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月走进院子，看着陈东的眼角还挂着泪痕，忍不住开口。
“东子，怎么哭了？”
陈三嫂咧嘴一笑，“小孩子刚刚跟我闹来着，我把他收拾了！”
她以为是刚才陈东跟自己要果子吃，没要着才闹脾气。
蹲下身来，擦拭他的眼泪，“乖，明天小姑给你买多多的果子，大家一起吃好不好？”
“哥哥们都有吃么？”
“有！都说了大家一起吃呀，肯定每个人都有份呀。”
陈东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一听有吃的，就没了刚才的郁气。
……
第二天，陈十月悄悄的把米放进米缸子里，就出了门。
走到半路，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就想起以前看得恐怖片，说什么走夜路不要回头。
越走越心里的那种感觉越强烈，吓得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心里也默念着阿弥陀佛。
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惊叫一声，闭上眼睛使劲往前跑。
傅南笙看着自己半空中的手，心想自己真有这么可怕么？姐姐这么跑这么快？
他也加快脚下的步伐追上去。
陈十月内心都崩溃了，一边跑一边喊，“我没有害你呀，你找害你的人去。”
“姐姐，害谁了？”傅南笙疑惑的皱眉头。
陈十月一听，这声音咋这么熟悉呢。
僵硬的转过头，看清了身后半米处的人影。
她暴怒，挥起拳头就往他扑头盖脸的就砸过去。
“叫你丫的吓我！叫你丫的不出声！叫你丫的跟着我……”
她像是要把心中的恐惧全都发泄出去似的。
傅南笙站在原地任她打，不还手，也不挡。
打到最后，她自己也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他蹲下身来，给她揉着打痛的手，一边吹，一边说，“对不起！手很痛吧？”
看着他温柔的模样，陈十月心中也很愧疚，自己怎么就下了这么狠的手呀？
不觉间，看入了迷。
傅南笙也保持着这个动作，任她看。
树梢上的蝉叫声，拉回了陈十月的思绪，抽回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你怎么跟来了？”她干咳了一声，往前走着。
“我来保护姐姐呀。”
“所以一出门你就跟着了？”
“嗯，大街上坏人多，姐姐长得好看。”傅南笙咧嘴一笑。
陈十月想起昨天早上，他也是说来保护自己，悄无声息的站在一旁看自己浇水。
她感觉照这样下去，迟早都会被这货吓出心脏病。
“南笙呀，下次，你跟在我身后能不能弄出点响动？你这样无声无息的，很吓人的，知道吗？”
傅南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知道了，下次肯定有响动。”
陈十月也没有在意，只知道他听懂了就行。
两人来到街上，陈十月拿着粮票来到国营饭店，点了一碗面。
由于她嘴甜，上次那个服务员还记得她，对她格外热情。
“南笙，你就在这等面条吃，我一会儿就回来接你。”
傅南笙抓着她的衣角，不让走，“你是不是要把我丢了？”
“我没有，你现在这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乖，听话啊！”
陈十月安排好了傅南笙，就往小巷子里面去。
这次她背篓下面放粮食，上面放了些红彤彤的苹果。
粮食很快就卖完了，苹果一个也没有销出去。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一个工人打扮的妇人走过来。
“呀，这么大的苹果，比商店里面还新鲜呢！”
“是呀，漂亮姐姐，你看这里，多新鲜呀，没摘多久呢！”陈十月拿着苹果把给她看。
她有些心动，“这个怎么卖的呀？”
“商场里面卖多少就卖多少，买了你肯定不会亏就是了。”
妇人一听，这还是负担得起的，毕竟这个新鲜多了，还是很划算。
她挑选的时候，不由开口问，“你怎么不去职工大院呀？这个果子在那边好卖得很呐！”
陈十月听了她的话，眼前一亮，这生意不久来了么“职工大院在哪呀？我对这里不怎么熟悉。”
“就那条巷子，一直往里走，走到尽头就是了。”
陈十月连声道谢，妇人付了钱后，又给她装了三个，“多谢漂亮姐姐，这个算送你的。”
妇人晓得眉不见眼，“小姑娘客气了，小嘴真甜。”
她笑弯了眉眼，看着妇人远去的背影，背起背篓往妇人刚指的方向走去。
里面穿着各个厂里职工衣服的人确实多，陈十月看着他们来来往往。
手里拿着一个鲜红的大苹果，啃得咯吱咯吱的。
“小妹妹，你手里的苹果在哪里买的呀，我怎么每次去商场都见不着？”
一个穿着水红色碎花裙的女人在她面前站定。
“这不是我买的，我家自己种的，可新鲜了呢。”陈十月赶紧咽下嘴里的东西。
“那真是太好了，你还有么？我买点。”
一般买卖东西的都去对面那个小巷子，在外边做交易的，还真没几个人。
“有，背篓里还有多的呢。”说着，她就把背篓放下来。
女人看着惹人喜的大果子，很爽快的说，“我全要了，你给我过一下称。”
“你都不问多少钱一斤么？”陈十月疑惑的看着她。
“能贵到哪里去，就算比商场的贵一两毛又何妨，你这个果子新鲜既新鲜个头又大，看着都值。”
陈十月心想，城里的工资都这么高么，买水果都不带眨眼的。
“姐姐，十一斤二两，就算十一斤吧，你看下称。”陈十月提着称给她看。
“好，给我装起来。”
她从裙子的荷包里摸出一个小钱包，数了三块三毛钱递给她。
“小妹子，下次有这种好东西，还来找我，我全要。”女人提着袋子深吸了一口气，满脸陶醉。
“好。”陈十月并不觉得她能收完她全部的果子，只当她是在说客套话。
“你还有苹果么？”
陈十月刚把背篓背起来，就看到两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站在面前。
“没有了，刚才那个姐姐全要了。若是你要的话，明日我又来。”陈十月带着职业般的微笑。
“哼，我才不要不新鲜的果子呢。”说完，她冷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跟她一块的小姑娘抱歉的看了她一眼，也追着跑了，“小妮，你等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