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芽眸中波光粼粼,内心风起云涌,起伏万千,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只是默默地专注地凝视着他。
魏泽杨洞悉般的道:“其实去京大或者沪大对你而言是一样的,你生病你难受是为了我,为了遵守我们的约定,我知道的。”
陆小芽张了张嘴,眼眶还是酸了起来,嘴角却佯装极有气势地否认:“谁说的?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就是要证明自己,我能考入心目中最优秀的学府,我要让你家人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努力、我的能力和我的野心!”
魏泽杨饶有兴致地听着,也不反驳她,眼睛微微眯着。
陆小芽感觉说不下去了,软了语气:“好吧好吧,我承认,你好不容易决定去京都开公司,我要是念了沪大,我们不是又分隔两地,当然,我的虚荣心也是一部分……”
魏泽杨用两根指腹轻轻堵住她的唇,“到此为止。”至于他不喜欢听的,就不用说了。
陆小芽其实想同他更亲密的,想到他明日又要奔波,便催促道:“床我已经换过干净的凉席和枕套了,你洗完早点休息。”
“嗯。”
魏泽杨毕竟不是钢铁人,今天格外的老实,抱了抱她,就去冲澡进房间睡觉去了。
过了会儿,陆小芽才想起他的头发挺长了,都没有及时修剪,要是带着潮气睡觉容易头疼,连忙去抽屉里拿了吹风机过去(吹风机她是不放在卫生间的),房间里魏泽杨赤着上半身,正在用毛巾擦头发。
即便已经看到过这副身体不计其数,陆小芽乍一眼仍然会脸红心跳,不自然地躲一下视线,啧啧,虽然肌肉感不是那么分明,但弯腰坐下来的时候,没有一丝的赘肉,已是赏心悦目。
“你帮我?”
“好,那你站过来点,这里没有插头。”
等陆小芽打开吹风机,发现魏泽杨太高了,招呼他蹲一点下来。
魏泽杨照做,任由她摆弄,不过短发么,到底干得也快。
陆小芽收了线,说:“你的头发都盖过耳边了,刺不刺皮肤啊,等空了,别忘记去剪。”
“嗯,记得就去。”
“那……”她发现他就用那么柔柔的目光望着自己,眸中盛满了浓浓的情谊,陆小芽结巴了一下,“那、你早点睡,我不打扰你了。”
“我睡不着,陪陪我。”
说话间,已不由分说地揽过她的月要,陆小芽纤细柔软的身子,一下子落入了他怀抱间。
天旋地转的一下,便随着他一块儿就倒入了床上,摔在了他胸膛上。
刚想挣开一点,又被他的双臂收紧得更甚,好像要嵌入她皮肉之中。
“别动,让我抱会儿。”
他略显低沉和倦怠感的声音传过来,陆小芽立即不忍心动了。
魏泽杨像是把她当作了一个大娃娃,完全是熊抱着的,缠得她四肢束缚感极重,而且,腿间明显有灼人的,在身后虎视眈眈。
好像随时会发动进攻。
太憋屈,太难受了。
“能不能换个姿~势?”片刻后,她实在是忍不住浑身的麻和酸胀,小声地说。
回应她的是浓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喷在她耳后。
睡着了?
“泽杨?魏泽杨?”
陆小芽唤了两声,仍然没有反应,她便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怀抱,确认他的身体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竟然才一分钟不到。
陆小芽往他胸口盖了点被单,遮住点艳色,没有立即离开。
小孩子长大了需要独立,大人反倒是缺爱缺陪伴。
她躺在魏泽杨腋下,只占据了一个极小的位置,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呼吸韵律,本想过会儿就走的,哪曾料到,后来整个人就入了梦靥之中。
倒是做一个极好的梦。
甜腻得不愿意醒来。
“妈妈,你在笑什么呀?你是不是醒了呀?”
再然后,便是燕子放大的脸,在床边扭来扭去的。
陆小芽马上便问:“魏叔叔呢?”
“魏叔叔走了,还让我别吵醒你,妈妈是不是做梦在吃东西,我看你还流口水了呢。”燕子笑嘻嘻地说。
陆小芽擦了一下嘴边,果然有可疑的晶莹,怎么能在小孩子面前丢人呢,她立即转移话题,“魏叔叔走了多久了?”
“没多久,大概我拉粑粑那么点的时间。”
“嗯。”
陆小芽心里挺失落歉疚的,早上都没来得及同他告别。
之后的几天过得乏善可陈,全无新意。
陆小芽重复在两个店里打转,让自己忙碌一些,平常心一些,心情确实畅快多了。又抽空去了趟医院里探望卫国,卫国恢复得七七八八,正在慢慢的每日增加做复健的时间,而且收到了理想中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只等开学了。
卫国倒也没问她考的如何,总觉得陆小芽是十拿九稳的。
陆小芽含含糊糊地应道,并不愿把卫国当垃圾桶,什么糟心事都往里面倒。
乌云总会过去的。
又过去三四天,她没有联系上魏泽杨,想来对方应该是忙着。
一天中午,陆小芽在店里的时候,倒是有两个同村的婶子来省城逛街串串门,说起了村子里的几桩稀罕事。
首当其冲的便是陆芳芳和王桂芝,王桂芝坐牢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几个村子,而且是从京都用警车押送过来的。
陆小芽可没闲工夫去传她们的闲话,可乡下就屁点大的地方,她们一家子在京都订婚宴发生的事儿,两个婶子好像就在现场亲眼看到了似的,绘声绘色地描绘,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清楚。
阿梅缠着她们问:“接着呢?接着呢?”
“结果芳芳的老师跟同学没吃到酒,被戏耍了一晚上,开始骂人了……后来她还因为找人代考被举报了,她被学校开除了,这几天学籍都被退回村子里了,躲在屋子里,没露过面!”
“如果我是她,哪有脸回家,臊都臊死了。”
“对啊,她以为自己勾搭了一个有钱人,把唐文清给甩了,没想到却是闹了个大笑话,偷鸡不成蚀把米……看她们还神气什么,得意什么劲。”
阿梅更是激动地道:“陆芳芳是缺心眼吗,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还想抢我们小——”
“还想抢京都的富家公子哥,可不是自不量力呢!”虎子飞快地打断阿梅的话,给了阿梅一个严肃的眼神。
阿梅顿时明白,噤声不语。
大家都知道陆芳芳上赶着贴有钱人,并不知晓这个有钱人原本是陆小芽的对象。既然陆小芽本人都没有透露,作为蛋糕店的员工,老板娘的私事不该从她们嘴里透露。
思及此,阿梅不由面色隐隐发白,不敢咋咋呼呼地说话了。
虎子倒是机灵,自己掏腰包买了两块蛋糕,送给了两位婶子,人就打发走了。
阿梅和虎子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店里的气氛微微有些尴尬,大概也只有燕子这个小屁孩,能没心没肺的。
陆小芽见状,大大方方地同他们说:“因为陆芳芳和王桂芝以前陷害我,欺负我,虐~待我,本来我没有打算报复她们,谁知道陆芳芳打魏泽杨的主意,所以他为了惩罚朝三暮四的陆芳芳,就陪着她演了一出戏,至于她被学校开除以及王桂芝坐牢,完全是她们咎由自取。”
虎子率先道:“小芽姐,我从来没觉得你是小心眼的人,你不用跟我们解释的。”
阿梅附和:“对啊,这件事我觉得魏大哥做的好,做得对,陆芳芳明明自己有对象,还跑去装可怜勾搭,她本来就活该……”
“小芽姐,魏大哥对你真好。”
“……”
陆芳芳落到这个田地,被骗婚,母亲又坐了牢,说起来是可怜的,但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如果她肯安安分分脚踏实地,不要想着害人,日子是好过的。
这一次,舆~论却是完全没有偏向同情她,嘲笑她蠢的居多,丢了大专生,丢了对象,丢了脸。
嘲笑过后,归于平淡,各家过各家的日子,哪有那么多闲心思管别人家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