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未展开,苏云就被牛老二叫了起来。
来到出发点,九宝堂的商队都已经整装待发,就等着苏云两人。
苏云有些歉意向张管事说了两句,张管事摇摇头示意出发。
路过门口看到昨天那几辆华丽的马车还是停在原地,对于这个木木苏云倒是有些好奇。穿着打扮都非常人,但行为却很怪异,并且对梁郡之人映象也不好。虽然想借对方多了解一些,但苏云也知道对方不愿多说,只能计划到了永安自己打听。
天气炎热,商队一般凌晨出发,中午会休息一个多时辰。连续的赶路,常常人疲马倦,因此晚上也会很早休息。
自梁郡出来一路北上,沿路的树木风景也都变得不同。
昊源郡以南天天午后下雨,过了昊源郡反而变得干燥了起来。
苏云不明白其中原因,但和薛浩泽经常对此啧啧称奇。
半个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一直坐在马车上还是感觉异常难受。牛老二知道两人年纪小,一路上都很照顾,偶尔讲些故事异闻给两人逗趣。
苏云正靠在车厢小憩,牛老二突然叫了起来:“苏云,阿水快起来,永安快到了。”
苏云揉揉眼,顺着牛老二的方向看去。眼前一片坦途,啥也没看见。
只能回头看着牛老二。
牛老二有些着急地说道:“看到前面的那个塔尖了么?那就是万寿塔,就在永安城里面。看见塔尖我们就快到了。”
再次扫了一圈才在右前方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塔尖,如果不仔细看就会忽略。
万寿塔乃是乾武十年所建,塔高三十三丈,乃是当今圣上授意,寓意陈国万寿无疆。万寿塔建在永安城东,东南北三方来客皆能看见。
马车又行进了一个时辰,苏云才算瞧见了万寿塔。整个塔身高耸入云,百里外也能看见。
苏云离万寿塔还很远,看不见具体样貌,单单瞧见这半截塔身都能感受到雄伟恢宏。
一个时辰以后,九宝堂的商队达到了永安城南门。
永安城是陈国国都,自开国以来就是陈国的中心。永安城分为三城,最中心乃是皇城,外围是内城,最外面则是外城。
皇城是皇室的居所,也是皇宫所在。
内城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外城则是平民百姓的聚集地。每个城区之间有城墙分割,没有文书禁止通行。
九宝堂这类的商行都在外城。
外城百行聚集市井之气浓厚,陈国下属的郡县来客大都在此交汇。
苏云看着眼前高达十丈的城墙,心里很是震撼。城门宽约五丈,来往车马络绎不绝。
张管事拿出自己的通行文书和一个小袋子,守门将士看了一眼,就点头示意通行。
跟随队伍,苏云正式进了国都。
永安城不愧为都城,和平梁城相比繁华太多。三丈宽的街道满是行人和车马,九宝堂这样的商队比比皆是。
来自各方的客商聚流,形色各异的穿着打扮,看得苏云眼花缭乱。
耳边不停传来大大小小的声音,虽都是官话,听起来却同蚊蝇一般吵闹。
商队整整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达到目的地。九宝堂的招牌异常气派,门口不断有人进出,张管事吆喝了一声“卸货”,门里出来几位伙计跟着牛老二等人把药材抗了进去。
半刻钟后,张管事来到苏云两人面前问两人去留。按照约定到了永安城就行,但为商者都八面玲珑,就凭沈文心的面子也得安排周到。
“两位小哥,现在天色渐晚,你们也是初来乍到。要不留在九宝堂将就一晚?明天早上我叫人把你送到永安学宫如何?”张管事笑着对苏云问道,说完还指了指天上。
苏云和薛浩泽对视了一眼,觉得这样也好,于是答应了下来。
看到两人点头,张管事吩咐牛老二带两人去舍馆,接着走进了九宝堂。
牛老二倒是对两人不错,把舍馆中比较干净的房间给了两人一间,并且嘱咐两人早点休息。
两人道谢了一番,才躺在床上商量之后的安排。
按照沈文心的计划,两人要到永安学宫旁的如意客栈找一位叫刘子炘的人,找到这人后面的事情都不用管了。
九宝堂所在位置是永安城的南边,永安学宫则在东边,坐马车得要一个多个时辰。
两人初来乍到,哪怕已经了解了不少永安城的情况,却还是如同无头苍蝇,只能按照沈文心的计划来。透过窗户倒是看见了不少夜景,即便晚上,整个永安城还是异常热闹。
跟着牛老二吃了晚饭,本想去外面见识一下,牛老二却没有答应,反而自己鬼鬼祟祟出了舍馆。牛老二不带自己,两人只能回到房间准备休息,万一迷路可就太麻烦,只能琢磨着以后再去。
苏云一夜难眠,不知是兴奋还是认生,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旁边的阿水倒是睡的格外香甜。
翌日,张管事叫人通知两人去九宝堂门口。
到了门口就见到一脸怒气的张管事和低着头不说话的牛老二,只听到张管事骂着“娼马子”“管不住自己下半身”之类的,苏云两人一句没懂,估摸着应该是犯了错。
见到苏云两人到来,立马换了一副脸色“两位小哥昨晚可曾歇好?”
苏云笑着回道:“多谢张管事的招待,昨晚睡寐极好。”
张管事点点头“那就好!我这已经安排好了马车,两位可以先用个简餐再出发。”
苏云两人再次道谢,张管事笑着点点头,回身狠狠瞪了一眼牛老二才离去。
牛老二看着张管事的背影,努了努嘴,又对着苏云两人说道:“让你们看我笑话了,走我带你去吃东西。”说完勾着两人的肩膀向膳堂走去,嘴里还哼着小曲。
苏云看的一脸懵,心里猜测这牛老二为何这么兴奋。
马车穿过永安城,足足两个多时辰总算到了城东。沿路房子鳞次栉比,路上行人摩肩擦踵,让两人再次见识了国都的繁华。
驾车的马夫明显是老油子,直接就把两人送到了如意客栈。
拜谢车夫,苏云带着薛浩泽走进了如意客栈。
客栈看着不大,装修也相当简洁,柜台上只有一个十几岁小伙计,正低着头写着什么。
苏云走上前去问道:“小哥,我受人之托找刘子炘,请问他在么?”
伙计抬头看了一眼冒出柜台小半头的苏云,指着旁边的门说道:“去那里面等着,刘师兄待会就到。”说完又低着头继续写着。
苏云还想多问,但看对方样子也不敢再打扰,只能进了旁边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有不少人再等着,瞧见苏云两人,倒是多看了几眼,有的还小声议论“这谁家的孩子,连随行的人都没有。”
苏云拉着薛浩泽坐在了门口右边角落,两人没有说话干等着。
等了一个多时辰,房间里陆陆续续又进来了不少人。大都有大人带着,看到坐在角落的苏云两人都随口嘟囔了一句。
苏云两人也没有理会,只希望这刘子炘快点来,自己不想被当猴子看。
或是感受了苏云的期盼,一名男子走了进来。男子大约三十来岁,脸上满足胡渣,头发也很散乱,穿的袍子到处褶皱,甚至能看到油渍和黄斑,手里拿着酒壶,进门就喝了一口,打了一嗝老远都能闻道酒气。
男子看了一眼众人说道:“各自都是谁介绍来的,从你那开始先说。”说完指着最左边的两人。
“我们乃是蓝山郡彭莲舟郡守介绍的。”
“菏岭郡左钰岩”
“岱岳郡朱正廷”
……
“梁郡沈文心”
轮到苏云,本来不想说梁郡,但其他都说了出来,只能跟着说道。
听到梁郡,其他都再次看向了苏云,眼里神色各异。
刘子炘听完后点了点头“规矩你们都懂我就不多说,都是熟人介绍来的不要惹事就行。现在你们自己去挑房间,不要争执,不然就自己出去。”
听到刘子炘的话,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路过苏云的旁边还故意绕了一点。
看到众人走了出去,苏云看着薛浩泽满脸疑问,什么规矩完全不知道。至于其他人的动作虽然看到眼里,但根本无法说出来只能闷在心里。
众人走完,刘子炘才来到苏云身边说道:“沈兄来信说了,从今天起直到考核,你就住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就找我,我会给你安排好。”
听到刘子炘的话,苏云长舒了一口气,就怕这人听到梁郡后不再理会自己。
苏云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刘大哥,我们刚来,不清楚规矩,可否告知?”
刘子炘笑了一下,“叫我刘师兄就行,我和沈文心乃是同届学子,关系也算莫逆,你把我当成和他一样就行。至于规矩就是住在如意客栈每人每天百钱,管饭。每天会有最新的学宫消息按价售卖,保证真实有效。不允许惹事,也不能打扰他人,不然就会被驱逐。当然这是对于其他人,既然是沈文心的师弟,这些都不用遵守。有啥事都可以直接找我,我就住在楼上第一间。”
苏云听到规矩暗自嘟囔好贵,但听到最后反而觉得不太好意思,于是说道:“刘师兄,钱我和阿水照给,规矩也会遵守,只是可能得劳你多费心,我们确实有很多疑问。”占人便宜可不是苏云的风格,更何况这人和沈师兄关系亲近更加不能占便宜。
刘子炘哈哈大笑了一声,“你倒是和沈文心一样的性格,不过你既叫我师兄了,那这钱就免了。有任何疑问我知无不答。”
苏云再次摇摇头“钱不能少,只求刘师兄不要嫌烦就行。”
刘子炘突然脸色一正“来了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我既然说了免单就不会收你钱。有啥问题就直接说。”
苏云拗不过只能应了下来,不过心里却打算走的时候把钱扔在柜台。
刘子炘见苏云同意,点了点头拿着酒壶喝了一口,拍了拍苏云的肩膀,大笑着走了出去。
苏云在伙计的安排下住了一间很是清静的房间,据伙计说这是专门留给贵客的。苏云心里很是感激沈文心,要不是这位师兄,自己两人多半到处乱窜。
住进房间,苏云也算是真正安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