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走上殊途异轨路
在千钧一发之际,王朝明一个箭步蹿上去,伸手把马桂丽推开,范连成劈下的斧头砍在了王朝明的右胳膊上。幸亏王朝明躲闪得快,没有砍着骨头,但他的棉衣袖子还是被劈开了一个口子,露出的肌肉翻将开来泛着白,霎时血流如注洇红了衣袖。马桂丽、牛芳翠等人就近抄起木棍、?头、铁锨等工具与范连成对峙起来。马桂丽呵斥范连成,说他竟敢行凶杀人,要报警逮捕他。范连成歇斯底里大喊着为了繁衍范家的后代,他宁可豁上这条命。王朝明强忍剧痛正色命令马桂丽她们不许报警,更不许动手,一切听从他的安排;又转对范连成说他不怕,工作队更不怕,要范连成听完自己这番话,是偃旗息鼓还是大开杀戒,再作出选择。范连成不语,手持斧头惊惧地保持着警惕。
王朝明命马桂丽、牛芳翠等人放下械具,面对范连成说:“连成,你今夜有两大错误:一是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二是行凶杀人触犯了国家刑法,受什么样的制裁你应该明白,这个问题先搁置一边不说,要说的是你强生超生以延续范家香火的问题。生儿育女以求晚年生活有所保障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这不是绝对的事情,理由有二:一、生男生女有其自然规律,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谁都不能保证这一胎就一定是男孩,况且生男生女都一样,延续香火,男孩能,女孩也能。关于姓氏问题,它其实就是一个符号。有一位伟人,他的女儿都不随他的姓氏,谁能说她们不是伟人的后代?你完全可以让你女儿的孩子姓‘范’,没人阻止;二、是男孩就能一定保障你的晚年生活幸福?答案不是肯定的。据了解,你范连成兄弟七个,又有哪一个给你的父母今天送吃的、明天送喝的?你父母的晚年生活没有保障,因为你们兄弟七个都拉扯着孩子,各顾各都顾不上,哪儿有闲钱孝敬父母?所以,要想保障晚年生活,重在发展经济。养儿防老不在多,重在培养孩子的孝心、才能、智慧,增强孩子的本领。你人高马大有武功,是有能力杀人,可即便你把大家都杀了,执行国家政策的还有后来人。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杀一人就是死罪,何况杀多人呢!如果你能幸免一死,那么公检法这些国家机器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这期间,王朝明的鲜血顺着胳膊流到了手上、又从手上滴在了地上,马桂丽、牛芳翠她们几次打断他,要他停止讲话马上去医院,但都被王朝明拒绝了。他坚持说拯救一个人,把他从悬崖边上拉回来比自己治病更重要,自己不会放弃最后的机会。马桂丽说范连成就是一块冰冷的顽石,谁也不能把他捂热。话音刚落,只见范连成把手持的斧头缓缓放下来扔掉,走向王朝明,说他愿接受法律的制裁,可目前最要紧的是送王朝明去医院接受治疗。
由于是镇政府的统一部署,许习懦也在搞计划生育突击工作,他带队来到丁家楼村听取了该村党支部书记丁汉宝的计划生育工作汇报。丁汉宝说他们村有一个计划外怀孕的需要流产、两个超生的需要罚款,按丁汉宝的处理意见,计生突击队可以守株待兔,一有他们回家的消息就来个夜间突击十拿九稳把他们堵在家里。许习懦不同意,说一晚上不睡觉实在太难受,他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想出了一个主意。
这个主意就是拆房扒屋,他让村两委雇了一辆拖拉机,用一根粗粗的缰绳一头拴在房梁上,另一头系在拖拉机上,将房屋拉倒以此逼迫计划生育工作的对象就范。许习懦威风凛凛地站在围观群众面前,高声询问户主回来了没有,说抓紧交上罚款没事,否则马上拆房。围观群众叽叽嚓嚓,无人应答,许习懦命司机加大油门果真将房屋拉塌了。
之后,许习懦带领计生突击队来到计划外怀孕户家,仿照前例准备拉塌房屋。突然,一六旬老者跑到房前躺下,说他是计划外怀孕对象的公公,有能耐找他儿媳说事儿,不可拿房子撒气。许习懦如获至宝,命人将其带到了村委会。在村委会六旬老者受到了“特殊待遇”,许习懦命老者平坐在地上,两腿贴地伸直在上面压了一块约一百斤重的石板,又强命他弓腰前趋,两手分别扳住两只脚尖暴晒在阳光下。不一会儿,老者喘息急促、大汗淋漓。
许习懦掐腰站一旁训斥他,说:“你儿媳到底藏哪儿了?拆房扒屋你阻止,愿意来受这个罪,可你儿媳未必领情;老不死的,偏要孙子,可要了孙子又能干啥?儿子的吉就得不上,莫说孙子的吉。”
此时,章清仁驱车前来巡视督导,许习懦向章清仁汇报说这个是典型的“渣滓头”、“钉子户”,为逃避计划生育的处罚全家人都跑了。此时,坐在地上的老者支撑不住,祈求许习懦放了他,他愿说出儿媳的藏身地点。
见了效果,许习懦非常得意,章清仁向许习懦竖起了大拇指,直夸许习懦的工作有方法、有力度,是好样的!还说抓工作就怕力度不够;力度够了,荞麦皮也能挤出四两油。
王朝明住进了果张镇卫生院,艾光英在一旁陪护着他。此时,管理区书记王文才带领马桂丽、牛芳翠她们前来探望。王文才问王朝明为什么坚持不让逮捕范连成,说这会助长计生对象们的嚣张气焰。王朝明莞尔一笑,说国家的法律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如今范连成已经知错改错,媳妇流了产,达到了目的,何必再让他去服法?他家穷得家徒四壁,还有几个孩子要拉扯,如果再让他去坐牢,他家的生活会雪上加霜的。王文才听后直夸王朝明心眼好,看得全面、长远。
马桂丽拿出一摞钱给王朝明,王朝明推辞不要。王文才解释说这是他做计生工作的补助,是他该得的。王朝明说这钱不该拿,无论是工作超时还是夜战,报酬都在工资里体现了。王文才说乡镇工作两大难,计划生育和敛钱。他们没白天、没黑夜地工作,难度又这么大,拿点儿补助是应该的。他劝王朝明拿着,说大家都有,如果他不拿,一来显得其他同志素质低,二来说明镇党委、政府的决定是错误的。
王朝明觉得工作没白天、没黑夜地干是工作性质所决定的,解决难度大的问题也在自己的工作范围内,都是理所应当的,若再拿补助于理不通,因而一直拒绝领这笔钱。见王文才这么说,他瞥了一眼马桂丽手中的钱,问怎么这么多,马桂丽解释说多次计生工作突击的补助款都在这儿,原因是他一直拒绝接受。
正当王朝明处于两难之时,范连成突然进来“扑通”一下跪在了他的病床前,说是来给王朝明赔罪。王朝明说自己住院,范连成陪护了好几天,说明已经道过歉了,没必要又来赔罪。范连成说自己的本意是想带着东西正式看望王朝明并虔诚地承认错误,可自己穷得叮当响,只能两手空空......王朝明未等范连成再说下去,要马桂丽把钱给自己。王朝明接过钱,抽出一部分给范连成,说他媳妇刚刚做了流产手术,要他拿去给媳妇买点儿滋补营养品。
范连成激动得不能言语,只说了“无以回报”四个字。
王朝明说范连成如果真想报答自己,就回去用自己的现身说法做计生对象的工作,让他们积极响应国家的计生政策该流产的流产、该结扎的结扎。范连成表示这工作他一定做,即使豁上一年不挣钱。王朝明扬了扬手中的钱说有报酬,但不能采取武力的办法、更不能违反任何法律规定。
范连成领命走了,王文才钦佩地目光看着王朝明,说王朝明虽然年轻,可他的人品、能力及所作所为是自己所不能及的,日后必成大器。
经过三天的突击,许习懦结束了在丁家楼村的计划生育工作,最后谈到工作补助问题,许习懦说此次突击工作成效显著,时间虽然用了一天,但干了三天的活儿,他要村会计按三天时间作表发放补助,并私自决定每人每天的补助由五元提高到十元;另外,也给章清仁副书记发一份,因为他作为镇党委政府的领导包保这个管理区,也有一份功劳。
章清仁在办公室与人通话商量外出钓鱼的事情,他自夸学识渊博、兴趣广泛,钓鱼是小菜一碟,答应对方的邀请,但让对方必须出车并且管饭。
许习懦进来将几张面值50元的钞票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说这是给他的计生工作补助款要他收下。章清仁很有自知之明,说他只是过去转了一圈,没有多少功劳。许习懦奉承他,说他作为镇党委政府的领导包保他们管理区,一言一行对他们来说都是智慧和财富,全靠他那“转了一圈”的指导才会有这么好的结果。
章清仁听了很受用,问这是管理区书记、主任的意思还是他许习懦自己的意思。许习懦向来推过于人、揽功于己,莫说这真是他自己的意思就是书记、主任的意思他也会嫁接到自己头上,所以就毫不谦虚地承认是他自己的意思。章清仁十分欣赏地拍着许习懦的肩膀,夸他凡事想得周到、会办事儿,以后有事儿尽管找自己;他还想说什么,但看着许习懦对自己一脸的忠诚、谄媚,最终还是噎了回去。
章清仁欲说又休的话我们一句话说不清楚,还得从头说起。许习懦这几天在丁家楼村采取拆房扒屋和体罚的暴力措施搞计划生育突击工作虽然很高效,但其工作作风让人质疑,把他告到了甄踏实那儿。甄踏实非常讨厌这种粗暴的行政行为,立即给辛大明打了电话,说不要简单地从表面上看是个人行为,因为行为人是政府公职人员,自然代表着一级党委政府,这种粗暴做法直接破坏了党与群众的鱼水亲密关系,影响了党在群众中的亲和形象,这不是党和政府的初心,是不可取的,必须坚决予以纠正,他要干部多做思想教育宣传工作,使党的计生政策深入人心,变成群众的自觉行为,并要求对行为相关人许习懦作出严肃处理。辛大明很认同甄踏实的这一作法,表示立即贯彻执行,就把这事交给章清仁处理,要章清仁亲自找许习懦谈话,说干工作不是犯错误的理由,要许习懦先写出深刻检查,然后视其态度再做处理。可章清仁很赞同许习懦的做法,认为只要工作高效、完成任务,方式方法上偏激点儿、过激点儿没啥,当时许习懦体罚计生对象的家属时自己在场,还赞扬他,如今反要他写出深刻检查是自己打自己的脸面,于是欲说又休“贪污”了辛大明的指示,致使许习懦有错而不自知在以后的粮食征购工作中又犯了同样性质的错误。
再说眼下,许习懦很会“别人张嘴他就添食”的伎俩,自知与章清仁关系亲密就没再客套,说过几天他的预备党员转正,可在去年入党时有十几张反对票,丢了颜面不说还险些通不过;为了这次能顺利通过,脸面上又好看,自己想摆几桌酒席,请党员们支持一下。章清仁一次次受惠于许习懦,当然想回报他,他思忖了一会儿,否决了许习懦的意见,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镇机关全体党员大会在果张镇机关干部党员活动室举行,许习懦宣读他的《入党转正申请书》,当他读到“一年来,在党组织的关怀和培养下,我认真学习,努力工作,政治思想觉悟、工作能力等综合素质都有了很大提高”这句话时,党员们有的面露讥笑,有的窃窃私语……很显然是嘲讽这话的虚假。
章清仁环顾左右,认真观察着这一切。他知道许习懦是啥样的人,有的党员对他肯定不满,但还是坚持己见。他想:许习懦是我的人,不管你们是否满意,我得把你们“牵”上我的道。所以,当许习懦宣读完毕,支部书记要入党介绍人先发言时,章清仁突然站起来打断支部书记的话,说自己急着要去县里开会,不得不打破常规先发言。他说许习懦完全具备了一个共产党员的基本条件:首先,在政治思想上他认真学习马列主义,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其次,在工作上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勇于担当、处事果断;再次......总之,他从方方面面或移花接木或莫须有地举了一些例证对许习懦进行了高度赞扬,溢美之词让党员们感到疑惑、忍俊不禁。
大家开始议论,兽医站长首先提出怀疑,说章清仁书记虽然这样高度评价他,但自己看他没有这么好。农机站长附和说他不但不“完全具备”而且还“基本不具备”,换句话说就是不够标准。章清仁发完言,不但没有急着去县里开会,而是生气地不断回头看兽医站长和农机站长,显然对他俩的议论表现不满,农技站长悄声责备他俩,说他俩太傻,章书记之所以开头炮这样领头跑,目的就是让大家都赞成。因此没人再提反对意见,就这样,章清仁的一番发言替代了许习懦想要摆的几桌酒宴,在效果上还过之而无不及,许习懦终于成了中共正式党员。
许习懦党员转了正,如同把自己“锁进”了保险箱,从此肆无忌惮、率性而为的本性又展露无疑,他常常是中午饮酒作乐、晚上搓麻赌博。
一天的周末中午,他邀请丁汉宝杀鸡炖粉皮、肘子肉炖豆腐作佳肴饮酒庆祝自己的党员转正,吆五喝六、猜拳行令一直喝到晚上,下了酒桌紧接着上了麻将桌,唯一浪费的时间是到厕所小便了一次。他得意忘形地两脚跐到椅子上,发誓老天赐予人类的好处尽可能地多占;可这天偏偏“牌运”不佳,一直“搓”到深夜,将自己输成了“光腚”。
牌友们要散去,许习懦不让,勒令他们陪自己打个通宵达旦。此刻,他不以娱乐为目的而是两眼盯在了金钱上。连输数把后他动起了歪脑筋,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计谋来了,他通过“调虎离山”搞偷牌、换牌的小动作;为了翻盘,最后竟拿上级政府惠及老百姓的平价煤油票作赌资,其赌法无所不用其极,展现给我们的是一个“穷兵黩武”的活生生的“赌棍”形象。
说完许习懦,必然再提及廉淑兰,因他俩毕竟是一对欢喜冤家。自从许习懦爱上了“酒肉”朋友,对廉淑兰的爱情温度就下降了,与廉淑兰打麻缠的频次也就少多了。廉淑兰有了更多的自由空间就整天泡在了舞厅里。这天,廉淑兰与章清仁这对“钢铁舞伴”又徜徉在舞池里。
章清仁夸廉淑兰的舞跳的好,比上高中时娴熟了不少,要她以后常来这里陶冶情操。这正好说到了廉淑兰的“疼处”,她何尝不想?对她来说跳舞是她的最爱,就像吃饭一样不可或缺,可这办公室的工作不容她有什么业余生活,每提及此事儿她就头疼。今章清仁说到这儿正为她提供了由头,她向章清仁提出了要求,说这党委秘书的工作把自己给憋死了,天天文件、材料、机要信息......还有迎来送往的,跟家庭主妇似的,繁杂琐事一箩筐没完没了让自己头疼,她早就厌倦了,请章清仁帮自己调调岗位。章清仁说他早看出来了,廉淑兰是一个爱动不爱静的女人,可她爸的意思是......未等章清仁说完,廉淑兰就迫不及待地说不管她爸的事儿,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而在王朝明家,我们看到的却是一副副这样的生活场景:
一日,王朝明家祖孙三代准备吃饭,王朝明、艾光英操持着向小饭桌上摆放饭菜,六岁的小俏丽帮着安放板凳、布放着筷子。等一家人坐定,艾光英提问小俏丽的饭前一首诗。小俏丽条件反射般站起来背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王朝明还给小俏丽定下了“吃饭座右铭”,小俏丽张嘴就来,说每餐省下一粒米,救济天下穷苦人。朝明母不以为然,说这一条就别教了,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饱耽误长个。现在家家户户粮满仓、谷满囤的,谁家也不缺吃少喝。艾光英说这是培养教育孩子从小要有善心、长大能献爱心的举动,是必备的家庭课堂。
又一日,艾光英在学习,朝明母在做针线活儿,王朝明教小俏丽认识《百家姓》中的“钱”字。
王朝明说:“这个‘钱’字既是《百家姓》中姓‘钱’的‘钱’,又是人民币的通俗叫法。”他拿着小俏丽的手边写边说,“这个‘钱’字由一个‘金’字旁和两个‘戈’字旁组成,意思是沾钱或者说贪钱就‘凶’多‘利’少;要求人们啊,挣‘钱’要有‘道’、有‘度’,不可贪欲膨胀、司以攫取......”
艾光英嗔怪王朝明这一课讲深了,有些揠苗助长的意思,建议教育要贴合实际,王朝明向艾光英做了个鬼脸,表示虚心接受。
还有一日的夜里,朝明母与小俏丽已经睡去,王朝明、艾光英二人还在学习。王朝明不自觉地瞥了艾光英一眼,看到灯下的艾光英皮肤不但白皙、粉嫩,而且眼神还妩媚撩人,便默默专注地欣赏起来。艾光英的余光觉察到了王朝明的举动,惊诧地问王朝明在看什么,王朝明说在看她的眼神。艾光英惊问她的眼神怎么了,王朝明说他爱“读书人”的眼神,它不但清澈明亮,而且专注深邃;不但妩媚诱人,而且优雅动人;不但灵动传神,而且睿智秀气,很干净。
艾光英害羞了,问王朝明莫不是来了灵感作诗拿她作由头?自己哪儿算得上什么“读书人”,不比你王朝明,有那大本事,能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小说。王朝明夸艾光英能在国家级报纸上发表文章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艾光英自谦地说那豆腐块文章不算什么,充其量就是阐明了一种观点、一种价值取向。王朝明愿闻其详,让艾光英谈谈创作的体会。
艾光英打开了话闸,说:“我是有感而发,推己及人。眼下,许多农村女青年的恋爱对象有的在部队提干,有的经过十年苦读迈进了大学校门,这固然可喜可贺,但男方在乌鸦变凤凰以后却置爱情于不顾向女方提出了分手;人们在纷纷指责男青年薄情寡义的同时,向女青年投去同情怜悯的目光。我的亲身经历告诉我,这大可不必,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反复思考得出一个结论:女人不是月亮,何必借着太阳发光;女人不是藤蔓,何必靠缠绕大树向上;女人不是弱者,失恋不要失志,一切靠自立自强!”
王朝明赞许她分析得透彻、精辟,说明了一种人生哲理。艾光英深情地看着王朝明,感谢王朝明不但救了她的生命,而且还拯救了她的灵魂。王朝明为艾光英能够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感到由衷地高兴和欣慰。
说到动情处,两人不自觉地相拥在一起......良久,王朝明戏谑地说自己太有危机感了,现在抱着的还是妻子,将来艾光英若成了哲学家或情感专家就“抱”不住了。艾光英一把推开王朝明,娇嗔地说他三天不嘲讽自己就起幺蛾子。
顷刻,艾光英复又抱住王朝明依偎着,告诉他说自己资助了一个贫困学生,是他仇人的儿子张道刚,之前她一直担心王朝明的态度所以一直隐瞒着,她问王朝明会不会反对。不料,王朝明的态度很豁达,说自己不但不会反对而且还很支持,原因之一,桥是桥、路是路,儿子是儿子、老子是老子,自己不能因满腹的仇恨而以怨报怨。张道刚这孩子挺不错的,品行端正、成绩优异、前途光明,自己不能心胸狭窄而耽误了他的前途;其二、一个人应该忘记仇恨、放弃仇恨,如果始终抱着仇恨过日子就不能解脱自己,人生的路不但走得很累而且还会越走越窄。
艾光英称赞王朝明的大度,说他能够以德报怨真是意外。王朝明说艾光英小瞧了他,自己正愁那笔补助款无法处理,一部分给了范连成,其它的就用在张道刚身上,说做了善事就是一笔善款了。艾光英兴奋地给了王朝明一个吻,将他抱得更紧了。
王朝明得意地说看来这善事以后得多做一些,因它能得到爱情的主动拥抱。艾光英逗趣地让他别得意太早,说以后自己也得节约这爱的资源,每做十个善事就给予一次爱情的主动拥抱,因为这爱的资源有限。
王朝明有一事儿不明白,就问艾光英说她在外人面前那么腼腆羞涩,咋在自己面前怎么就如此放得开?艾光英回答说这事儿很简单,在王朝明面前两人坦诚相见,彼此一丝不挂、赤裸裸地没有任何隐藏,所以放得开。
王朝明偷换概念,戏谑艾光英让她别提什么“一丝不挂”和“赤裸裸”的字眼,因这会让他想入非非……艾光英羞涩地骂王朝明真坏,故意混淆词汇含义,她推开王朝明并轻轻打了他一下,要他别没羞没臊,再克制一会儿,让他们好再学一会儿。王朝明说他没这个思想觉悟,不容艾光英再说什么就熄了灯。
转眼到了1990年的春节,这个春节特别让人难忘,因为无论是许习懦、廉淑兰的过法还是王朝明、艾光英的过法都很特别。
先说许习懦,他早在腊月二十几的日子就推着几根猪腿和几箱白酒来到廉淑兰家,美其名曰给未来的岳父家送年礼,这无可非议,因按当地风俗每到年关为人女婿都这么做,何况是未来的准女婿更应该这么做,问题是一下送几根猪腿、几箱白酒这么重的年礼让人不解。
廉淑兰问其缘故,许习懦说明了情况,原来是让廉淑兰家只留一份,其它的几份是给有关领导家准备的。这让廉淑兰鄙睨和不满,讥讽许习懦给领导送礼还真是不怕丢人、脸皮真厚。
廉淑兰的鄙睨和不满没能阻挡住许习懦的行贿行动,晚上,他推着猪腿和白酒来到了章清仁家。章清仁夫妇正与两名来访的客人打扑克牌,章妻听到院中有动静就开门探视,这一下把许习懦和他带来的东西就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本来,许习懦听到屋中有打扑克的声音知道有朋来访,准备悄悄放下东西走人,等第二天再告诉章清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可这下麻烦了,他不觉尴尬起来。
与章清仁打过招呼后,他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说章清仁托他买的肉、酒给送来了。
章清仁心领神会,还客气地跟许习懦道了辛苦,可章妻可能是在她爹妈“锻造”她时欠些“火候”或许也是早产,导致脑子不灵光,糊涂地问他们家有酒有肉,干嘛又买肉?章清仁当着两位来访客人的面只好又遮掩地说是给老家买的。章妻更糊涂了,说自家的肉就是老家杀猪送来的,怎么......话还没问完,见章清仁的目光凶狠地瞪着自己也就将话噎了回去。
章清仁在心里骂:你她娘的是真笨,收了这么多年的礼了就不知道人家是来送礼的,难道就因为许习懦的那句谎话你就认实了?许习懦那么说不是当着客人的面为自己遮丑嘛,你就头腚不分了?真她娘的愚蠢!
再看许习懦,面对两位来访客人的讥讽眼神,已不单纯是尴尬。反正真相大白,已经无法遮掩,也再无遮掩的必要,他的两个眼珠也就懒得再转了。
王朝明家,上至朝明母、下至小俏丽,一家四口人齐动手在一起参加卫生大扫除劳动。
王朝明边干边提议今年的春节三家合一家一块过,问母亲意见如何?朝明母不明白是哪三家,艾光英就说是自家、娘家、于奶奶家。提到于奶奶、光英母两个孤苦凄凉、无依无靠的老太太,朝明母立马动了恻隐之心,说人多过年热闹,这是求之不得的事儿。
艾光英高兴地说自己已放寒假,有的是时间,准备提前把食品做成半成品、提前拌合好饺子馅......王朝明不同意她这样做,艾光英说她不怕累,王朝明说这不是累不累的问题,是如何营造过年气氛的问题,因为只有在狭小的空间里忙忙碌碌,剁馅的剁馅、择菜的择菜、和面的和面、贴春联的贴春联......刀剁案板响、油锅滋啦啦、鞭炮噼叭叭,过年的气氛才浓厚,才能让老人们感觉到温馨热闹。
朝明母、艾光英都认同这一想法和提议,说这样过有年味儿,就这么过了。
按照原定计划,大年三十这天,他们都来到于奶奶家。王朝明用辘轳取水,给于奶奶储备春节期间的用水;朝明母用三条腿的柴火炉子炸鱼、炸肉;光英母切白菜拌和饺子馅;于奶奶坐在炕上擀饺子皮。
艾光英一边贴春联、一边为小俏丽讲述关于“年”的故事。她说:“什么是‘年’呢?相传‘年’是一种给人们带来厄运的想象中的动物,‘年’一来,树木凋敝,百草不生;‘年’一过,万物生长,鲜花遍地。如何送‘年’过去呢?需用鞭炮,于是人们就有了燃放鞭炮的习俗。
“还有一种说法,说古时候有一种叫‘年’的怪兽,头长触角,凶猛异常,常年身居海底,每到除夕才爬上岸,吞食牲畜、伤害人命。因此,每到除夕这天,人们扶老携幼逃亡深山以躲避‘年’的伤害。有一年除夕,人们正扶老携幼逃亡深山避害,从村外来了个乞讨的老人,一位老婆婆给了老人一些食物并扶他上山躲避‘年’兽,那老人笑着说,他能把‘年’兽赶走……第二天正月初一,避难回村的人们见村里安然无恙十分惊奇,一起涌向老婆婆家查看究竟。只见老婆婆家门上贴着红纸,院子里一堆未燃尽的竹子在‘啪啪’作响;后来,人们都知道了驱赶‘年’兽的方法。从此,每年除夕家家贴红对联、户户燃放烟花爆竹。”
艾光英讲得绘声绘色,使故事趣味浓郁,不仅吸引了小俏丽的兴趣也吸引了“奶奶们”的注意力。
王朝明在院子里劈木柴,在篱笆门口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直往里眺望。王朝明让其进来,孩子却坚持不动;王朝明让艾光英拿点儿好吃的给孩子,于奶奶不顾腿瘸坚持自己送给孩子。等孩子吃完了于奶奶送的炸鱼、炸肉,于奶奶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零钱要数出几张给孩子,不料孩子一下都夺了过去转身就跑了。于奶奶急切地喊别都拿走,里面还有给俏丽准备的。王朝明放下斧头,要去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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