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我说。“我们得走了。”他慢慢地抬头看着我,非常缓慢,好像他不确定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要回到那棵树那儿去,”我说。
“福格呢?”他问道,声音有点破碎。
“我不能留下来埋葬他,”我说。“萨尔被砍伤了,她需要回到树上。”
“她呢?”诺德问,但那只是一种模糊的好奇,想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我说。“萨尔是一个女孩。”
“哦,”诺德说,这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困扰。
“如果你想埋了福格,你可以在草地上动手,然后再追上我们。”我说。
”他想。他应该在战斗地点附近。“战斗是他最喜欢做的事,”诺德说着,用手腕揉了揉他滴着水的鼻子和眼睛,他站起来,把弟弟举过肩膀,我们让他们在赛道上走在我们前面。
查理跟着诺德,不过我不知道他是要帮忙还是要作证,也许他觉得诺德不该一个人待着,当我走过Nip带到战场上的那堆武器时,我犹豫了一下,萨尔感觉到我停了下来,停止了移动,克劳好奇地看着我们俩。
“他从孩子们的坟墓里拿走的,”我说。“但你不想浪费它们,”萨尔点点头说。
“海盗不会停止的”我说,“我们又杀了一群他们那样的人。”克劳放下了莎莉,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她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真的——那些男孩子经历了历险之后,个个都瘦得皮包骨头,她很强壮?——但不知怎么的,当她被压在我身上时,我的感觉却不一样了,是因为我知道她是个女孩,还是因为我能感觉到她胸部的细微曲线,而我之前没有意识到?对她来说,我觉得萨尔只是想休息。穿过竞技场的短暂跋涉似乎使她筋疲力尽了克劳捡起武器,放进Nip带着的袋子里,然后扛在肩上。
他在萨尔的另一边占据了自己的位置,我们继续慢条斯理地走着,在我们身后,彼得仍在尖叫。诺德在草地上给福格找了个地方,我觉得查理想和他待在一起,直到最后,但我让他和我们一起走。诺德需要和他的双胞胎兄弟独处,这是最后一次。
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回到树旁,我背着萨尔爬下所有必须爬的地方,而克劳则带着查理,诺德很快就追上了我们(他腰间挂着福格的那把刀,就是他们争抢的那把),所以他和克劳轮流扛着那个小男孩。彼得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
到了晚上,我们踉踉跄跄地走进空地,浑身麻木,疲惫不堪,诺德、克劳和查理瘫倒在树里,三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萨尔语无伦次地嘟囔着,我怕她在发烧,我让她躺在一堆皮肤上然后撩起她的衬衫检查伤口,血已经浸透了绷带,仍然鲜红,这可能是因为伤口比看上去要严重得多,也可能是因为萨莉受伤后一直无法休息,我把她的衬衫和马甲全部脱掉,小心翼翼地忽略了她胸前的包裹,并剪下了我绑在查理伤口上的衬衫布条,当我掀开布的时候,一些痂脱落了,萨尔大叫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我跑到外面,从收集雨水的皮囊里取些水来,这些都挂在树上的树枝上,水是热的,但还可以,我往萨莉嘴里倒了些水,扶着她的头,免得她噎着,她又咳又吐,一半的水溅到了我的脸上,我松开她的头,她闭上眼睛,渐渐进入梦乡,我自己的眼睛因为困倦和担心而变得粗糙,但我还是尽力把伤口冲洗干净,然后抹上一些闻起来很辣的绿叶,我知道这会让伤口停止流血,那个叫罗布的男孩在岛上住的时候也给我看过这个,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15个季节了吗?更多?它并不重要。
我又包扎了一下伤口,希望它能在夜里止住血,尝试自己缝合是一回事,我觉得我不能这么对萨尔,莎莉,她的名字叫莎莉,不是萨尔,我给她盖上了一层最好的毛皮,一层柔软的狐皮。
然后,我躺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呼吸起起伏伏,直到我进入了深深的无梦的睡眠,这是我在岛上生活以来的第一次。
……
彼得第二天没有回来,第二天也没有,再下一天也没有,事实上,他已经离开了一个多星期。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我可能会担心,但萨尔确实发烧了,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她的皮肤像火一样。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但她呻吟着,翻来覆去,很难让她咽下任何水或肉汤,我们给她穿的衣服都湿透了,但如果我们把衣服脱下来,她就会可怜地哭着说她很冷。
令人惊讶的是,诺德和克劳帮了我大忙,他们轮流看着她,强迫她喝汤,甚至把所有的脏衣服和皮都洗了,好让她有干净的衣服睡觉。
查理来回跑着取水,用一块布给萨尔的头洗澡,如果海盗们知道那棵树在哪里,他们可能会悄悄靠近我们,把我们都杀了,因为除了萨利,我们谁也不知道。
第四天,她的烧退了,我们都欢呼起来,我想我从来没有像那时那样爱过那些男孩,我们救了她。我们一起做的,彼得并不真正理解在一起的感觉,他喜欢所有的男孩聚在一起,但他不喜欢分享,他当然也不喜欢男孩们在没有他的情况下联合起来做任何事,他喜欢散播不满情绪,挑起争斗,我意识到,这就是为什么他从不参加《Battle》的原因,对他来说,看着我们跑来跑去,互相伤害要有趣得多。
如果我们伤害了对方,即使是在开玩笑,那么我们永远不会喜欢对方——只有他。
第六天,当我换膏药的时候,莎莉坐起来对我怒目而视。
“你一定要把那难闻的东西放在那里吗?”她说。“如果你喜欢生活,那么是的,”我说。“那肮脏的东西可能救了你的命。”
“我记得克劳说过是你的魔法肉汤救了我,”莎莉说,她的眼睛闪闪发亮,我很高兴看到他又一闪一闪的,知道萨尔几乎恢复正常了,诺德擅长缝纫,给她做了一条齐膝的鹿皮裤子,还有一件镶边的银狼皮衬衫,这是他做过的最好的东西之一,那天早上他把它送给她时,脸都红了。
萨尔非常漂亮地感谢了他,她自己的脸颊都红了,然后要求一些私人空间,这样她就可以换上诺德的礼物了,她洗了澡,换了衣服,我们四个人站在树外,仰望着天空,尽量不去好奇树里面发生了什么,当她大声说可以回来的时候,她穿着新衣服,靠着岩壁坐着,几分钟后,我注意到她有些不同,她不再绑着自己的胸口,现在非常明显,她实际上是一个女孩,克劳和查理似乎没有注意到,但诺德到处看,就是不看萨尔,而我尽量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脸上。
“有什么东西救了你,肉汤也好,叶子也好,或者只是运气好,”我说,看着她的胸膛,觉得自己的脸涨得通红。我不能再这么傻了,只有萨尔,我的朋友萨尔,说实话,曲线是如此之小,她看起来和一个男孩几乎没有什么不同。但他们确实在那里,她绝对不是男孩。
诺德、克劳和查理都在外面,我听到他们在玩游戏时大笑。听到诺德的笑声很好,虽然它从来没有完全进入他的眼睛——福格的鬼魂在那里逗留。
“杰米,你还记得你妈妈吗?”萨尔问道。我吃惊地看了她一眼。
“我的母亲吗?不。”
“有时候,当你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你会给自己唱一首歌,就像你刚才做的那样,”萨尔说。
“我还以为你是从你母亲那儿学来的呢。”
”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唱歌,我想这是不是经常发生,而其他男孩只是从来没有想过告诉我。”
“我告诉过你,我很久以前就来过这里了,萨尔,”我说,莫名其妙地感到愤怒。
“我不记得出岛之前的生活了。”
“确定吗?”她问道。
“是的,我告诉过你。你认为我是个骗子吗?”她没有退缩,她似乎一点也不害怕我的脾气。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真的记得,但不想说,因为彼得会生气的。”我开始说我不在乎彼得怎么想,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但事实并非如此,不是吗?我没有随心所欲地去做,我做了我认为最好的事努力让彼得开心这样他就不会毁掉一切,我让自己做了三个星期的人质这样他就不会再把其他男孩拖到他的岛上,也不会让查理和萨尔受到他的嫉妒,我确实记起了"另一个世界"的一些事。
这首歌,大大的蓝眼睛瞪着,红红的嘴巴刻着一个本不该有的微笑。
“我不喜欢谈论它,”我说,我换完绷带,把脏东西拿到外面洗。
“你是这些孩子的好父亲,”萨尔说。“我还以为你是从一个关心你的人那里学来的呢。”
“我不是他们的父亲,”我说,声音严厉。
“我不这么认为,我们不是在岛上玩家庭游戏。我们只是一起工作。”
“你要照顾他们,你照顾好他们,这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或者至少是他应该做的,我爸爸只打过我和我妈妈,直到我逃跑。从那以后,他只能打我妈妈了,”萨尔说。
她听起来并不难过,也不像是想让我同情她。这只是一份陈述事实的声明,但却让我怒火中烧。
“你爱你的母亲吗?”我好奇地问道。“我小的时候就这样做了,”她说。
“当我长大后,我恨她,他伤害过我。“也许她害怕让他停下来。”我有一种奇怪的冲动,想为萨尔的母亲辩护。
“我不害怕,”她说,“我对他喊道,我反抗了他,我有次用破瓶子打了他,让他流了一身血,如果小孩子都能做到,为什么我妈妈不能挡在我们中间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能看见它,小萨尔,黑色的卷发和蓝色的眼睛,凶狠而小巧,脸上有一块瘀伤,手里拿着一个锯齿状的瓶子。
“这就是你为孩子们做的,”萨尔继续说,“你站在他们和彼得之间。你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因为这个岛不安全,完全不是彼得承诺的那样,也不是我想的那样。”
“你以为会是什么?”
她耸了耸肩,双手在膝上不安地移动着,“我想,像个天堂。一个快乐的地方,干净明亮,每个人都很可爱,有很多很多的食物吃,我花了三年时间吃老鼠,或者从手推车上偷来的发霉面包,如果我有什么东西——擦皮鞋挣来的一便士,或者一个没坏到一半的苹果——某个更大的男孩就会走过来,想从我这儿把它抢走,我每天都得战斗,只为活下去,彼得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打架,正在打一个比我大的男孩,他想要我的帽子。”
“如果他看见你打架,觉得你打得很好,他会希望你留在这里的。”
“我想,”她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我认为彼得尊重我,因为我不让另一个男孩欺负我,他说我看起来像一个值得冒险的男孩,但一开始我不相信他说的关于那个岛的事。”
“我也不知道,”我说。“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这听起来像是一个荒诞的谎言。”
“这是一个荒诞的谎言,”萨尔说,她的表情非常严肃。
“对于男孩来说,这不是一个玩耍、冒险、永远保持年轻的好地方,这是一个杀人的地方,我们都只是彼得战争中的士兵。”
我拖着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并不是说我以前没有想过这些事情,甚至对彼得说过其中一些,我有,但我是他的首选,他的最佳人选,他的得力助手,我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对其他孩子大声说彼得是个怪物。
“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说,“我是说海盗,我们经常突袭他们,但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来找过我们。”
“那发生了什么变化呢?”萨尔说,她的眼睛眯得紧紧的,她和我一样知道答案。
“这地方不是比每天吃老鼠和挨打要好吗?”我喊道,突然又生气了。“你想回到过去吗?”因为彼得会送你去的,我本来是要照顾你的,告诉他让你留下来,但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就会让你回去过以前的生活。”
我跺着脚走出了树,没等她回答,关于那个岛和彼得,她知道些什么?她来的时间不长,而且她甚至都不是男孩,即使她假装是男孩,彼得说岛上不能有女孩,他定了规矩,我应该亲自带她回另一个地方。
当我在做的时候,我也应该带上查理,他渐渐喜欢上了岛上的生活——太喜欢了,他从来没有像我们五个人在一起时那样高兴过,没有彼得对他咆哮,没有Nip对他怒目而视,他妈妈会想念他的。她每天晚上都会哭,我应该把他带回家,但他现在是我的一部分了,我不想让他离开,我也不想让萨尔走,这让我自私了吗?
这让我喜欢彼得吗?也许有,只是一点点,我必须相信我比彼得强,我不会为了自己的娱乐而牺牲别人,他们一走,我就不会忘记他们。
这让我好多了,不是吗?
我想让他们靠近我只是因为我爱他们,当然,正是因为我爱他们,彼得才不得不把他们从我身边夺走。
……
海盗在山上袭击了九天之后,彼得又出现在营地里,当他像一个归来的英雄一样大步走进来时,没有人跳起来包围他。
我们用萨尔想出的棍子玩游戏,一开始我们没有注意到他,萨尔用棍子在地上做了一些盒子,把它们以不同的长度分开,一些距离更近一些距离更远,每个男孩将轮流试着跳过所有的盒子,而不丢失一个或打碎棍子,我是最高的,腿最长的,所以我很容易就赢了,尽管克劳似乎觉得自己比我矮,并试图通过跳得更高来弥补这一点,查理是最挣扎的,因为他是最小的,当他连续跳过两个盒子时,我们都欢呼起来。
三只兔子正烤火当午餐,烤肉的香味和大家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有家的感觉,然后彼得来了,那感觉就像一片乌云笼罩在空地上,家的感觉也消失了,笑容消失了,就连一向崇拜彼得的诺德也不例外,那时候福格还活着,彼得也没有帮助诺德埋葬他的弟弟,他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诺德的孪生兄弟已经死了,尽管他们是在第二个来到的岛上,这让彼得对诺德的吸引力大减,而克劳或多或少做了诺德做的事,在那之前,彼得对萨尔和查理的好感早已消失了,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说:“你们都怎么了?你不想知道我去哪了吗?”
所有人都默默地盯着他。
“我一直在物色一个新家。”彼得说。“我在平原附近找到了一棵更好的树。
“这棵树没有问题,”我说,我不愿如此尖锐地反驳他,但走**原和多眼人,似乎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自从我们来到这里,我们就一直住在这棵树上。
“可是我们现在人太少了。”彼得说。“我不能再找男孩了,因为你太无聊了,杰米。”另外四个人好奇地看着我。
当然,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我曾和彼得争论过引进新男孩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我把与彼得的分歧藏在心里,事实是,彼得本可以在他失踪这么多天的时候去接新的孩子,如果我不喜欢,我也无能为力,但他没有,然后他直接进来抱怨我阻止他结交新玩伴,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我的思维方式。
在我看来,也许彼得想要改过自新,把所有的男孩(还有那个麻烦的女孩)都喂给多眼巨人,这样他就能摆脱他们了,然后他会告诉我,他必须离开去找新的男孩,因为其他的男孩都被吃掉了。
“我们并没有向平原靠近。”我说,“它离多眼人太近了,离海盗也太近了。”
“嗯,海盗们已经表示,为了对付我们,他们愿意到岛上的任何地方去,所以我看这不算。”
”我对他们的精神感到惊讶,你知道吗,杰米?我不认为他们有这种能力,但我猜是那个胖队长在拖他们的后腿。当他们向山上进攻时,我真的吓了一跳,不过,一旦震惊过去,我们还能有一场不是我们计划好的争吵,这些突袭变得如此容易预测。”
诺德在我有机会做任何事之前就动了,前一秒他还在我身边,下一秒他就不在了,彼得没有机会为自己辩护,完全没有,我一直认为彼得是一个聪明和有能力的战士,但看着诺德打他,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想,他总是打败海盗,但是,他几乎总是与比他年长和慢的海盗作战,是我打败了那些年轻的,危险的人,彼得从不和其他男孩打架,他在观战,没有一个人敢跟他打架,因为他们都很崇拜他。
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们曾经这样做过,现在大多数人都走了,剩下的人也不再崇拜他了,诺德把彼得打倒在地,一遍又一遍地打他的脸,诺德就是这么做的——爬到另一个男孩身上,打他,直到他不知道哪个方向是向上的,我想彼得太吃惊了,没有反击。
我拖着打瞌睡的彼得,他挥舞着拳头,两腿乱踢。
“不,杰米!不!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彼得的鼻子流血了,他小心翼翼地摸着,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受伤了,我想我以前从没见过彼得受伤,不知怎么搞的,即使在我们打海盗的时候,他也没受过伤,我也许有一串伤疤让我记得我们所有的战斗,但他没有,奇怪的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注意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