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按照朗姆的命令在指定的一个地方等着他。
朗姆发过来的是一条地址, 琴酒当时只是觉得特别眼熟,开车开到一半终于知道是哪里了。
就是他现在正在住的地方。
那个跟金发笨蛋一起的宿舍。
来这里做什么?或者说朗姆那么神神秘秘的告诉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他如果真是想要见他们的话,完全就可以说一句在你们的宿舍见之类的话。
因为指定等待的地方准确来说是在宿舍的外面, 琴酒也完全按照命令做了, 把车停在宿舍的外面等着。
没过一会儿,朗姆便到了。
琴酒并不是经常能面对面见到朗姆, 他们之间的交流大多数都是通过电信邮件或者电话。
“你来了。”朗姆看了一眼只身一人前来的琴酒。
对方什么都没有问, 眼睛里好像也没有任何的好奇,好像接下来做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一样。
朗姆喜欢这样的态度, 太有求知欲的人一般都活不长久,比如那个雪莉。
“今天叫你来是为了一个特殊的任务, ”朗姆决定要培养琴酒, 今天自然要把事情都说清楚,“是为了那位先生的, 希望等一会儿你能将你的所见所闻全部都藏在肚子里。”
琴酒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是。”
“那么我们现在便开始。”
朗姆走向宿舍的门口, 琴酒以为他是打算进去, 可他却在门口旁边的电箱那边停了下来。
电箱上有个密码锁,平时因为不用, 所以也就没有去管那是什么东西。
朗姆转动密码锁,打开了电箱的盖子。
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电子设备的东西,是一个红色的按钮, 按钮的周围还有一个保护盖,也是需要打开一个密码锁。
琴酒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东西,但其实心里已经在猜想那是什么了。
朗姆的手放在按钮上, 迟疑了一瞬, 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一样, 最后还是摁下了。
嘶——
肉耳便可以听见,整个宿舍里正在被灌入某种气体!
琴酒能清楚看见白色的烟雾从没有关上的窗户中涌出。
这是什么东西?
而且......金发笨蛋好像还在里面才对!
气体持续放出了有个三十秒,系统便自动停下来了。
朗姆来到门口,他们等过了有个十分钟左右,当屋子里的不明气体已经全部都散光之后,才打开门走进去。
琴酒依旧是表面淡定,可眼睛却不受控制一样,扫视着各个角落,寻找那抹金色的身影。
沙发没有,餐桌也没有,整个客厅都没有。
朗姆发话:“两个人一起太浪费时间,我们分开去找霖。”
“是。”
琴酒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应该是针对霖的,可当他亲口从朗姆的口中听到确切的答案之后,感觉还是挺不一样的。
朗姆走去了明日香霖的房间,而琴酒则是来到了厨房。
除了他自己的房间,厨房就是他第二最有可能在的地方了。
果然。
当琴酒走去厨房,看到的便是倒在地上的金发笨蛋。
料理台上放着各种碗,旁边还放着牛奶鸡蛋,好像是正在准备做点心的样子。
原本琴酒应该在发现明日香霖的那一瞬间就通知朗姆过来,这才是任务中应该有的样子,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琴酒先是确认了朗姆并不在自己的附近,并且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然后蹲下身看了看明日香霖的情况。
人还活着,就是现在不省人事,看上去应该是直接晕倒然后倒在了地上。
刚才的那种液体可能是一种高浓度的催眠瓦斯。
不知道为什么,琴酒在发现金发笨蛋并没有死的时候,自己好像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错觉吧........
琴酒将明日香霖的位置告诉了朗姆。
朗姆:“你把他带到车上。”
“是。”
朗姆见琴酒轻轻松松就将明日香霖抗在肩上的时候,不禁也羡慕起来。
还是年轻好啊,有力气,自己终究还是老了。
琴酒吧明日香霖塞进了朗姆车子的后座,原本应该是他来开车的,但却被朗姆安排坐在后座,报告明日香霖有没有任何可能会醒过来的迹象。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明日香霖的身体卷缩在沙发上,头朝着琴酒的方向。
车子颠簸还是在变道的时候,琴酒总是能感觉有毛茸茸的东西在蹭着他的手,那就是明日香霖的头发。
好安静啊........
朗姆的车也是劳斯莱斯,本来就没有多少声音,琴酒和朗姆也不说话,如果明日香霖现在醒着的话........
应该会很不一样吧。
现在或许有另外一个东西需要担心的。
接下来等待着金发笨蛋的是什么?
....
.......
兜兜转转,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琴酒看着周围。
他认识这个地方,是第八实验室,是他最不喜欢的实验室。
因为这个地方是组织大部分的人体试验进行的地方。
朗姆带金发笨蛋来,不会是想........
琴酒感觉他的身体刚才好像抽痛了一下。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金发笨蛋刚刚拿到酒名代号又帮组织完成了任务,平时也没有什么错误,就算是实验体也不会轮到他的。
琴酒扛着就明日香霖走进去的这一路上,感觉自己的手心儿好像出汗了。
终于,朗姆在一间房间中停了下来。
“把他放上去。”
琴酒:........
他们面前是一个靠椅,明显就不是那种休闲用,而是医用的。
琴酒把明日香霖放在了上面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上次在雪莉的实验室,雪莉要给金发笨蛋验血的时候,金发笨蛋好像就表现出了一些不正常的反映,难道是因为在这里发生了什么的原因吗?
再结合朗姆之前在宿舍前的动作,电箱和锁头什么的也好像也都有点破旧,应该已经在那边有一阵子了。
说起来,金发笨蛋是什么时候加入的组织?
琴酒还没来得及再往深一点想,朗姆那边已经开始了行动。
实验室里两名很普通的医生被叫了过来,看桌子上的那些工具,好像是抽血的。
朗姆伸手进明日香霖的口袋中摸索,找到了那一小盒的药,先拿了一颗放在外面,剩下的全部又放回了明日香霖的口袋里。
琴酒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觉得金发笨蛋在组织中有点特别的原因吗?
旁边的机器上显示着明日香霖的心率和血压,在准备就绪后,朗姆下令:
“开始吧。”
两名医生听令,一人一边,针管对着手肘窝扎了下去。
琴酒藏在帽子和大衣领子下的面色明显改变了。
抽血,抽两边?
而且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正常捐血不会超过五百毫升,就是标准一袋的量,琴酒看着这一左一右两个医生。
这量不太对啊!
原本以为两个五百毫升的袋子装满之后应该就要停下来了,结果还没有!后面竟然还有!
琴酒的脚步默默移动了一下,他看着朗姆的方向,可朗姆好像习以为常一样!
人体的血量大概在四千到五千毫升,失血超过百分之三十就会休克甚至有生命危险了。
五百毫升两袋还不够,还在继续——
“唔——”
明日香霖皱着眉头,额头上发着冷汗,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原本白里透红好像桃子一样的面色已经呈现苍白,一旁的仪器上也显示着明日香霖的心跳逐渐加快。
“喂,朗姆——”
琴酒忍不住出生提醒。
金发笨蛋是他小队的人,这么把他的人往死里抽血,是当他琴酒是死的吗?!
朗姆斜眼看了一眼琴酒,说:“放心,霖一定不会死的。”
琴酒:........
都这样了?还怎么不会死?
就凭你朗姆一张嘴叭叭说?
朗姆走上前,将之前就拿出来的药塞进了明日香霖的口中。
不到几秒钟,琴酒肉眼可见金发笨蛋的情况变好了!
脸色回复了红润,呼吸也平静了下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只是睡着了一样。
正好在这个时候,第二波血也抽完了,总共两千毫升。
这个量,换在任何正常人身上估计差不多离死就不远了。
金发笨蛋.........
琴酒自己都没有发现,在看到结束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那四袋血液马上被送到了冰库中保存。
朗姆走到明日香霖的身边,神情不明,他饱经岁月洗礼的手轻轻抚上了柔嫩的脸庞。
谁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能结束......只要你还活着总有一天一定会的........
似乎意识到旁边还有别人在,朗姆收回手,好像刚才那转瞬一间的柔情从来不存在。
好了好了,至少这次之后至少有个两年都不用了。
他转身对琴酒说:“你开着我的车,带他回去。”
琴酒一言不发,走到靠椅旁,一只手穿过膝盖窝,直接将人抱了起来,直接走向门口,全程好像没看见朗姆这个人一样。
朗姆对琴酒的表现并不奇怪,因为霖就是这样招人喜欢。
他说:“给他买点他喜欢吃的东西,我出钱。”
琴酒:........
不用你说,他也会做的。
.....
.........
“啊!”
一声惨叫,明日香霖惊醒了。
他慌张地看着四周,并没有因为看到熟悉的场景而冷静下来,相反他甚至觉得他的房间无比恐怖。
又来了......又来了........
琴酒闻声走进来,看见明日香霖抱着自己,缩在床铺的角落。
“你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原本缩在墙角的人已经扑了上来。
“又来了.....又是同样的事情,我害怕......琴酒大人我害怕.......”
琴酒的手放在明日香霖的背上,掌心明显能够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
琴酒知道明日香霖指的是什么,就是不知道这个在对方的眼中是以一种怎样的形式呈现出来的。
明日香霖伸出他的手臂,看到了上面用棉花和创可贴压住的针孔。
“我梦见有人再抽我的血!好疼好疼......我感觉身上好像好被吸干了一样,然后当我醒过来,我的手臂上就会出现这个。”
根本不是第一次了,是好多次!
具体的时间他也记不清了,每次都是这样,好像马上就要死去了一样,可是睁开眼睛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留在手臂上的痕迹。
好可怕......好像幽灵一样,不知道出现在什么地方。
琴酒明白了,这也就能解释得清为什么金发笨蛋对抽血有着莫名的恐惧。
雪莉实验室验血那件事发生之后,琴酒以为金发笨蛋只是单纯的害怕打针,但其实他害怕的不是针,而是抽血。
朗姆就给他在中途喂了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物,然后下一瞬间各种不适的反映便消失了,可是在那之前痛苦也肯定是存在的。
琴酒觉得将事情的真相说出去,或许金发笨蛋就不会觉得这是什么灵异事件,但之后又会变成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之类之类的。
在梦中发生的,肯定要比现实中要好一点。
“那就是一个梦,你现在好好的在这里,没事了。”
琴酒放在明日香霖后背的手僵硬着,手掌打开又攥紧,攥紧又打开,最后好像终于结束了纠结与挣扎,好像在给狗狗顺毛一样,一下一下顺着明日香霖的后背。
明日香霖感受着背后安稳人心的节奏。
有人在这里,对,有人在这里,这次不是一个人,这次有人在身边。
明日香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他从恐惧中惊醒,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房子好像鬼屋一样。
这是第一次,当他发出声音,有人出现了。
当下他真的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扑进那个人的身上。
“琴酒大人会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吗?”
仿佛过度贪恋这份温暖,在说出这句话时,明日香霖自己都没有想到。
琴酒:........
笨蛋。
“嗯。”
明明只是一句话而已,还不知真假与未来。
明日香霖就是感觉很舒心很温暖,就像琴酒大人的怀抱一样。
一个看起来冰冷的人,谁又能想到有这样暖人的体温呢?
琴酒觉得脖子很痒,这个笨蛋毛茸茸的脑袋正好卡在他颈窝的位置。
他一把将人扒拉下来。
“吃东西吧。”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金发笨蛋的身体为什么.....难么软?
他是没有骨头吗?
明日香霖的情绪也恢复地非常稳定,听见有吃的,蹦下床就往外边跑。
结果还没跑两步,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琴酒大人?”
琴酒捏了捏明日香霖的手腕和小手臂,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
不错,是有骨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