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似乎天亮了,肖齐直起腰,抬头望了眼墙壁顶上的天窗,一束明媚的光线投过窄小的窗子笔直的照了进来。
他晃了晃脖子,咔吧作响。
眼前平躺着的是昨天抬到府衙的李家大娘的尸首。
如今白布铺着,平躺在冰凉的台子上。
肖齐昨夜没睡,在这里呆了一整宿。
他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这具女尸除了脖子上的红点,浑身上下找不到任何一处伤口,难道是中毒?
他查看了口腔和手足,并无其他异样。
但令他在意的是尸体肚子初和寻常的比起来更为突兀,鼻腔初虽然擦拭干净,但还有残存的一丝血液。
肖齐擦了擦手,用白布将尸体盖上。
“咳,肖仵作。”门口传来一声厚重的声音。
他听出了来者是谁,背对着身子垂头微微一笑。
“吴县令,今日起的好早啊,看来是昨日的酒吃的不够多啊。”肖齐熟练的收起器具。
吴树林一身官服倚着门站在门口,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努努嘴,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
“那个。。。”
肖齐笑着摇摇头,他怎会不知他吴叔想要说什么。
整理完器具,他走向门口,掏出那块昨夜县令硬塞给他的令牌。
吴树林正愁怎么开口,他定睛一看,立马笑呵呵的接下塞进怀里,又伸长脖子环顾一周,大清早的,仵作验尸房周围还没有人。
“还是你小子懂我!”他拍了拍肖齐的肩膀。
他收回手,嗅了嗅,手上的味道可不怎么妙。
又里看了看,乱糟糟的眉毛皱起,“怎么这么早就验尸啊。”
肖齐单腿靠在门框上,“不是这么早验尸,是验了一个通宵。”
“一个通宵?!什么案子这么急,本官都没收到消息!”他急忙问。
“你们昨儿个不是找人要紧吗?人家报案的都到衙门门口了,都没人理他,只好我出面咯~”肖齐吊儿郎当的回答。
“大案吗?”吴树林揪着眉毛紧张的问。
“嗯。。。。不大。”肖齐回答。
吴树林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脸上表情转好。
肖齐神秘兮兮凑近,小声问,“对了,吴叔,那王爷找着了吗?”
吴树林立马回答,“当然了!人已经回京城了!”
他说完捻捻胡须,说实话,他后来也没真见着王爷的面,只是大早上手底下的人传了张字条过来,说是王爷已经自己回来并且清晨就离开回京了,此事既往不咎。
但他心里总是有些虚。
“那就好,吴叔您又可以保着您的脑袋多喝几天酒了~”肖齐伸了个懒腰,又往验尸房里走去。
“你这小崽子怎么跟你叔说话呢!”吴树林刚想追上去敲打。
只听得后面传来衙役的声音,“肖仵作,外面有个带发修行的小和尚说想要见你。”
已经进门的肖齐听到声又急急忙忙回过头,“人呢?”
他果然来了!
吴树林看肖齐反应这么大,从小到大这孩子都没什么朋友,心里不免有些好奇,“谁啊?本官也想见见~”
那衙役看两个人齐刷刷的望向他,连忙回答“属下这就把他带进来!”
不出一盏茶时间,朋朋就被带到了院子里。
吴树林搓着胡须,眯着眼睛盯向他,绕着走了好几圈,不就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子,除了皮肤白点,身材柔弱点,眼睛大点,脸蛋漂亮些。。。。别的也没什么稀奇的嘛。
吴树林突然心头一紧,难道。。。他狐疑的看了肖齐一眼,这小子脸上的喜悦是骗不了人的。
朋朋被盯的有些害怕。
这老头谁啊。。。。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她有些嫌弃的往旁边站了站。
肖齐见状连忙跑过来,拉着他进了验尸房。
看着两人进去,吴树林将那小衙役招呼过来,小声吩咐道“你盯着点他们两个,有什么情况及时上报本官。”
小衙役抬起头,有些犹豫的问道“县令大人,您说的情况是指什么情况。。。”
吴树林瞪了他一眼。
“笨!就是那种情况!懂了吗!”他双手一合,两只手揉搓在一起,又向衙役使了个眼色。
说完就甩着袖子离开。
衙役挠挠头,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验尸房内,一股不怎么友好的味道一阵一阵的钻进她的鼻子里,她微微皱眉。
“肖兄,有结果了吗?”朋朋一眼就看见了白晃晃的台子,跟在他身侧走了过去。
“还没有。”肖齐看了一眼他,与昨天相比,脸好像白净了一些,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身浅色的,有种容光焕发的感觉。
侧面看过去,他垂下的眸子睫毛浓密卷翘。
抬眸,黑檀般的眼神迎了过来,直直和自己的视线纠缠在一起。
肖齐心一惊,尴尬的别过头。
他怎么了?
见气氛有些微妙,朋朋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那个。。。那个她的死因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肖齐盯着墙壁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死因确实可疑,还记得我昨日和你说的她并非死于扎针吗?”
朋朋点点头,他确实说过,说这针扎的不至死。
“那是什么原因?难道真的是正常老死?”
朋朋心中也有些疑惑,那田沁夫妇两亲口说那针是凶器又是怎么回事?
“虽不是针,但肯定也不是正常死亡,朋朋,你看她的肚子。”肖齐掀开白布。
“怎么。。这么鼓!”前几日在棺中有衣服遮蔽着,她也没有发现,这肚子犹如小山丘一般,看来也不是老年赘肉。
“还有这里。”肖齐拿起一块白纱绢,在尸首鼻腔里面刮了几下,再抽出来就是带着锈红色的印子。
“血?这儿怎么会有血?”朋朋喃喃自语。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若是正常死亡,尸首全身上下必不会有这些异常。所以我怀疑。。。。”
“怀疑什么?”朋朋追问。
“骤死。”肖齐转过头。“如果是骤死,那腹部必血液充盈,鼻腔也会血液横流。。。”
他眼神一变,拿起旁边的砭镰。
来不及言语,利刃向下,迅速划开表层。
顷刻间,台上的白布红了一半,“和我想的一样。”他将砭镰放下。
回过头,朋朋正背着身子面壁,肩膀有些发抖。
“抱歉,没考虑到你的感受。”肖齐慌忙将那血红的布往里面收了收。
朋朋惨白着脸回头,“没事,没事。”但余光瞟见那台子,她又默默的转过去面壁。
“肖兄,现在该怎么办?你说这老太太是骤死,岂不是和他们无关,但那家乌烟瘴气的肯定是凶手。”她闷闷的对着墙壁说。
“我有一个想法。”他侧过头。
“什么想法?”
------题外话------
小衙役:我好难,我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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