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一行字打出来，又很快被删除。
杜若佳鲜艳的指甲在屏幕上点了数下，突然将手机关了黑屏。
她的身旁，一辆小轿车早已等候在那。
“回顾家。”
车子像离弦的箭，朝顾家出发。
夜幕低垂。
顾涵易办公室的灯亮着。
李助理敲门进来，就看到顾涵易闭目仰躺在后椅上，看起来十分疲累。
“顾董，该回家了。”李助理不忍心叫醒顾涵易，但看他这么靠着睡觉也不是个办法。
顾涵易今早赶飞机回来，中间经历了那么多事，直到现在才能微微合上眼睛，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顾涵易睁开眼，下意识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七点半，晚饭的时间。
“走吧。”顾涵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深深叹了口气。
李助理跟在他身后。
“她还有打电话过来吗？”顾涵易突然侧身问了一句。
李助理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顾涵易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于是忙摇了摇头，“没再打来了。”
“好。”
这声好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李助理低着头不敢吭声。
顾涵易踏进顾家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
“张妈，这个咕噜翠雀放这边，老爷喜欢吃这个。”
“对，还有这个糖醋鱼，也放这里，老爷平日里喜欢吃鱼。”
顾涵易脚步一顿，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只是很明显，要往回走已经来不及了。
“老爷回来了。”佣人眼见看到顾涵易回来，忙过来帮他拿包。
顾涵易点点头，将包递出去，才走了两步，就看到一道窈窕的身影站在那，就好像在专程等他回家。
看着这道熟悉的身影，顾涵易不禁有些动容。
二十几年夫妻，又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顾涵易一步步慢慢走近，直到能看清杜若佳的脸。
杜若佳还是如往常那般，满怀欣喜地迎接他的回来。
“涵易，你回来了。”杜若佳走近几步，双手很自然地就要接过他的外套。
顾涵易的手伸到半空，却突然往回缩，将衣服交给了一旁的佣人。
杜若佳好似一点都不惊讶他的态度，也缩回了手，朝一旁吃惊的佣人吩咐道：“将老爷衣服挂起来吧。”
“涵易，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菜，你尝尝看如何？”待顾涵易坐下来后，杜若佳也在他身边坐下。
“以桐呢？”顾涵易问道。
“她今晚要拍戏，打电话说不回来了。”杜若佳很自然地接口说完，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菜放在顾涵易面前的碟子里。
这些动作她以前常做，顾涵易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很自然地夹起一口菜吃了，可是咀嚼的空档，他觉得很生气。
“你怎么出院了？医生批准的？”顾涵易突然问道。
杜若佳点点头，“我的身体恢复差不多了，想着你今天回来，就先回家吩咐厨房做点你爱吃的菜。”
顾涵易不语。
杜若佳又说道：“涵易，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知道自己以前犯过很多错，可我也是真心悔过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能原谅我吗？”
顾涵易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差点没将菜给抖下来。
原谅？
杜若佳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欺瞒了他那么多次，居然还想求得他的原谅！
顾涵易心里冷笑连连，可他此刻不想将脸皮撕破，至少这顿饭菜是真的，他想跟这个女人吃完这最后一顿饭。
“吃饭。”顾涵易说了二个字。
杜若佳心里颤了一下。
通常顾涵易越是平静的时候，就说明他是真的生气了。
做了夫妻这么多年，杜若佳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出，那就是白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了。
杜若佳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看来顾涵易这是铁了心要对付她们母女俩了。
又是何必呢，非得逼着她走到走后一步不可吗！
“嗯，吃饭。”杜若佳脸上带着笑，又给顾涵易夹了一筷子菜。
一顿饭在静默中吃完，一旁伺候的佣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饭后，杜若佳从洗手间出来，顾涵易已经站在那等她。
“跟我来书房。”顾涵易丢下这一句话，就直接上了楼。
杜若佳跟在他身后。
书房里，空气安静得仿佛凝住了一般。
顾涵易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看了很久，对方却一脸坦然，没有一点心虚和愧疚。
“你说你知错了，从你脸上，我一点都看不出。”顾涵易缓缓说道。
杜若佳轻笑了下，抬手拢了拢并未乱的头发，“我刚不也说了，你如果原谅我，那我就一定会知错。可你没有答应原谅我，我知错有用吗？”
“狡辩，你居然还在狡辩！”顾涵易气得全身发抖，想起杜若佳做下的那些好事，他痛苦地闭了闭眼。
今天沈予安找他见面，临走前，给他留下了一个纸袋。
纸袋里全是这些年来，杜若佳做的那些好事的罪证，有资料，有照片，还有那些当事人名字……
他想要为这个女人辩护，都找不到半点理由！
可到了此刻，这个女人居然还不知悔改！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顾涵易脸色苍白，双目布满了血丝吼道。
顾涵易这个模样，说实话还是吓到了杜若佳，结婚这么多年，她可很少见顾涵易发这么大火。
只是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朝顾涵易笑了笑说：“我走可以，这些年我侍候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走之前，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顾家，杜若佳是喜欢的，顾夫人的位置，也很有诱惑力，只是她现在骑虎难下，再在顾家待下去，也不太可能。
如果顾涵易愿意给她一笔可观的财产，她不介意拱手让出顾夫人的宝座。
“你还想要什么？杜若佳，我今天总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真恶心！”顾涵易怒道。
他情绪太过激动，一时没喘过来气，突然就剧烈咳嗽起来。
顾涵易哆嗦着手去口袋里掏药瓶，掏了个空，这才想起来外衣不在这里，药瓶放在外衣口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