下就凭几个刁民翻不了天!这么多的问题、矛盾,仅凭你我解决就是苦死累死也解决不过来。王朝明,我告诉你,问题、矛盾有时不是解决完的,而是‘拖’完的;再者,这儿不是你王朝明的‘祖业地’,你不可能在这儿干一辈子,所以……”
王朝明气得“忽”地站起来,手指许习懦,蔑视地说:“许习懦,你大小也算共产党的干部,说这极不负责任的话,身上还有共产党员的味道嘛!”
许习懦语塞了,正好电话铃响算是解了他的窘迫之围,他不再与王朝明争辩,抓起了电话。
门外,马桂丽、牛芳翠等一群“听众”在替他俩发愁,马桂丽说这对冤家不知吵到啥时候是个头,牛芳翠说庆幸这电话来得及时,不然准又吵得天昏地暗。
许习懦扣掉电话,要王朝明少扯淡,说是桃花峪村出现了群体上访,马上去镇上。
王朝明、许习懦二人先后跑到院子里,许习懦发动了摩托车,王朝明一步跨在了后座上,可许习懦还带着厌恶情绪,要王朝明下去另想办法,说坚决不与他同车,王朝明只好下车来走向自己的自行车。马桂丽见此,要王朝明骑自己的摩托车去,无奈王朝明不会,马桂丽决定亲自骑车带王朝明去镇上。
在蜿蜒崎岖的乡间土路上,许习懦独自骑车前行,马桂丽带着王朝明紧紧撵在后面。许习懦扭头朝后瞥了他们一眼,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心想:失算了,碰上这种恼心的事情,书记、镇长的怒气肯定是谁先到朝谁撒,我冲在前面岂不是自找“窝脖”吃?不行,让王朝明这个王愣子先到。于是,他瞅准路旁的一条胡同拐了进去。王朝明、马桂丽二人不知他要干啥,既没多想也没理会,径直前去。
当天晚上,镇党委召开了党委扩大会议,专门研究桃花峪村群体上访问题。信访办主任汇报了该村存在的主要问题,一是土地承包严重不均;二是财务连续多年未曾公开,存在贪污挪用的嫌疑;三是群众聚众赌博、偷窃、斗殴现象严重;此外还有酗酒闹事、乱搞男女关系等不良社会风气等问题。
辛大明要求大家集思广益、畅所欲言,大家就把目光陆续投向了章清仁,以期待他的首先发言。章清仁思忖着,抬头发现许习懦正看着自己,这时他想起了许习懦的诉求。许习懦曾向章清仁恳求,说他与王朝明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两人永远尿不到一个壶里,要章清仁趁早把王朝明弄走,以给自己清除障碍。如今机会来了,于是他说桃花峪村存在的问题众多,情况复杂严重,不是一个人一时能解决了的。他建议成立一个至少有三人组成的工作组长期驻扎该村,深入下去摸清情况以便对症下药;如果工作组力量不足,涉及哪个方面的问题就有相关部门给予援助,还说该村矛盾深厚、问题复杂,不是一蹴而就、一朝功成的事情,得有长久之计或有长远打算。
辛大明认为这不失为一条治理良策,同时认为工作组的人选至关重要,应精挑细选。说到人选,章清仁怕辛大明提出候选人后再不好否决,就决定“先入为主”。为使自己提出的候选人不被否决,又做了冠冕堂皇的铺垫,说这个工作组必须简约而精干,不但能吃苦耐劳而且战斗力必须强悍,尤其是工作组的组长,必须能文能武独当一面,他建议这个工作组的组长由王朝明担任,成员由信访办副主任老纪、经管站副站长何云涛组成。
辛大明基本同意这个提议,但同时认为这个工作组有点儿将强兵弱的味道,准备再做一下加强调整,但章清仁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力量是否强弱就看王朝明这个“大将”是否是将才、又如何锤炼队伍。就这样,党委扩大会通过了章清仁的提议。
各位看官看到这里,是不是认为我们的章清仁镇长宰相肚里能撑船、为了党的事业宽宏大量与王朝明不计前嫌、积极推荐他上位有意锻造培养他?非也,章清仁虽身高体量大但心眼却极小,王朝明与他的几次争吵给他带来的羞辱他一直耿耿于怀、伺机报复,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机会而已;今天的事儿其实他一直都是在为王朝明“挖坑埋雷”伺机报复,又一箭双雕为许习懦前进的道路“清障”,只不过他铺垫得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罢了。
章清仁外表大度、一心为公的形象也瞒过了许习懦,许习懦不愿意他这样“重用”王朝明,怕给王朝明扶上这个“梯子”王朝明就真的窜了上去,他曾暗暗立下誓言,学习上输给了王朝明,工作上、职务上、爱情上一定赢回来。会后,许习懦特意找到章清仁,埋怨他在党委扩大会上为何提这样的建议,这等于把身体健硕的人再送去健身房健身,让王朝明借这个平台功成名就。
章清仁见许习懦猜不透自己的心思,认为自己很是老谋深算、智高一筹,于是很得意地对许习懦讥讽地一笑,然后直言不讳地说桃花峪村就是一个偌大、偌深泥潭,莫说一个王朝明带了一老一“纨”两个弱兵,就是十个王朝明带一百个精兵强将也不一定“挣扎”得出来。自己这么做是一石数鸟的上上策,首先是为他许习懦清除工作上的障碍,减少与他的别扭;其次是对王朝明施以“惩罚”,让王朝明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受受打击,去去他的傲气、锐气;三是最好让王朝明在桃花峪“折戟沉沙”、将他的政治生命送上“断头台”,从而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许习懦一双怀疑的眼神看着章清仁,他不是怀疑章清仁的计谋不高明,而是依照他对王朝明的了解,王朝明有这个能力把工作做好,将陷身的“泥沼”变成仕途的“阶梯”、“平台”。
章清仁看他的眼神知他不信,就故意说:“若嫉妒,你就去。”
许习懦表态说:“打死我都不会去。”
章清仁说:“这不就结了,为什么打死你都不会去,说明谁去都不会成功的;再者,为什么我让老纪、何云涛当工作组成员?就是因为老纪一生唯唯诺诺、根本无所作为,而何云涛则近似于纨绔子弟、不但对工作不负责任甚或还游戏人生,这样的两个人不但对王朝明起不到助手作用,甚至可能还会起反作用。”
许习懦顿时恍然大悟、一阵欣喜,伸出大拇指夸赞章清仁的深谋远虑、办事周全,同时还是担心王朝明身上有股拗劲儿把事儿做成了。章清仁满不在乎,说即使做成了也不会成为他仕途的障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是了。许习懦心怀鬼胎,说必要时他们可以“助”王朝明一臂之力。
就这样,包藏祸心的两个人越来越铁、沆瀣一气,把王朝明“装进”了桃花峪。
在王朝明“上阵”前辛大明找他做了一次长谈,大体意思是告诉王朝明桃花峪村的矛盾敏感尖锐、纵横交织由来已久,就如同巴勒斯坦与以色列的问题一样几乎无解,但又必须解决,否则越拖越烂;让王朝明挑这么一副胆子他是既放心又心疼,为了保证王朝明在桃花峪村的时间、精力,他已经给许习懦做了交代,要王朝明把管理区的工作交接清楚,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村里。
王朝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说接这副担子有些诚惶诚恐,唯恐工作做不好辜负了组织的重托,同时提出了一个请求,说进村以后困难、阻力肯定不小,难免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情况,所以组织的支持和信任就极为重要,请求组织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一定要信任他。最后表态说进村后一定摆正自己的位置,把自己作为群众的一员融入到群众之中,时刻想着群众的利益,唯群众利益至上,想问题、办事请公平公正,找到解决问题的钥匙,打开问题之锁。
与辛大明书记谈至夜里王朝明才回到家里,进门就见狭小的客厅里放着一堆烟酒糖茶之类的东西,他奇怪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正在为王俏丽辅导作业的艾光英忙说这些东西是桃花峪村村主任姚大满送的。王朝明责怪艾光英为何收礼,说自古以来无功不受禄,这“礼”收下会咬人的。艾光英解释说原本自己拒收,但姚大满放下东西就跑了,自己追赶不上就放在这儿,等王朝明回来处理。王朝明原谅了艾光英,问姚大满说什么了没有,艾光英回忆姚大满的话并转告了他,说事儿让王朝明多操心、看着办,送来的茶叶让王朝明自己喝,千万不要转送他人。
王朝明觉得姚大满的话里暗藏玄机,就拿起茶叶拨开了层层包装,结果“包”穷“币”现,四捆百元大钞展现在王朝明、艾光英面前。王朝明讥笑姚大满此举愚蠢,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证自己有问题。
王朝明决定立即将钱和这些东西送回去,艾光英怕驳了姚大满的面子伤了两人的和气,建议王朝明将钱送回、东西留下,以后再还他的人情,这样姚大满面子上好看些,不至于与王朝明结仇;见王朝明犹豫,又说王朝明是管理区主任、姚大满是村主任,于公是上下级关系,经常打交道;于私有哥们情谊,不会轻易斩断。
王朝明深思熟虑后,严肃地说:“不行,凡事儿于细微处见精神,于细微处见品德。如果在一条烟、一顿饭、一点‘小意思’中不矜细行,终累大德。贪欲之门一旦打开,就如同溃坝的蚁穴越来越大,只有在私底下、无人时、细微处稳得住心神,扛得住诱惑,才能防止绳从细处断。在我看来,这不是驳他的面子,是对他的厚爱。”
艾光英疑惑地问:“拒收是‘厚爱’?”
王朝明肯定地回答:“对,拒收就是厚爱!就是让兄弟、朋友遵规守纪;只有让兄弟、朋友遵规守纪、不犯错误,才是对他的真正爱护,才是真正的情深义重。”
艾光英懂了,羞惭地解释:“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们还礼给他,不是只‘收’不‘还’,断了朋友来往。”
王朝明还是予以否定,说:“不合适。古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以利相交,利断义绝;再者说,这样的人能是‘君子’?能是‘朋友’?”
艾光英惊疑地问:“他人品、德行不咋样?”
王朝明说:“我不好妄自评价一个人的好坏,但我知道他是通过所谓的村民直选方式贿选上台的,上台后不久就将村支部原书记架空、挤走;姚大满不是党员,该村党员数量少,选不出一个支部书记,镇党委就从镇机关干部中选派了一名干部去任职,结果又被赶出村来,从此他大权独揽,你说这样的人人品德行能咋样?”
艾光英不语了。
王朝明又说:“交友需谨慎,我们不与这种人称兄弟、做朋友。”
艾光英说明天就将东西退还给他,王朝明却等不了明天,说必须连夜送回去,这样也不致使他怀疑自己的态度,也就不会再心存侥幸,就不会再次登门。
王朝明、艾光英连夜将钱物退回到姚大满家,尽管姚大满一脸尴尬窘迫、不满不解的神情,也没耽误受到王朝明的数落。
王朝明说:“大满同志,古人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又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错、改错、防错的道理是一切有理智的人所认可的;从群众的集体上访、你今晚的行贿行为看,可以断定你已犯了错误。老百姓的日子多苦,你怎能从鸡脚杆上刮油?村官虽小,但离群众最近,我们的一言一行直接关乎党和政府的形象,不应该啊!我们工作组进驻后不想与哪个人为敌,整治的目的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希望你能正确对待错误,不刻意回避或推诿粉饰问题,主动交代问题,该退赔的退赔,吃一堑长一智,找出从错误走向正确、从失败走向成功的路径,共同维护我们党和政府的形象。”
一席话说得姚大满心里热乎乎的,他感到了惭愧、内疚;但对于是否退赔、怎么改正似乎还有些犹豫不决。
正处在人生十字路口的姚大满情绪非常低落,为排解愁绪,一天晚上他来到方红娇处寻找短暂的欢乐,希望从她身上得到心灵上的慰藉。姚大满满脸愁绪遮挡不住方红娇的眼睛,方红娇问他咋了,他重复了王朝明劝说自己的话,又说王朝明态度很坚定,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让方红娇拿出点钱来先填补一下窟窿,等风平浪静之后再补偿给她。
方红娇一听,立刻把姚大满一脚踹下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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