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应该是认识她的,陆小芽点点头。朱妹拉着她还挺担心的,怕是什么坏人。
人家有身份有地位,骗她一个女人做什么,她自认为自己的魅力还没到人见人爱的地步。
陆小芽跟着秘书一块去了车里,后座的一位中年男子应该是素未蒙面却帮了她两次的颜局了。
陆小芽不卑不亢地打了招呼,并表示了她的感谢。
美貌是其次,待人接物张弛有度这一点,令颜局有些刮目相看,毕竟能让魏泽杨看上,手段本事自是不一般。
他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审视,眼角的轻蔑显而易见,“我来找你,泽杨不知道。”
“您有什么话直说吧。”
“你们在杭市、海城的动静闹得大,传到京都那边了,泽杨父亲那边已经知道了,我来,是他家里人的意思。按理说,现在新社会新时代,年轻人追求恋爱自由无可厚非,长辈干涉不好……”他话锋一转,“但是,你可能不清楚,年初的时候,泽杨已经订婚了,整个京都知道他有一位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尽管情绪把控的很好,陆小芽还是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魏泽杨的家世有多么显贵,她已经从很多事情中隐约知道,能请的动颜局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订婚那么大的事,魏泽杨为什么从来没提过?是真是假?
“您觉得我为什么相信你的话?”她很快定了定心神,反问对方,“还是如果我这边不同意分手,您就会对我施加压力,或者威胁我吗?”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得了,你可以把我的话当作是忠告,后果自负。”对方加重了最后四个字,富态的脸在阴影下显得忽明忽暗,异常森然。
“确实,新时代的女孩子不会一直在家相夫教子三从四德,她们可以从事各种各样的行业与工种。也许你们觉得魏泽杨身份高身世好前途不可限量,我陆小芽带着女儿又没文化配不上他。但是,莫欺少年穷,等五年十年之后,咱们再看看!”
这口气,太狂妄了!
颜局横眉冷笑:“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你能安然无恙的开店,占了泽杨多少的好处?”
“我不否认你说的,认识魏泽杨,是我的幸运。”陆小芽忽地笑得人畜无害:“不知道颜局有没有听过兔子急了咬人的老话,如果杭市容不下我,没关系,我带着家人跑海城去投奔魏泽杨,安心当总经理夫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您说呢?”
颜局的脸越来越黑,却是一言不发。
陆小芽说完就管自己下车了,像他们这种大人物特意来警告她一个小老百姓未免兴师动众,可真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处理掉,怕是不可能的,毕竟年代不同了,对方也不是黑~社会。
“这什么人哪?”朱妹见她从一辆名贵的小汽车里下来,疑惑的问。
“魏泽杨的一个朋友,上次帮了我们的。”
有一说一,对方目前没有做出迫害她的事儿来,帮助过她是事实。
只是当天晚上,陆小芽无论如何都难以成眠。
她该不该去质问魏泽杨关于未婚妻的事情呢?
陆小芽本人是讨厌小~三的,更不允许自己当小~三,一想到她在海城处处以魏泽杨的未婚妻自居,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打脸和无力感。
但她相信魏泽杨的真心。
人,就是这般矛盾。
现实没有给陆小芽太多儿女情长的时间,隔天早晨,她惊讶的发现,路对面的店铺开张了,门口摆着不少花篮,明摆着跟她们抢生意。
无论对面卖点什么品种的蛋糕,口味如何,势必会给她的生意造成一定的冲击。
为什么不开远点,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陆小芽专心做她的豆沙面包与奶油蛋糕,听见对面女孩子大嗓门在吆喝揽客,倒是能招揽一些过路的客人。最滑稽的,那个女孩子不是别人,居然是陆小琴。
她倒是有能耐,跑到杭市来阴魂不散了。
晚点朱妹起床送燕子去托儿所,顺便去对面蛋糕店打探虚实,各买了一些蒸糕和奶油蛋糕回来。
陆小芽依次尝了一口,味道稍微比自家的差了些,奶油口感整体偏硬,蛋糕没有她的松软。
朱妹气呼呼的说:“除了没有面包之外,其他的都跟我们一样,价格每种都比我们便宜了五分钱……这不是上赶着找事么?”
陆小芽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恶性竞争的事儿了,所以并没有太着急,“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照常就可以。”
“真的假的?小芽,你那么有把握?”
“以后除了牛奶和鸡蛋,我们的原料都从海城甚至国外进来,口感只会越来越好,品种越来越多,随着大家经济条件的变化,对甜点和糕点不仅仅是填饱肚子的需求,他们想杠,怕是坚持不了太久,不用担心。”陆小芽分析的十分笃定,那是因为自己已经和孙师傅谈好了贸易中心对杭市地区的进货代理权,合同不日寄到,对贸易中心而言,不可能你一家店两家店的零碎生意都要接,有了陆小芽这个中转商,直接等着收钱就可以了。
不是孙师傅买了大人情给她,现在的市场本来就不稳定,贸易中心也成立没多久,属于研发和引进创新阶段。
朱妹紧张了好几天,确实她们每天的盈利受到了一点影响,但大体上是好的。
省城的市民啊嘴巴都被陆小芽惯刁了,你便宜五分钱,也抢不走绝大多数的客源。
尤其是陆小芽用了燕子牌的酵母粉之后,面包的销路直线上升,她后来奶油蛋糕做的比较少,连蒸糕都取消了,会熬一些清热的糖水,基本每天做几百个奶油面包和豆沙面包,但仍然是供不应求的状态。
“大哥,大姐,来我们店里看看吧!我们店的蛋糕便宜又好吃!”
陆小芽和朱妹这边忙着生意,哪里晓得陆小琴暗戳戳到她们店门口拉客了,简直无耻。而且,都是趁客人多的时候抢生意,这种事发生了很多次了。
今天撞个正着!陆小芽眉心一抬,刚要出去赶人,朱妹拦着她,摩拳擦掌道:“你忙自己的,这种小角色,我来对付!”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朱妹倒是把她的伶牙俐齿学了个三分,中气十足地同陆小琴来了几个回合的唇枪舌剑,以压倒性的胜利把陆小琴数落得满脸通红,后则灰溜溜地逃回去。
朱妹往她的方向呲了一口:“不要脸!不知道谁是那家店的老板!”她们只见过一个做甜点的师傅和面生且不常在店的中年男人,应该是个甩手掌柜。
陆小芽空闲下来的时候同样在想,陆小琴的出现不是偶然,能一下子拿那么多钱出来开店又跟她有仇的,绝对不是陆芳芳,难道是陈慧?
她前脚刚吃了大亏,后脚就在自家对面开了蛋糕店?她上次是胜券在握的,以为自己没后台,所以肆无忌惮,不大可能留后招。
要么就是黄先生的母亲……不想了,脑仁疼。反正对家暂时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
陆小琴垂头丧气地回到门可罗雀的自家蛋糕店,恰巧赶上来巡店的老板,翻了下抽屉里清脆到嘎嘣响的两三枚硬币。老板直接骂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比人家卖的便宜,竟然一个上午才赚了这么点钱?我们家小姐请你们来是光拿钱吃白饭的吗?”
“我看继续下去,这店不用开了,你们通通给我滚蛋!”
陆小琴自从出了宾馆偷东西那事儿,在局里关了好几天,后来被同村的人传来传去,话说得可难听了,她父母更是连家都不让回了。这一切都是拜陆小芽所赐,好不容易有人请她来省城专门跟陆小芽做对,又能赚钱,她当然是欢天喜地。
她绝不要回云彩县或者西井村!!
思及此,陆小琴肿泡的眼睛暗了暗,扯出一记诡异的狞笑来:“老板,你别急,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她做不成生意。”
“什么办法?”
陆小琴贴耳朵过去,嘴里念叨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