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个个都是人精,问我是哪个单位的,不给查户籍档案……”他话锋一转,呵呵道:“不过幸好我聪明,胡诌了一段,嘴皮子都磨破了,才查到南丰大队有你的名字,陈向前的户籍是在南丰村的,去年因为遗产纠纷问题到公安局来备过案,估计京都那事对他影响很大,应该是改过名字了。”
“什么人和陈向前争财产,名字你记住了吗?”
“好像也姓陈,叫……”
魏泽杨垂下眸,英俊的面容略显凝重,似在沉思。半响,他沉声道:“你去找一个当地的村民带路,去姓陈的家里打听。”
“哦。”
“记住,不要直接说我们的来意。”
“明白。”
田大壮点点头,随口问:“泽杨哥,你那个梦中情人还找不找啦?”
“废话多。”
魏泽杨没有把全部的实话告诉田大壮,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另外他也怕节外生枝,徒惹事端。一切都是田大壮自己在脑补,而当年的事情完全超出了田大壮的想象,甚至更出格。
……
好半天,陆小芽从虚惊一场中缓过精气神,板着脸告诫女儿:“燕子,你以后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知道吗?”
“叔叔是好人。”燕子噘嘴,顿了顿,又补充道:“叔叔好看。”
陆小芽语重心长:“不是长得好看的,都是好人。坏人不会在脸上写字。”
总之今天的事儿是她疏忽了,头一次当妈没经验,不过以后她会牢牢记住。
待两人回到刚刚丝绸厂门口,人散开了,管招聘的女同志瞅了陆小芽一眼,年轻的女孩子就是见不得比自个儿漂亮的,嫉妒心作祟,挥苍蝇似的驱赶道:“人招满了,别看了。”
这才过了一个小时,不能够吧?
陆小芽客气道:“同志,你们招人难道不是择优录取吗,我先报个名,填个资料,你们看看我的条件再说,可以吗?”
没想到对方语气刻薄的说:“我说你不合格就不合格,走开走开。”
陆小芽回过味来了,人家摆明了针对她。可凭什么她要灰溜溜的离开,错失一次机会呢?
“阿姨凶……”燕子悄悄呢喃了一句。
女同志听到后来劲了,目光不善:“没教养的野孩子!”
“你说什么?”陆小芽本来没打算和她纠缠,可对方出言不逊实在气人,两人便在门口理论起来,闹出一片动静。
一个穿着灰色衬衫蓝色长裤的三十多岁男人从铁门里面走了出来,有人喊他徐副厂,他问:“怎么回事,吵什么?”
平心而论,徐副厂穿着打扮讲究,斯斯文文,也有那种八十年代成功上位人士的气场,面容颇有威严之态。
女同志马上恶人先告状:“徐副厂,这女的闹事,还骂人……”隐约带着几分委屈撒娇的意思。
陆小芽没理她,昂首挺胸,吐字清晰:“您是副厂长吧,这位女同志说的不是事实,周围很多人都听到全部过程,我没有骂人,反而女同志用刻薄偏激的词句辱骂了我的女儿,我只是让她道歉。”
她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又长得秀气精致,大家纷纷附和,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众口铄金,女同志红了脸,咬唇不吭声。徐副厂让她道了歉,她也是不情不愿的,事后还白了陆小芽好几眼。
这边散的差不多,眼见着徐副厂又走进去了,陆小芽大胆的追上前,喊住对方:“徐副厂,你们人招满了吗,我是来找工作的?”
“招人的事情不归我管,不过我听你谈吐,应该是读过书的,年纪轻轻,孩子都那么大了?”
徐副厂仔细打量陆小芽,眼里闪过一记惊艳,丝绸厂里的女孩子不少,可竟是没她模样标致,漂亮。他话锋一转道,“这样吧,你先去那边总务处就说我介绍的,去报个名,填个资料。”
遇到贵人了!陆小芽连连鞠躬:“谢谢副厂长。”
撇去未婚先孕带个拖油瓶之外,陆小芽认为自己的条件不差,年纪刚好,本地人,小学毕业初中读了两年辍学,完全符合招工的要求。原身是五六岁的时候被王桂芝收养的,有一个刀疤脸的叔叔每年会给陆家一笔抚养费,初一那年断了钱刀疤脸人间蒸发,平日里就对陆小芽各种使唤的王桂芝,更是变本加厉的让她干活,说起来,她应该感谢刀疤脸叔叔,经常要去学校看她的成绩单,才能让她混到小学毕业,否则学历太低,连工作都不好找。
总务处的人说了,让她两天后把户籍证明拿来就可以正式上班了。工资是20块钱一个月,四班三运转,也就是一天四个班,两天白班,两天夜班,两天中班,两天休息,这是上面定下来的政策,充分为工人考虑。厂里有宿舍,陆小芽想,暂时先过来吧,窝在西井村没前途的,人口少,大家自给自足,舍不得花钱,做不了生意的。
工作的事儿基本尘埃落定,陆小芽和燕子又逛了会儿集市,商店和供销社都有,就是东西贵,正好遇见了一个卖鞋子的小摊,估计是从海城那边进的货,陆小芽用3块钱给燕子买了双合脚的布鞋,小女孩欢天喜地,用一块四买了两斤面粉和一斤大米,几毛的食盐和糖,陆陆续续总共花费5块,这么一来,卖辫子的钱只剩4块了。
临近中午,两人吃了一些早上带来的红薯,便抓紧回村子里。
谁想走了大概一个小时,遇到隔壁南丰村外号叫王二蛋的泼皮无赖,想占她便宜,被她凶狠的骂走了,隐约觉得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陆小芽和燕子回到破屋,屁、股还没坐热,外面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