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丘北虽安卧于室内,却是用了修士们入门级的功法千里传音之法。故而,带来的108个弟子人人皆是听到了这个消息。
弟子们人人自危,在他们眼里可靠、仗义的大师兄居然被师父驱逐了,那么他们该何去何从呢?一时间,人心惶惶。虽是如此,却是没有人敢从师命去毁大师兄的一身修为。
寅都山的弟子们不从师命,是有两个原因。一是不愿意为难向来很照顾他们的大师兄;而是大师兄修为确实是弟子们之中最高的,他们实在没有能力毁去他的修为。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的时候,罗丘北的房门却是从里面打开了。
云芝手里捧着一封书信,缓缓踱了出来,众人见他的模样无不低眉顺眼,只有文芝依旧一幅漠然,端端坐在堂前的椅子上。
云芝这一次见了文芝,嘴角笑的得意张狂,他忍辱负重,终于不用再装了。
“师兄,你—听—到—师—父—的—命—令—了—吗?”
云芝笑的瘆人,一字一顿的吐出这句话来,却没有见到文芝预想中张皇失措、跪地求饶的模样。
只见文芝轻轻冷哼一声,嘴角一丝嫌恶的冷笑,笑道:“听见了,有劳师弟忍痛割爱,多跑了这一趟。”
文芝说着,朝他手里的那封信瞥去,他凑近云芝,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云芝,你终究看的太浅薄了,这封信,我劝你不要送出去。”
云芝闻言捏信的手兀的抽搐了一下,笑意凝固在了脸上,他一把抓住转身要走的文芝,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文芝嫌恶的甩脱他的手,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手来运气朝着自己胸前来了一掌。
他竟然恣意的一掌将自己所有的修为毁去了!
众人惊愕在当场,云芝心里更是不解。他素来事事都要费尽心思压文芝一头,如今文芝竟然将这些他看的最重要的事情毫不犹豫的丢弃了。
云芝瞬间有一种从云端跌落到谷底的滋味,原来他看的极重的东西,在文芝眼里竟然这么不值一提,这么不名一文!
云芝不敢相信这些,怔愣的跌坐过去,脑海里依旧是文芝嘴角那一抹张扬、不屑又玩味的笑。
“二师兄!二师兄!”
几人唤了好几声,终于将云芝从怔愣中唤了回来。
“让开!”云芝一把推开他们几人,便一副失魂落魄的追了上去。
“哈哈哈哈!”文芝见出了寅都山的地界云芝还跟在后面,不由觉得可笑至极:“我依然废去了那没用的修为,你还跟着,是要杀人灭口吗?”
云芝本就对他怨恨至极,自己事事与他争的死去活来,谁知在他眼里自己付出一切换来的竟然只是些无用的?
云芝立即抽出腰间的剑来,明晃晃的剑刃直直指着文芝,只听他厉声道:“说,你知道什么?”
文芝闻言笑起来,笑的舒怀恣意:“就你们那些龌龊恶心的勾当,我自然不屑说,要杀要剐就请自便吧!”
文芝说着,就近坐在了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往日罗丘北总将礼法挂在嘴上,只允许他们在该坐的时间规规矩矩的端正坐着,如今这么叉着腿随处一坐,倒是潇洒的很,竟让他觉得过往的日子白活了一般。
云芝闻言自然是一脸羞愤,夏日傍晚的风划过他的脖子,文芝缓缓闭起眼睛,只等着比风更凉一些的刀刃也划过脖子,这样他也算恣意了半刻。
“到底为何不能递这封信?”
文芝闻言轻笑出声,眼里生出一股怜悯来:“亏你日日算计来算计去的,竟连这些都看不出来。”
“嗯?”云芝的剑刃朝他的脖子近了几分。
“你认为罗丘北是谁?他凭什么敢跟当朝皇子叫板?”文芝问完两句,又淡淡笑道:“倒是好奇,这信送了去,是能挽回他罗丘北那两分薄面还是换去这一干人的脑袋呢?”
文芝说完,便无所顾忌的起身,将那一身寅都山的道袍愤然抹了下去,便是他清冷决然的声音:“来吧,给我个痛快!”
云芝剑亘在手里,久久没有挥出去,心里却是迟疑起来,似乎自己并不想杀他。
“当”一声,云芝只觉得持剑的手腕倏一痛,松开手来,剑“当啷”一声跌倒了地上。
这才看见,是圣灵宗的那个小师弟走了过来,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捧着一本书全神贯注的读着。
云芝气恼,恶狠狠的警告道:“我劝你最好少管我们寅都山的事情!”
顾剑然依旧全神贯注的盯着书看,眼皮始终未曾抬起来过,只是淡淡道:“他已然废去修为,被罗丘北逐了出来,你又何苦苦苦相逼?”
云芝捡起地上的剑,紧握着狠狠朝文芝刺了过去。
十万火急,顾剑然却依旧一幅悠然自得,他只是轻轻跺了一脚,云芝便被弹出去十几丈远。
文芝云芝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半大的少年,他依旧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的书。
其实顾剑然也没有全神贯注,他心里却是忧心自己的大师兄,兽界不安稳,只盼着一切安然,早些盛世太平。
且说这一边兽界的四个人。
褚嘉仪本与那狼族兽人一路畅谈,傍晚时分船悠悠驶到了狼人的祁原。
“宁滠,你我只能一道走到这里了。”
褚嘉仪话音刚落,便觉得头晕眼花起来,他忙大声喊道:“陈叶!陈叶快救我!”
叶尘探觉到他求救的信号,正出门来,却被一干巡卫拦了下来。
“你们的身份很可疑,希望你们能配合巡卫司查证!”
巡卫强硬的态度,加之这个陌生的大环境,再有他们的目的关乎两界的安稳,不可以冲动,于是两人眼睁睁看着褚嘉仪倒得七歪八扭被一只强壮的狼族少年扛了出去。
“笨蛋!”
宋清宜轻呼了一声,正要出手,却被叶尘拉了住。
叶尘笑脸相迎,将那五个巡卫司的人迎了进去。
巡卫司的人看着桌子上的菜饼,立即大笑出声,下一瞬拔出剑来:“有意思啊!豹族的竟然与虎族的勾结了起来,说吧,为什么你们会吃菜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