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杀人越货。
当然,林乔几人自然是不会杀人的。虽然是互相见过了幻出的兽人模样,逃到一处时,碰上面几人依旧吓了一跳。
叶尘率先捂住褚嘉仪的大嘴巴,将声音压的极低道:“嘘!是我们。”
褚嘉仪毕竟年幼,最不沉稳,听了此话依旧手脚并用的指着其余三人一一辨认道:“叶大哥是虎、宋少主是豹、林姑娘是鹿。”
三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无奈点点头,算是认可他的低智行为。
林乔思索一番,从怀里掏出四个咬鹃色的海棠胸针,一一递上去道:“这样吧,我们戴着这个,也好方便褚将军辨认。”
其余三人接过后便直直别在了胸前,只有褚嘉仪反复掂量,把玩再三小心翼翼问道:“林姑娘,这世上竟然有墨绿色的海棠是我不曾见过的,你见过吗?”
叶尘闻言笑道:“褚兄弟还真是秀外慧中。”
宋清宜平素一脸漠色,此刻也是忍俊不禁。褚嘉仪见了还以为是在夸奖自己,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笑道:“我哥也常说我聪明。”
“邦”林乔一凿子凿在褚嘉仪脑勺上,笑道:“还不快戴上,等回来后我便带你去看那咬鹃色的海棠。”
褚嘉仪闻言大喜,连连追着林乔问道:“这样的海棠有别的雅号吗?味道可与平常的海棠有何不同?花期如何?长势如何?………”
林乔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叶尘与宋清宜却是幸灾乐祸的走在前面。
“到了!”
叶尘突然顿住脚步来,将声音压的极低极低,语气异常的严肃道:“打起精神来,都谨慎一些!”
褚嘉仪看了眼前面灯光昏暗的渡口,四个半泅在水里的蛙人斜仰八叉守着,个个都是昏昏欲睡,遂道:“四个虾兵蟹将,有何惧?”
“邦”林乔又是一凿子,褚嘉仪捂住脑勺急得想跺脚,却看着叶尘与宋清宜凶巴巴的眼神,只好默默将委屈自己全部吞下。
林乔极其自然的一把搂过他的脖子,附在他耳朵旁边小声道:“你个傻小子,我们只身来此,便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这眼前虽然是四个虾兵蟹将,但泱泱兽界,兽人不计其数,你如今为了一时之快解决了他们,兽界平白死了四个兽人,难道不会有人查有人问吗?你当真以为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觉吗?”
褚嘉仪思索一番,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少年长得茁壮挺拔,却躬身被一个不及自己肩高的女儿家扯住了脖子,不由心里不是滋味,耳朵却在不知名、不见影的月色里红的透亮。
林乔也察觉出叶尘与宋清宜皆以诧异的神色瞧着她,故而意识到自己行为欠妥,于是撒开了臂弯,使少年的脖子得以解脱。
林乔用手肘捣了他一下,小声威胁道:“我们是偷偷潜进来的,是带着任务来的,凡事三思而后行,你再这样当莽夫,小心我夹断你的脖子!”
褚嘉仪听了不觉呼吸一滞,连忙捂着脖子,便往后退便摇头道:“好好好!”
叶尘点点头,附和道:“是这么个道理,你若担心力气不够夹不断,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这么一说,褚嘉仪立即收起了自己张扬的小性子,变得谨慎小心起来。
“对了,林姑娘你这剑…”
林乔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叶尘,把剑提起来看了看问道:“剑怎么了?”
宋清宜见叶尘犹豫再三,一副为难的样子,替他说道:“你这剑上有蛇王时禹的兽气,旁的兽人也许辨不清,但蛇人一族和修为高深的兽人却是一见便知,这剑是万万不能再带进去了。”
林乔闻言“唰”一声拔出剑来,剑刃锋利无比,在月光皎洁中闪出亮闪的银光,寒气与杀意顿时迸射而出。
叶尘正要伸手拦住她,却见林乔将剑刃托到鼻子旁边,用力嗅了嗅,随后一脸嫌恶的将剑刃送回剑鞘里道:“没有啊,这剑只是有些血腥气罢了。”
叶尘摇了摇头,指着那把剑道:“这种剑气,普通人自然难以闻得,心思机敏、修为高深二者不可缺其一才能发觉。”
林乔睹物思人,脑海犹是时禹挽剑意气风发的模样,就连他掉入焚业涧时候的一脸悲绝也不断闪现,林乔心里懊悔自己反应太慢了,又懊悔自己何苦要答应他去见时铠……
“林乔?”
叶尘连唤了好几声,林乔才堪堪回过神来。月光下,她眼中闪着泪花,泪光点点,异常清晰,又异常惹人怜爱。
“呐!”褚嘉仪扔过来自己的剑鞘,道:“我家的剑鞘世代用幽山的胤蛇蛇皮所制,大概能盖住他的剑气,混淆过去吧。”
叶尘闻言拿过那柄银光乍现的剑鞘,在手里小心摸索一番,点着头道:“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换过剑鞘,叶尘示意三人靠着树干坐着眯一会儿,自己在旁边站岗。
“我白日里睡够了,现在精神的很,还是我来站岗吧!”林乔自告奋勇说着,一把就将叶尘摁坐在了树干旁边,这一通操作叫向来以礼法、规矩约束自己、标榜自己的宋清宜不由大吃一惊又心中暗暗有些恼火。
叶尘本来想着将计就计,坐一会儿待林乔困了便接班过来,自己却先睡着了。
次日一早,叶尘惊坐起,见天色朦胧熹微,又见其余三人围做一个圈紧紧盯着自己,不由疑惑,心下懊恼自己怎么睡得这样死,忙坐直身子问道:“怎么了,出何事了?”
林乔指了指天色,又指了指渡口,示意他时间到了,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