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芳芳眼眸中的一丝心虚转瞬即逝:“是……是我的。”
“你从哪里得来的?是家传,还是谁送给你的?”魏泽杨的语气显得十分迫切,一股威压步步紧逼。
“这个……”陆芳芳顿时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低头用害羞作为掩饰。
这个手串是几年前从陆小芽身上夺来的,小贱人自然没有如此昂贵的东西,现在醒过神一想,肯定是跟她睡过的男人送的!把人给王二蛋之前身上什么都没有,第二天她慌慌张张回来了,手上就多了个串子!要不是王二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骗她已经睡了陆小芽,自己怎么可能蒙在鼓里,尤其是小贱人的女儿,越长大越不像王二蛋!
奇怪,怎么魏泽杨好像很重视这个手串,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
对了,手串上有刻了一个魏字!魏泽杨几年前曾经来云彩县插过队,这事陈向前提过一嘴!还有燕子的长相,倒是同魏泽杨有五六分的相像……有一个大胆且恐怖的答案呼之欲出,魏泽杨会不会就是跟小贱人睡过的野男人,燕子的亲爸!!
陆芳芳的心跳加速运转,猛地抬头,巍颤颤道:“是六年前一个男的送给我的……”
“当真?”
魏泽杨双眸凌厉,面容因为激动微红,他太震惊了,以至于差点就失了分寸,索性理智很快回归,脸上再度恢复了平静。
陆芳芳试探问:“难道你见过手串原来的主人吗?”
“认识。”魏泽杨实在难以把多年以前的那个女孩同眼前的女人联系在一起,虽然她们都拥有一头及腰的长发,眸子似在要在对方脸上盯出一个洞来,“你叫什么?住在哪里?”
见魏泽杨竟然没有否认,陆芳芳越发觉得自己的推论是对的!她如实回答:“我叫陆芳芳,住在西井村,你……不认识我吗?”
陆芳芳当然担心魏泽杨会顺藤摸瓜怀疑到陆小芽,但眼下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只要她咬死手串是自己的,小贱人跟人睡过回来发烧了几天几夜又没有当时的记忆,魏家大门大户,她能拿点什么好处都成!
“我应该认识你吗?”魏泽杨确实对这个女人没有印象,准确的说,他对绝大部分女性的脸,毫无关注度。他只知道这个陆芳芳应该和小芽是一个村的吧,大概同姓的很多。
陆芳芳心道,这不是天助我也!魏泽杨居然没认出她来,不行,她现在必须化被动为主动!陆芳芳含着一双泫然欲泣的眸子,不假思索地抓住魏泽杨的手臂,哽咽着道:“先生,这个手串的主人对我非常重要,我虽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但我一直在等他,请你一定要帮帮我,找到他,我有很多话想告诉他……”
魏泽杨下意识地挣开,心里无比的烦躁,难道真的是她?
手串是最好的证明,看来他父亲说那个女孩嫁人之类的话都是谎言。他一直想弥补那个女孩子,原以为不会再有交集,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又出现了。
魏泽杨眼神中似有迟疑与挣扎,最后看着对方,理智地说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们改天再细谈,我会去找你。”
今天太突然了,魏泽杨需要好好思考,捋一捋头绪,验证一下对方的说法。
陆芳芳把门牌号告诉了魏泽杨,也不好表现得太迫切,只能与魏泽杨在火车站外分开,目光却是越来越隐晦。
她得再仔细想想,除了手串,小贱人那个时候还说了点什么。
……
魏泽杨同陆芳芳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因为站在一块儿,同陆小芽燕子完美的错开。
燕子伸长了脖子,等得耐性全无,小嘴巴呱呱:“妈妈,魏叔叔什么时候出来啊?”
“应该快了吧。”
陆小芽是特意查了火车的班次,刚才也问了站台的工作人员,的确是到站了,难不成魏泽杨有了什么别的事情吗?
坐等右等不来,燕子又嚷嚷着累和饿,陆小芽只能先回蛋糕店等等电话看,说不定魏泽杨今天改变了行程,而她扑了个空。
早知道在电话里多说一句她去接,每次想得很好,事与愿违。
突然,燕子说:“妈妈,你看那个人,像不像魏叔叔啊?”
陆小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瞧见了一个高个子的背影,穿着品味都显得蛮有气质的,是有点像魏泽杨。
可他旁边跟着一个女的,靠得很近有点亲密的样子,应该不是他吧。
魏泽杨和女人交际,一般都是极有分寸的。
……
跟陆芳芳的兴奋、陆小芽的焦急不同,此刻魏泽杨处于极度的混乱当中。
几年前的零星片段,不断地往脑海里钻,他现在根本没办法正常的面对陆小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需要冷静下来,找个地方,好好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梳理一遍。假如陆芳芳真的是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一直在等他,他该如何?
不会如何,更不会改变现状。
西井村?看来他得重新调查这件事。
这个女人在他面前,他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波动,虽然发生关系并非他所情愿,更多的只是一个意外……直觉告诉他,不是!
不过,陆芳芳的名字,倒是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一路地思考,耽搁。
当魏泽杨走到阳光小区天已经大片大片的黑下来了,在楼下看到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仿佛晦暗不明的路有了清晰的方向,找到了归属。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了一瞬,陆小芽微微的莞尔。
“你一直没睡,在等我?”魏泽杨慢慢走近,心中竟是对她无比的思念,内心微微激荡。
发现还是陆小芽的脚步更快一点。
她没否认:“嗯,有点不踏实,所以在楼下,想等等你看,再过几分钟你还不来,我就上楼去了。”
主要是两个人联系太不方便了,说的难听点,万一路途上出点什么事儿,也得等好几天才知道。
陆小芽真的讨厌死这种未知的不安了。
魏泽杨心有所动,揽住她的肩头,将她搂在臂弯间,问:“燕子呢?”
“阿梅陪着呢。”陆小芽解释说:“阿梅一个女孩子住在店里,经常听到有人在外面说话,很害怕,我就让她睡了原来朱妹的房间。”
眼下朱妹已经把她的行李通通打包了,陆小芽心里某个地方好像空空的,虽然同阿梅不是很特别亲近,还是让她睡到了公寓里来,偶尔还能帮她照看下孩子。但要让她一下子移情到阿梅身上,同等对待或者交心,是不可能的。
魏泽杨思忖了会儿说:“那我就不上去了。”
如果楼上的是朱妹,魏泽杨应该不至于避嫌。
陆小芽心里想确实也不方便,反正明天去县城里吃酒席,早上就能见到了。
“我送你?”陆小芽碰到他的手,发现有点冰,不免担心:“是在火车上冻着了吗,还是衣服穿少了?”
仔细一看,他的脸色有着不正常的苍白。
魏泽杨做了个捂肚子的动作,往内袋里找摸索着什么,轻轻地道:“忘记吃药了。”
“你这人……”陆小芽皱眉,眼神既心疼又恨铁不成钢,原来魏泽杨的胃病根本没有好,还经常忘记吃药……不省心又不会照顾自己的男人。
“有水吗?”
陆小芽埋怨归埋怨,急忙打开行李箱给他找水杯,里面已经空瓶了。
魏泽杨说,“我干吞就可以。”
岂料因为口腔里太干,卡在了喉咙里,魏泽杨露出一副被鱼刺卡住了的便秘感,但他这个人死要面子,不会夸张的做出动作和手势来。
陆小芽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又是气又是唠叨的:“你说说你,逞什么能,万一药片没进食道,进了气管或者造成窒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