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芽心里咯噔了一下,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身体竟不自觉地微微发颤,难不成……
周围的人已然窸窸窣窣地在讨论,质疑。
魏泽杨已然眼珠子瞪了出来,手臂上青筋暴跳,怒骂道:“放屁!”
“你怎么骂人啊你!”
“再让我听到你污蔑她一个字,别想随便走出我魏家的大门!”魏泽杨眼中翻涌着怒气,浑身凛冽着寒光。
“你们想仗势欺人是吧,我不怕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要回自己的女儿,你们有什么权力啊!我明天就去陆小芽的学校,去派出所,去法院……总有一个说理的地方!”男人虽然有些畏惧魏泽杨,但似乎底气十足,一直把话咬得死死的。
陆小芽心头恍惚,燕子真是这个人的女儿,怎么办?
难道要跟他打官司吗?
这下子,魏父魏母怕是把她从头到尾骂了个遍吧。
魏泽杨心心念念同她结婚,恐怕路漫漫其修远兮,不知猴年马月了。
这会儿不是千禧年后,拿个户口本身份证就直接可以去民政局领证,你得去村里(街道)开各种证明,有些地方至今还得有介绍信,你要是证明没拿够,证是领不了的。
陆小芽自己倒不是特别想结婚,毕竟对她而言,两个人若是感情好,结婚证只是一本证书罢了,没有实质性的束缚能力。该离的照样离。
看来男人要把事情闹的一发不可收拾!
陆小芽觉得不能让他继续破坏下去,给魏家给自己添麻烦了,故而准备把人先弄出去,再好好质问他!
魏泽杨却是伸手微微挡住陆小芽的身体,示意她稍安勿躁,并且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说你是燕子的父亲,除了外表上有一两分相似,你可拿得出别的证据吗?”
话落,只听男人把陆小芽的基本情况介绍的清清楚楚,包括几岁辍学,养父母家里的情况,两人何时谈的恋爱等等细节,事无巨细。
正是因为记得太清楚了,才是最大破绽。
旁人只当他说的是真话,陆小芽恍然大悟,未等她揭穿,魏泽杨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做亲子鉴定吧,京都第一医院正好有一支从美利坚深造回来成立的医疗团队,专门做这个项目,可以通过提取亲子双方的血液,进行基因检测,是否有遗传关系,一目了然。”
“什么?你别欺负我不懂医,哪有那么厉害的技术?你骗人。”
“这项亲子鉴定技术在国外已经正式用于司法案件中,破获了多起刑事案件,咱们国家也相当重视。倘若鉴定结果出来之后,证实你蓄意欺骗,那么我将会采取法律措施,让你付出代价……”
“我不去,我不信……”
“如果你是孩子的父亲,你怕什么呢?除非你心虚!”
对面的魏泽杨步步紧逼,气势呈压迫之势,男人面色越来越白,一头的虚汗,他是外地来的,在别人的地盘上坑蒙拐骗,风险太大了,稍有不慎,说不定把小命都搭上了,这钱真不是好拿的!
他开始打退堂鼓,眼珠四处张望,准备脚底抹油逃跑。
陆小芽悬着的心这会儿终于放了下来,是假的,可刚刚惶惶不安的却历历在目。
魏父魏母那边也松了一口气。
此人心虚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男人刚刚转身溜了没几步,就被魏泽杨大步流星追上去轻轻松松拿捏住了肩膀,他顿时挣扎起来,却动弹不得。
魏泽杨厉声质问:“说!到底是谁派你来我魏家闹事!你是何居心?”
“我……”他身子一颤。
“再不说,打电话给派出所,你去派出所好好说。”
“别、不要送我去派出所……我坦白还不行吗?”男人是个软脚虾,不禁吓,哭丧着脸道:“那我说实话,能饶了了我吗?我这顶多是造谣,你们也没什么实质上的损失!”
“再不说,不想要这条胳膊了?”魏泽杨加重了掌下的力量,眸光森然,男人立刻疼得哇哇直叫,面色惨白而扭曲。
“我叫张三,是杭市的,前几天,一个坐大奔的何小姐,在街上看到我,觉得我长得像一个人,她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替她办事,就带我来了京都,好吃好喝的供着,然后来魏家造谣……”
魏泽杨眸光凌厉:“那关于陆小芽和她女儿的事情,你为什么知道那么清楚?”
男人舔了舔干涩的唇,求饶道:“都是她告诉我的,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陆小芽,她还带我在京大转了好几天,专门辨认她们母女俩,怕我认错人!”
“你怎么知道今天她们在的?”
“何小姐走了,是另外一个女人联系我的,何小姐让我听她的指挥!”
魏泽杨刚刚想问何小姐谁,另外一个女人又是谁,结果男人却激动起来,指着看热闹的十几个客人里,最后面的一个喊道:“对,就是她,她提前带我来魏家踩的点!”
众人循眼望去。
是她。
“董思锐?”
陆小芽还没认出来,倒是赵英俊大声地喊了出来。
还真没认错人,不过董思锐为什么会出现在魏家?
她和那个何小姐是什么关系?
陆小芽微微皱起了眉,表情越发严肃。
董思锐立即否认:“我不认识他,他胡说八道的!”
“就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你手背上有一个很大的黑痣,我是不会认错人的!”男人似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竿子,即便救不了自己,能把其他人拉下水也好。
话落,董思锐心虚不已,恨不得把手背上的黑痣给抠掉,她怎么知道这个人是个绣花枕头,被魏泽杨随随便便威胁了几句,就吓得全招了,何小姐找的是什么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要是早几分钟离开就好了,如今只能咬死了不承认。
魏泽杨便大声问:“她是谁带来的?”
大家面面相觑,好像都不认识这个女人。
董思锐本来搭上的是一个没啥存在感的某经理的爱人,这会儿摊上大事了,人家自然要撇清关系,连个屁都不敢放。
赵英俊无奈道:“她是我们英语系的同学董思锐,不过真不是我带来的,我压根儿不知道她要来。”
“难不成是脸皮厚,溜进魏家来骗吃骗喝的?”
“长得还挺体面的,没想到是这种人!”
“……”
众人议论纷纷,董思锐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但还是飞快地找补救措施:“他想找个替罪羊,大家别相信他!我真的不认识他!”
陆小芽站出来,言辞犀利:“董思锐,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我们还是一个学校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为什么要联合旁人构陷我?”
“对啊,我们是一个学校的,我是你师姐,我没有理由害你,这是一场误会,陆同学,我是真的不清楚。”董思锐主动示弱。
“你既然不认识这个男人,那么把手背伸出来,证明你自己的清白?”陆小芽毫不留情的道,“上次你在学校散播我的谣言,说我的坏话,我没有追究你,原以为可以息事宁人,没想到你不依不饶。”
董思锐连连往后退,把手缩进袖子里,藏得严实。
这时候,冒充燕子爸爸的男人趁着魏泽杨松懈之际挣脱了桎梏,趁机往院子外边逃窜,身形跟条泥鳅似的,十分灵活。
魏泽杨却没有立即追,而是面色冷冽地往大厅里面大步流星去。
陆小芽猜他应该是打电话去了吧。
董思锐没跑,因为她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身份摆在那儿。真要走,反倒是显得她心虚。
现在人证没了,董思锐死不承认,装成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捂住嘴似哭非哭,加上她容貌明艳,有几分倔强可怜的味道,倒是让人没法狠下心来。仅凭一颗痣说明不了问题,的确算不上实质性的证据。
魏泽杨吩咐管家,让董思锐离开。
没说怀疑与否,总之下了逐客令。
魏泽杨办事自然有他的理由,在这件事儿上,魏父魏母并未插手,一直处于‘作壁上观’的姿态。
陆小芽发现董思锐望着魏泽杨的目光有些不对劲,明显多了一层情意绵绵的味道,好像还欲说还休的,让她心里泛起了疙瘩来。
顿时有了一种猜想。
难道董思锐,喜欢魏泽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