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你拿着。”
在胖妹不可置信的目光下,陆小芽居然给了王二蛋两块钱,并且听她恩威并施的说:“王二蛋,你这个人虽然小偷小摸爱占便宜,恃强凌弱嘴巴又贱,没到大奸大恶的地步,所以我放过你一次,以后不要再害人!而且,我有一个条件。”
“下次,陆芳芳回村来找你的话……”
陆小芽的声音很轻,王二蛋整个表情愣住,没说答应,没说不答应,张了张嘴没吱声。
没多久,胖妹看见王二蛋一瘸一拐的走了,连忙跑到陆小芽跟前,瘪着气鼓鼓的颊,嘟囔道:“小芽,你干啥给他钱啊,这种人……有什么好同他讲的……”
胖妹确实听见两人说悄悄话了,至于说的什么她没听清。陆小芽似笑非笑,富含深意的说:“我有我的计划,以后你就知道了。”
还神神秘秘的,胖妹没继续问,反正经过这一回,王二蛋是不敢随便欺负人了。
陆小芽母女和胖妹在丝绸厂门口分开,两人约定好第二天一早送货和出摊,胖妹斗志昂~扬精神十足,陆小芽心里开心,毕竟有一个真心帮助自己的合伙人是很难得的。
当天深夜下工,陆小芽感到疲惫发困,亲了亲通铺上早就熟睡的燕子,靠在她身边发呆。
孩子太听话,一整天的时间,自个儿闷在房间里,也不出去,一定很无聊吧。
反正现在不缺钱,她是不是给燕子报个幼儿园?哦不,这个时候不叫幼儿园,叫育红班或者托儿所。
陆小芽打定主意,明儿就去问问。
……
陆小芽第二天见到魏泽杨,实际上已经隔了两天了,他的石膏拆掉了,勉强可以拄个拐杖行走。
但是,她发现,魏泽杨瘦了。
怎么回事?
男护工说这两天魏先生的食欲不佳,胃口极差,他辛辛苦苦买回来的饭菜基本上只动了两口。嘴上没说,实际嫌这嫌那。男护工吐槽魏先生家里肯定是条件老好的。
早饭的时间过了,陆小芽问他想吃点什么,魏泽杨黑着脸,挺不高兴的,毫不客气的报了几个菜名。
红烧猪蹄不带肥,笋炖腊肉,清蒸鲈鱼……陆小芽越听越不对劲,悄眯眯寻思着,讲真,魏泽杨是不是很认真的把他给的一百多块钱吃回来的亚子?
本着浪费是可耻的宗旨,陆小芽小心翼翼的问:“魏先生,您中午吃得完吗?”
魏泽杨一个飞刀子的眼神甩了过来,仿佛在说,有意见吗?
陆小芽心领神会,点点头,“行,我现在就去准备。”
幸好医院和丝绸厂挺近了,步行不超过5分钟。给魏泽杨的饭是食堂打的,菜是她煤炉子里专门炒的。
食堂的刘大妈她们几个熟的还打趣,是送去给医院的那位吧?
陆小芽知道丝绸厂传得她傍上有钱老男人绯闻的事儿,刘大妈同她关系好,怕伤到人自尊心,只是旁敲侧击的问问。
陆小芽坦白说:“刘大妈,医院的这位其实是我的雇主,送饭我都是收钱的,赚个外快。”
“原来是这样啊。”刘大妈恍然大悟,“我瞧你够花心思的,你个女孩,怎么嘎会做生意的!”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她提着三个食盒,大汗淋漓的再次出现在病房门口。那些医生护士已经对她见怪不怪了,而且约莫不会误会她和魏泽杨是一家人,充其量就是人家雇佣的穷亲戚或者保姆。
因为她发现,又开始有几个小护士蠢蠢欲动了,只是碍于魏泽杨冷冰冰的态度,表达得比较含蓄低调,这样一来,就不大好直接拒绝了。
这叫什么,润物细无声。
魏泽杨吃饭的时候,陆小芽一般是等着,还得把食盒收回去,虽然男护工不在,这会儿也不讲究避嫌。
一向用餐礼仪到位的魏泽杨,除了腌肉太咸之外,其他两个荤菜全吃光了,陆小芽目瞪口呆,会不会有点暴饮暴食?
她中间有试探性的暗示对方,剩一点没关系。
大不了晚上热一热吃。
魏泽杨心满意足的擦干净嘴边的油渍,往后一靠,终于有那么点回到人间的感觉,难道前几天自己吃的都是猪食吗?
不对。
魏泽杨懒散的状态因着窜起的念头而变得敏~感和警觉起来。
陆小芽收拾碗筷的还在感慨:美男就是美男,随便一个举手投足,让人心旷神怡。
“你在里面加了什么?”质问的声音骤然打破了宁静。
什么?
陆小芽懵了一逼,“那个里面?”
“是罂~粟壳吗?”他眸光紧紧摄住她,然而并不是什么深情专注深邃黝黑,是一种透骨的冷,并且带有一些“嘲讽”和“果然如此”的眼神。
原则上不允许,但南边很多地方很多人家都会种一些这些漂亮而危险的花,逢年过节卤个荤菜,在里面加一点当调味料,没上瘾那么悬乎,无伤大雅。
她不知道魏泽杨为啥那么上纲上线,就是加了有啥关系?
“我没,没地儿种。”
等她否认,他的视线才没那么强烈,一下子缓了下来,口气生冷的说:“你以后最好也别种,知道它害了多少人吗……”
陆小芽心道,你丫以为我是文盲,我当然知道内什么是花里面提炼出来的,类似的纪录片不知道看了多少,思想觉悟不低于你好吗,只是,没必要较真吧。
换个角度想,魏泽杨对她的厨艺是肯定的。
她从没想过加这种东西,她是个西点师,面点师,主要业务不在正餐上,至于为什么做得好吃,不大谦虚的讲,应该是天份吧。
紧接着魏泽杨又把晚饭的菜单给报过来,什么冬瓜汤,鱼肉丸子……倒不是钱的问题,她很委婉的问:“魏先生,你这样吃,加上不运动,很容易胖的?”
“胖?”
感觉他不是很理解这个意思,陆小芽顺嘴道:“光吃不锻炼,你的腹肌,胸肌,肱二头肌……什么肌都会变成一摊肥肉……”
话落,魏泽杨支起下巴,眼神幽幽的意味不明:“你倒是对我的身体结构很了解?”
“不了解,不了解!”她矢口否认,脑袋里不自觉闪过不健康的画面,其实谈不上黄~色,男人么露个半身有什么关系,精美的肌肉练出来本来就是给人欣赏的。但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热了,她装模作样的移开视线。
魏泽杨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问燕子怎么没来。
陆小芽含含糊糊找了个借口,为嘛心虚啊,不敢直视他呀,真是奇怪。
魏泽杨喊她:“明天你把燕子带来,我和她约好的。”
陆小芽没答应也不算拒绝,小丫头今天就吵着来,她不肯,生气了呢。
刚刚走到门口,一个小护士扭捏的靠近她,甜甜的问:“姐姐,你是2床魏先生家的保姆吧,能跟你打听下,魏先生现在是单身吗,有对象吗?”
‘保姆’陆小芽老老实实的回答:“据我所知,没有的。”
“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啊,我觉得主动的,他肯定不喜欢。”小护士得到准确的答案瞬间雀跃了起来,好像魏泽杨一定满意她似的,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心。
陆小芽本着不给魏泽杨添麻烦的思想觉悟,对小姑娘说:“魏先生老家那边有没有对象我不晓得。不过小妹妹,魏先生户籍是京都人,怕是腿脚一利索就得走,而且家里门第挺高的,大概不喜欢找个外地……”
聪明人不用把话说得太明白,小护士的脸色一下子不好了。
80年代的女孩子处对象都是奔着结婚的目的去的,地域门第差距太大,完全不现实。假如魏泽杨在医院里找个小护士处对象,纯属寻开心,十有八九回了京都就抛之脑后,毕竟这年头谁也不缺心眼,哪里来那么多的恋爱脑。
陆小芽去丝绸厂把燕子接了,之前跟同事打听过,所以她很快找到了县里的托儿所。
两间平房,一间上课,一间午睡,还有一个大院子和厕所,两个老师管三十多个孩子,没有小中大班级之分,环境就那样,主要位置好,离丝绸厂近,反过来说没第二个选择。
不清楚是私立还是公立,18块钱一个学期……收费不贵,时间和21世纪的时候没什么区别,陆小芽没指望燕子学啥,和同龄的伙伴多接触接触,对燕子的成长有帮助。
正式入所要到9月1号呢,所以燕子还要在丝绸厂闷几天。
交了钱,离开托儿所的时候,燕子目光恋恋不舍的,无论是墙壁上画的七彩图案,还是悬挂在教室里的小红旗,都对她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尽管没有见到小朋友,那颗期待的心已经控制不住了。
陆小芽想起来以前看新闻的时候,读小班的小孩子入园后有一周的时间哭天抢地,死活不肯去,她觉着燕子不是这种黏人的孩子,一定很自律。
把燕子的事儿给搞定了,陆小芽晚上睡觉都特别的香。
燕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兴奋的不行,以至于陆小芽早晨起得晚了,等到送完临水宾馆的货,已经比较迟了。
魏泽杨真就是那种认死理的人,如果头一天说好,到了第二天,他非要吃上自己喜欢的食物,否则,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