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笙像是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一样,适时的回过头,冲她勾了勾嘴角。
就那么一瞬间,快得陈十月都以为自己刚才眼花了。
他很快又低下头,沉默不语。
“妈,吊着的铁锅里炖东西了么?”
“还没呢!刚才烧的水。”她指着一旁的内脏,“这一堆堆还没有清洗出来呢!”
陈十月转身去背背篓,“你们先洗着,我去地里拔几个萝卜回来炖肉。”
“这么冷,你别去了,一会我去拔!”陈大嫂抬头看向她。
“我刚从外边回来,冷不冷我还不知道?”说着就出去了。
“这妮子,也不怕冻着!”看着陈十月缩着脖子出门的样子,她无奈的摇摇头。
陈母一直关注着陈大嫂的举动,她觉得这个大儿媳,是把十月当做自己亲生女儿在对待。
反观小儿媳和二儿媳,她俩就没这么体贴了,虽然平时对十月也好,但是也没到事无巨细的程度。
可这个大儿媳,方方面面都做到了。
“妈,把大肠给我,我再去舀点热水泡一下。”
陈大嫂的声音,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接着把手中的盆子递给她。
“老大,你们几个把肉分切一下,这么老放着也不是回事。”陈母走到火炉边坐下。
站了许久,她的腰也开始酸软,想反手去捏捏,可是怎么也反不过去。
傅南笙见她一脸无奈的模样,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给她捏肩捶背。
“这力道合适么?”
她一脸享受,“嗯!合适得很呢!”
“呜哇!好冷好冷!”陈十月一路小跑进屋,把萝卜放在桌子上,就到火炉边坐下。
陈母看着她冻得通红的手,也有些心疼,但是并未开口说什么。
陈十月坐了会,身上回暖了,她才看到在一旁给母亲捏肩膀的傅南笙。
“南笙,今日怎么这么勤快呀?都会做按摩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来给姐捏捏。”
“十月!别一天总欺负人家。”陈母虎着脸。
陈十月俏皮的冲她吐了吐舌头。
傅南笙眉眼带笑,挪了个位置,站在陈十月身后,轻轻的揉捏她的肩膀。
“唔,这力道正合适!”陈十月眯着眼享受着。
“这萝卜拿来炖什么?这会儿炖上一两个小时,正好吃中午饭。”陈大嫂手中提着长白萝卜。
“炖排骨!”陈十月转头看向正在分割煮肉的陈大哥,“哥,排骨剔出来了么?”
“早剔出来了!特意留了些肉在骨头上呢!”
陈十月撑起身子,走到桌子边上,看着排骨上面仅剩不多的肉,不觉叹了一口气。
“哥,你管这叫留了些肉在上面?都见骨了。”
陈十月把半扇排骨丢给他,“哥,你帮忙切成小块。”
陈大哥接过骨头,就着砍柴刀,把排骨剁成了块。
她又在桌子上面拿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让陈三嫂切成小坨,跟排骨一起炖。
肉切好了,陈大嫂也刚好把萝卜洗干净了。
陈十月在开水里面加了些盐,再把骨头和肉放在里面泡了会儿,把里边的血沫子泡出来。
之后再把肉捞起来,放在吊锅里炖,锅里只放了点花椒和陈皮增香,吃粮食的猪肉,没有什么怪味,用不了太多的调料。
肉香味飘出来,几个孩子也馋得走不动道,都守在火炉边,也不出去玩闹了。
陈十月没得闲,借着背篓里的布口袋,把刚才放在空间里的盐拿出来。
“妈,家里有大点的盆么?”
“你拿来做什么呀?”陈母一边说,一边转身去找盆。
找了许久,才找来一个新的搪瓷盆。
“喏,你拿去用吧。”
陈十月接过来,“妈,哪来的搪瓷盆,还挺新的!”
“你爸在的时候买的,我一直没舍得用。”陈母说着,情绪也不怎么高。
她拿着盆,就像是烫手的山芋一般,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拿着用吧,没事的,只是心里闷着难受,我一会就好。”
陈十月垂下眼眸,默默的走开了。
那盆她还是没用,而是拿着饭盆腌肉,饭盆太小,她又找了几个干净的容器把它们装起来。
陈大嫂也跟着帮忙。
“这肉怎么弄?做烟熏肉么?”
“只有做烟熏呀!反正火炉里的火一直没熄过,这不正好么。”陈十月咧嘴笑了笑。
“那好叻,做好了就放到屋里挂着,不然过几天窜门的亲友们看见了,肯定得眼红。”
“二嫂说的是,这肉可不能放在显眼处。”陈十月说着看向火炉边的几个馋嘴小东西,“你们几个听好了,可不能在外边瞎显摆,不然以后都不给你们肉吃!”
那些小家伙们使劲点点头,但是目光还是在吊锅上。
傅南笙时不时地看看忙碌的陈十月,时不时的看向天真烂漫的小家伙们,微微勾起的嘴角也在不知不觉间,抿成了一条缝。
深吸了一口气,他也挽起袖子上前去帮忙。
陈十月疑惑的看向他,“我感觉不今天有些怪怪的,你怎么了?”
傅南笙摇摇头,没说话。
“是不是累了?累了就休息吧,一会吃饭的时候喊你。”
“我没事,就是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呀,这不知不觉,在家里都呆了半年了。”
“这算什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陈十月说着,也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了?你是不是在嫌弃这个家了?”
傅南笙眉眼弯弯,伸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瞎想什么呢!在这个家里我过得很好,怎么会嫌弃?我还怕你们嫌弃我呢!”
陈十月白了他一眼,“没大没小的,手别乱揉!”
他笑笑,也拿了一块肉,上手抹盐。
她偏头看向认真的他,还真别说,越看越好看。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浓密的眉毛,弯翘的睫羽。
若是在现代,肯定有不少小迷妹。
……
第二天,陈十月在饭桌上没见着傅南笙,她起身,走到他屋外敲门。
“南笙?醒了么?”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南笙!起来吃饭了!”她继续敲。
里面还是没人回应。
“我进来了哦!”
她说着,就伸手把门推开了。
里面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床铺一尘不染,她上手去摸被窝,发现被窝冰凉。
她急得大喊,“妈!哥!傅南笙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