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任由她抱着,因为这种睡姿是极其不舒服的。
等她差不多睡得比较熟了,魏泽杨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挪到正确的位置上,而他自己则是侧身睡,静静地注视着她,好一会儿,才关了灯。
……
天亮了,陆小芽浑身仍然腰酸背痛,眼皮子有千斤般的重,强令自己清醒过来,岂料刚支起身子,头昏脑胀,又跌了回去,发出一记惊呼。
“怎么了?”魏泽杨正巧从外面大步走进来,表情有些急切。
“我……”陆小芽声音略显粗嘎,咽喉十分难受,说话吃力:“好累,没力气。”
“是不是病了?”
魏泽杨俯身探了探她的额头,又跟自己的体温对比了一下,发现的确是有些低烧。
陆小芽咳了咳,问:“现在几点了?”
魏泽杨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问她:“口渴不渴?”
她点点头。
魏泽杨喂完水,弄了一块温温的毛巾,枕在她脑门上,“你今天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儿都别管。”
他的语气有些强硬固执,不容别人反驳似的,但声音又是温柔的,好矛盾的感觉。
陆小芽问起何董事长那边有没有安排好,她早上放了鸽子,搞得好像成心跟老爷子做对似的。
魏泽杨说:“等你好一点,我去陪何董事长。”
陆小芽嘴巴张了张,她不去,反而派了魏泽杨做代表,估计老爷子会更要发脾气,刁难他吧。
可病来如山倒,真的半点不由人控制,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挣扎过,确实起不来。况且,她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过去,没走几步吃不消,估计老爷子更操心吧。所以她默认了魏泽杨的安排。
讲真,这两天她的身体抵抗力是不错的,感冒或者头疼脑热的次数寥寥无几。人啊真是不能自我膨胀,这不,病就自己主动找上来了。
没多久,魏泽杨又去厨房弄了一些粥过来,“先吃点东西,吃完再喝药。”
她靠在床头,背后塞了两个大枕头,魏泽杨用汤匙一勺一勺地喂。
刚开始陆小芽有点别扭,魏泽杨哪里做过这等精细的伺候人的活儿啊,大手大脚的,有的烫了,有的吹凉了,有点溢出嘴角,后来渐入佳境,可陆小芽吃了十来口,就没胃口了。
汤匙是小号的,一勺只有一点点,一共连半碗都没吃掉,魏泽杨皱眉:“平日里不是最怕浪费粮食的么,再吃几口?”
陆小芽摇摇头。
没胃口是一门玄学。
“你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
“那你吃了吧。”陆小芽本来是跟他说笑的,毕竟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讲,确实不大卫生。
她与魏泽杨大概不是那种天天能见面,慢慢谈情的,所以好像什么甜蜜喂食你侬我侬的情节挺少的,也不知道魏泽杨是否会嫌弃她吃过的东西。
“好。”
岂料,魏泽杨直接挪开汤匙,就着碗,咕哝一口吞了下去,半分都没有嫌弃。
陆小芽圆满了,“燕子呢?”
“去上学了。”
“刚才吵着要进来找你,你睡得沉,我就拦着她了。”
想到燕子那个小人精,陆小芽心里一暖,她真是真没听见声响,两眼一抹黑,魏泽杨几时起床,燕子几时敲门,通通不晓得。
魏泽杨心疼极了,“你这几天都在家里,不准往外跑。”
陆小芽嘴里满口答应,要是真好了,他还能拦得住自己么。
后来陆小芽吃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药,也不知道是治啥的,反正苦的要命,叫她有些反胃想吐。她这个病估计是前段时间给累的,加上昨天晚上睡得晚,一下子犯了病,但也没有严重到动不动去医院挂点滴的程度。
迷迷糊糊再度睡了过去,下午发了一身汗。
期间,魏母进来过,问她要不要喝水,吃饭什么的。
陆小芽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回了些啥。
等魏泽杨回来的时候,给她打了热水,擦拭了皮肤。
热水遇到空气变成了凉水,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陆小芽是这个时候醒过来的,又忍不住问:“几点了?”
“快傍晚了。”
“燕子放学了吗?”
“她要舞蹈课结束回来,奶奶陪着。”魏泽杨顿了顿,说:“何董事长和老管家在家里,听说你病了,一定要来。”
“真的呀?”陆小芽有些不相信,毕竟何董事长这个人死要面子的。
“现在舒服点了吗?饿不饿?”魏泽杨的意思是,起不来不用特意起来,而且厢房都收拾好了,不比星级宾馆的房间差多少。
魏家的四合院属于规模大的,里面大大小小的屋子,足足有十几间,不过陆小芽是压根儿没去其他的屋子参观过,应该造型是相似的。
就是觉得,搞卫生挺累的应该。
魏母平日里家务自然是请了保姆做的。
陆小芽感觉身子利索点了,便起了床,肚子里也有点儿饥饿感传来。刚走到客厅里,沙发上正在谈话的魏泽杨便看见了她,起身信步走来,随手往她肩上披了一块围巾,轻声问:“怎么出来了?”
“我感觉好多了。”
陆小芽回了一个没事的表情,并且有意避开魏泽杨的搀扶。
这不是拍电视剧啊,在长辈们面前秀恩爱,太肉麻了点。
而且,她得证明自己身体没问题。
何董事长见她面色发黄,脸好像比在港城那会儿更小,下巴更尖了,不由皱起了眉,说道:“现在还有哪个当老板的,抢着干活,你省下来的钱,雇一个能干的经理,不比什么强!还有时间呢,时间就是金钱,你有这个时间,能同时开十几家,或者投资别的行业……”
陆小芽虚心接受:“您说的都对,只是我这个人喜欢一步一个脚印,达不到您的境界。”
确实她最近一年有点儿懈怠了,无论是炸鸡店还是蛋糕店,都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自己操劳不说,还挣不了几个钱。
像何董事长这种日理万机的,就真的,分分钟都是钱。
何董事长问:“怎么没去医院?”
陆小芽:“不用的,就是睡得太少,现在补了一觉,感觉很舒服。”
“就几家店都管不好,将来要是让你管公司、银行、货运……你不得头发都愁掉光!”何董事长脱口而出。
众人却是各有想法。
所以,何董事长是打算让陆小芽继承一部分产业。
他万万没想到魏父跟魏泽杨非但没有一丝开心,反而担心忧愁起来。魏父这边刚有意把魏家的产业交给儿媳妇打理,虽然不能跟何氏集团相媲美,但在内地也是独一份的,单单是魏家大大小小的铺子宾馆,恐怕就够儿媳妇折腾的了,更何况遥远的港城,不是害新婚小夫妻两地分居么。
魏父委婉地道:“何董事长说笑了,想必贵公司已经雇佣了非常能干忠诚的人才,替何董事长管理,而且何董事长老当益壮,硬朗着呢。”
何董事长听出话外之音,但没有反驳对方。
毕竟在他的认知中,没有人能够拒绝免费白送的财富。
魏泽杨则是不希望陆小芽掺合进去何家的浑水,两边保持联系,保持至亲关系,就够了。
况且他们夫妻两个,加上父亲留下来的产业,几辈子都吃不完,而且是源源不断地有巨额收入。钱这个东西,穷的时候一分一毛的掰扯清楚,可越来越多的时候,就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不过,陆小芽很快地说:“何董事长开玩笑的。”
没过多久,魏母领着燕子回来了,正好赶上饭点。
魏家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各种口味的都有,不然都是京都口味,怕老人家不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