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芽笑笑,露出几颗整齐的白牙齿:“那怎么办呢?我跟您才认识几天都不到,我跟他却认识了好多年,我们有了共同的女儿,还登记结了婚,要不是出了这件事,回去就要办婚宴了。就目前来说,他肯定比您重要。”
“……”何董事长被亲外孙女气出内伤来了。
偏偏这口气没地方出,无论对方说什么,他只得受着。谁让他一开始选择了算计她,而采用了非正常的办法。
他现在不知道这丫头的聪明是好事,还是坏事。
两人谈话还没完全结束,就听见老管家含着笑走过来说:“老爷,门口有一位魏泽杨先生,想来拜访你。”
何董事长这回有了出气筒,正好发作,负手摆在身后,板着脸道:“不见,我困了,要睡觉。”
摆明了一点面子都不给魏泽杨!
陆小芽也不生气,知道何董事长故意耍性子,毕竟自己对他的态度,谈不上尊敬亲热。
临走,何董事长让老管家送送陆小芽。
老管家亲切又语重心长地劝道:“陆小姐,老爷的脾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你如果待在港城,就多来看看他。”
想必管家叔叔应该知道了她和何董事长的血缘关系,毕竟拿头发丝化验这事儿,肯定是管家叔叔亲自去跑腿的。
不过老管家对她一直都是很和善的,跟她的身份无关。
陆小芽露出狡黠娇俏的笑容:“管家叔叔,我就住在隔壁,以后会经常过来蹭饭的,只要你不嫌我烦就好!”
说话间,已然来到了私密性姣好的封闭铁门前。
“管家叔叔,您别送了,回去吧。”陆小芽的一颗心早就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强制压住,才不让这种迫切表露出来。
老管家虽然没有见过陆小芽的丈夫,但他觉得陆小芽那么聪明,眼光定然不会错。
合上门,便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路灯之下。
五官有些模糊,看不真切,但重要轮廓是清洗的。
陆小芽加快了步伐,站定到他面前,允自抚上他线条冷硬的脸颊,入手的触感,十分的粗砾刺手。
“瘦了。”话一出口,她才发现有些酸涩,哽噎。
其实也没有生离死别吧,遇到过比这还危险的时候,不是没有过,只是担惊受怕太久了,完全控制不住,好像已经分别了几个春秋那么久。
魏泽杨的大掌覆盖住她,不让她继续婆娑下去,“好了,没事了。”
“怎么没事?我心里有事,你下次再敢骗我,瞒着我,我就真的不管你了……”陆小芽原本想生气责怪他的隐瞒,说什么不让自己担心,根本不可能的,既然他们是夫妻,他就不该独自承担危险。
“好,我下次不会了。”
他的道歉毫无诚意,英俊的脸显得十分憔悴,发型亦是干瘪瘪的耷拉着,又脏又乱。
陆小芽还闻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异味,只是一件黑色的羊绒外套伪装起来,她倒是没有嫌弃,只是皱眉,问:“你就是打算这副样子去拜访何董事长的?”
“不是。我只是想马上见你。”魏泽杨缓缓地道,“而且何董事长并非什么人都能见到的。”
陆小芽:“你到底是有自知之明,还是妄自菲薄?”
就在这个时候,关东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咧着嘴打趣道:“老魏,嫂子,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在大门口互诉衷肠?外面不冷吗?”
魏泽杨自然无所谓,陆小芽也不会害羞,因为根本顾不上。
“别靠近我,太脏。”
魏泽杨自个儿嫌弃自个儿,坚决地与陆小芽保持一米的距离。
陆小芽顿时哭笑不得。
“老魏,快来快来,跨过火炉,把霉运都去掉。”
走进玄关之前,不知道关东南哪里弄了个铁质的火盆,里面燃着符纸经文之类,应该是港城本地的风俗。
入乡随俗,陆小芽也不反对。
希望这以后的日子,真的能一帆风顺,别在生什么曲折变故。
哪怕再遇到困难、考验,她希望能够和魏泽杨一起携手渡过。
等关东南准备的仪式过去,他很识相地回了家。
看着人家两口子亲亲热热的,他不禁想抱抱自己的老婆,有什么可羡慕的,自己也有。
魏泽杨泡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澡,洗干净,又刮了胡子,走到卧室里,发现陆小芽竟然合着衣,倒在床上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打算除去她的外套,一动,她又醒了。
“你好了?饭菜都热在锅里,去吃点东西。”
她急着要起来,被魏泽杨按住了,“你累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你先睡吧。”
“不要,我不困,我要陪你。”
穿着浴袍的他,更直观地可以看到的确瘦了许多,陆小芽忍不住又酸,咬牙斥道:“我不会放过陆芳芳的,我要让她付出代价,再也没办法使幺蛾子!”
“嗯。”
两人只顾着温存,倒是没有提过何董事长的事儿。
魏泽杨今天的胃口很好,反倒是陆小芽不让他吃太多,怕他暴饮暴食,虚不受补。饭菜并不是陆小芽一个人完成的,是方才关东南叫了保姆来,她协助了一下下。
“好,听媳妇的。”
自从突破了称呼之后,魏泽杨的东北碴子味越来越重,左一个媳妇右一个媳妇,十分顺口和骄傲。
吃完饭,本来应该走几步消化一下,可两人都实在有点困乏,默契地上楼睡觉。
躺在床上,一灯如豆。
整个卧室里,都氤氲着一种朦胧温暖的氛围。
依偎在魏泽杨怀里的陆小芽,才渐渐踏实起来。
两人就这么保持了很长时间,谁也没有打破气氛。
陆小芽冷不丁想到事儿,动了动,仰起身道:“我忘记跟你父母打电话报平安了!”
魏泽杨目光温柔,脸上的冷硬变得柔和,“现在他们都睡着了,明天再打。”
“我已经让他们取消婚宴,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陆小芽望着他,有些忐忑地说。
其实严格算起来,他们明天先回海城,再飞京都,时间还算是宽裕的,回到京都,仍然有一两天的时间可以准备。
只是……
魏泽杨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她的人自然而然地俯在他怀里,“婚宴本来就订得太急,你早做打算是正确的,万一我这次没回来——”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双柔荑给捂住了温热的唇,“不许乌鸦嘴,不许乱说!”
那个表情是十分严肃,十分较真的。
魏泽杨垂眸凝视她,缓缓地挪开,“好,我不提了,总之都是我的错,怪我自不量力,着了人家的道。”
这一刻的他很真实。
原来陆小芽一直以为魏泽杨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可魏泽杨终究是个普通人。港城和内地是不同的。在港城,魏泽杨是一个毫无背景,初出茅庐的基层创业者。
港城的大佬如果想对付他,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但魏泽杨不可能放弃港城,港城这个地方太特殊了,即便不在这里发展,也是一个必经之地,不可能绕开的。
陆小芽其实一遍遍地后怕着,如果魏泽杨真的出不来,怎么办?
她不该妇人之仁的,如果在内地的时候,早早地把陆芳芳解决掉,怎么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后面那么多危险的事情来呢。
这一晚,两人聊了很多。
等到终于聊到她的身世时,魏泽杨显得有些不安,语气犹豫:“如果何董事长想让你留在港城,你怎么办?”
毕竟何耀文是港城的首富,而且年纪大了,随便分几家公司或者股份,对普通人而言,等于一夜暴富。陆小芽所经营的蛋糕店简直不值一提。
而且,如果有了港城的资产与财富,便能更好的进军内陆地区,大力的投资。
这份诱惑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