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刚将水桶吊上来,时禹便换了一身淡色的长袍,脸上系了半个银色面具。面具花纹复杂,与他一身月牙白倒是相得益彰。远看上去,倒有几分谪仙之意。
“走吧,去挽月河,本王倒是要瞧瞧,这河里的月亮到底捞不捞得上来!”
林乔不理解他的反复无常,见他等在原地,只好答应下来。
“你等一下!”
临了,林乔叫住时禹,“你这样带着面具,明晃晃的,岂不是更惹人注意!”
林乔说着,垫起脚来,缓缓将他的面具摘了下来。面具下面,依旧是眉眼深邃,鼻梁挺括。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林乔只好将他拉到一旁的亭子上。
“你坐下!”林乔将他额顶的头发放下两缕,分别飘逸在两侧,随后又将他的发髻换了一根普通的簪子簪上。这样一来,多了几分儒雅气息,与先前多少有了些差别。
时禹问道:“这样可以吗?”
林乔点点头:“嗯,勉强可以!”
林乔搬来一面铜镜,递给他。
时禹瞧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觉得有些怪异,又说不上来,见林乔喜欢,倒也不再多问。
出了院子,时禹便飘然而至,两人并肩齐齐走在路上,应该看上去很是般配,引得许多男男女女纷纷侧目。
路过成衣店时,林乔叫住时禹,“你等一下!”
她匆匆进到里面,片刻后又是笑吟吟的背着手走了过来。
时禹见她一脸神秘,问道:“拿了什么?”
林乔依旧笑吟吟的,只是命令他道:“你往下蹲一点,把眼睛闭起来!”
林乔笑意很淡,但她笑起来别有一番冷艳的感觉,这冷艳直直走进了时禹的心里,他难得听话的闭眼半蹲下来。
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林乔拈着手,轻轻将一带月牙白、坠着绿宝石的抹额束在了时禹的额间。
“这样就对了嘛!”
时禹抬手抚上额间的缎带,心里五味杂陈。他难得收敛棱角,变得柔顺起来。
林乔本以为这样子与他不搭,谁知戴上后竟然很有一番风味,于是叹道:“果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时禹听了笑道:“凡人都爱这种打扮的男子吗?”
林乔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即使是这种打扮也需得人长得如意才行!”
“那本王可算还如你的意?”
林乔连忙点头浮夸道:“你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当然是最好看的了!”
时禹闻言笑出了声,林乔与他对望着。林乔头一次见他笑的这般舒意自在,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时禹缓缓说道:“小时候,母亲也总爱为我束上抹额。她说束上抹额,看着精神。”
林乔这才明白,他是想起母亲,所以才突然神情忧郁起来。
“你娘说的倒也没错,你戴着正是合适!”
“这抹额,是送本王的吗?”
林乔想了想,点点头道:“算是吧!你送我衣服,我送你抹额。”
说罢,她又补充道:“其实开始是想着用它替了面具,让你焕然一新,免得叶尘谁的把你认出来!”
时禹只是感伤了两句,便立马恢复了先前的乖张模样:“料子未免差些,今日勉强戴着吧!”
说曹操就遇上曹操。林乔与时禹刚踱到挽月河,便碰上了结伴前来的万士昀、叶尘与沈归心三人。
叶尘率先走上前道:“林姑娘,好巧啊!”
林乔尴尬不已,连忙回应道:“是啊,好巧!万大人好!沈小姐好!”
沈归心见着一旁的时禹,八卦之心立马燃了起来:“这位是?”
林乔正想着怎么随便编一个,时禹便率先开了口:“本王乃蛇王时禹!”
叶尘闻言定睛重新打量了一遍,这才确信起来:“果真是你!”
林乔本以为他们又要剑拔弩张,谁知万士昀却迎上来笑道:“蛇王殿下,前些日子对亏你送信来,才免了一场浩劫!”
林乔不明所以,时禹看她一眼,接着说道:“本王此番留在普界,亦是为了蜥族的事情!”
沈归心不怕死道:“我怎么觉着蛇王殿下另有所图呢?”
时禹神色淡淡,开口却隐隐带来山崩之势:“该图的都图到了!”
时禹答得暧昧,沈归心果然会错了意,她捅了捅林乔,一脸坏笑道:“想不到林姑娘遇事镇定自若就罢了,这种事情上也是敢想敢为,实在是女中豪杰!”
林乔百口莫辩,只好闭上嘴听时禹与那二人对话。
叶尘抱起拳来,一脸敬意:“先前叶某鲁莽,多有得罪,还望蛇王海涵!”
时禹点点头,却是心不在焉侧头听着沈归心与林乔聊天。
万士昀笑着挥开折扇,声音清朗:“你与林姑娘也是来逛河滩的吧?”
时禹面色如常,一本正经道:“乔儿说河里的月亮与天上的月亮都是挽不到的,本王不信,所以来瞧瞧到底挽不挽得?”
众人一顿,纷纷笑起来:“哈哈哈哈!时兄说笑了!”
沈归心又捅了捅林乔,小声问道:“乔儿?到底挽不挽得嘛?”
林乔尴尬不已,这沈归心今日才与她认识,是有社交牛逼症吧!
万士昀转而问二人:“我听说林姑娘与归心今日是不打不相识啊?”
林乔正答应着,却见沈归心立马端正了走姿,莞尔笑道:“士昀哥哥怎么知道?”
万士昀笑道:“这海棠胭脂铺的胭脂卖脱销了,镇上谁人不知啊!”
叶尘也称赞道:“林姑娘好气魄,好胸襟,叶某也是听说了的!”
林乔谦虚道:“是沈小姐不计前嫌,仁义施医!”
沈归心大气道:“别沈小姐沈小姐的叫了,叫我归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