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手里还拿着毛巾,已经有些凉了,顾司年说话的时候,她正转身要去洗手间,闻言脚步微微一顿。
“你说的他是谁?”
“在家人面前,你没必要避讳任何事情。”
顾司年对着楼下那道身影举起酒杯,那人微微颔首,遥遥的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放下酒杯离开了舞会现场。
叶欢颜的神色有些复杂,“你不愿意提到小琦,难道是因为避讳我们么?”
身后没有声音。
叶欢颜深吸了一口气,低头走进洗手间,将毛巾搭在洗脸池上,怔怔的望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出神。
有时候我们不愿意提到某个人,只是避讳自己,不是避讳别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无法真正的体会你所有的情感,只有你自己知道。
包厢里,顾司年眉头一皱,杯中酒一饮而尽。
叶欢颜出来的时候,顾司年已经走了,桌上留着一张卡片,压在红酒杯下面。
是顾司年的字,漂亮的一手楷体,“他今晚他的合伙人约在‘since’喝酒,酒店订的是‘since’旁边那家古堡酒店,明天晚上从洛杉矶回国,我们的船明早九点,在西码头,别忘了。”
卡片旁边是顾司年的车钥匙。
一句废话也没有,把选择权交给了她。
夜深,丹枫酒店的两场宴会都到了尾声,宾客渐渐散去。
丹尼尔喝的鼻头微红,搭着陵寒的肩膀,在路边拦了车,要去下一个场子。
上了车,陵寒毫不客气的将他的手推开,皱眉道,“你喝了多少?”
“遇见一个小美女,就多喝了两杯。”丹尼尔笑嘻嘻的揽着他的肩膀,
“你呢?从顾家的舞会上回来就魂不守舍的,是遇见漂亮姑娘了吗?跳舞好玩吗?我听说,顾家二小姐是个大美人呢!”
陵寒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
丹尼尔一脸的狡诈,“想知道吗?那你就跟我去酒吧。”
陵寒从顾家的生日宴上出来之后,就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直接提出晚宴结束自己先回酒店,不参加下一个酒局。
这一点,丹尼尔很不满意。
陵寒是个不喜欢被人威胁的人,所以丹尼尔这一招用的实在是不妙。
他瞥了他一眼,“我没兴趣。”
丹尼尔阵脚先乱,一个藏不住话的人,用不了激将法,所以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坦白从宽,“新业传媒和古通影视的那两位也混进生日宴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不少人跑去凑热闹的,都认识你,能不知道你跟那位传说中的二小姐跳舞了么,这会儿他们估计恨得牙痒痒呢。”
“为什么?”陵寒眉头一皱。
丹尼尔嘿嘿的笑着,“去年顾家二小姐生日宴,新业传媒的叶总带着儿子去了,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想办法把那位二小姐一举拿下嘛,结果那位小叶少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二小姐是个丑八怪,临阵脱逃,结果那场宴会啊,白去。”
说到这儿,他又追问道,“听说今年出了个意外,二小姐的面具掉了,艳惊四座啊,是不是真的?”
看着丹尼尔滴溜溜转的那双眼蓝眼珠子,还有那副期待的样子,陵寒忽然有些烦躁,扯松了领结,敷衍道,“嗯。”
“可惜了,我怎么没去凑热闹呢,没准儿二小姐就看上我了呢,我就想找个东方女人做媳妇儿。”
闻言,陵寒眉头一皱,不知怎么的,想到隔着面具的那个吻,闷声道,“她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东方女人,恐怕你要是带回家,头顶一片绿。”
这位顾二小姐可浪荡的很,热情大胆到随便给男人献吻,难怪三十多岁了还嫁不出去,谁敢娶?
“一片绿?”丹尼尔中文一流,但是对中国的一些比喻还是不太理解,“我头发怎么就绿了呢?二小姐喜欢绿头发?”
陵寒白了他一眼,“不是要去酒吧么,还要多久?”
丹尼尔瞬间回血,“你同意去酒吧了?”
他敷衍的点点头,本来不想去,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想到那个女人,想到那场舞,想到她腰肢的触感,想到鼻尖的味道,胸腔里忽然有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
他需要一杯酒,来浇灭这团火。
Since酒吧是弗洛伦州十分出名的一家主题酒吧,每天晚上都有出其不意的活动,有时候是美艳的脱衣舞女郎在台上玉体横陈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有时候是西部牛仔在各个角落边弹边唱,时不时跟你比拼一下啤酒的酒量,又有时候会是激情动感的地颤乱摇,整个酒吧都在一片地动山摇中度过整整一夜。
丹尼尔喜欢意料之外的惊喜,所以他向往这家酒吧。
陵寒则是被刚刚那个吻刺激的有些烦躁,想找个喧闹的地方填满自己的脑子,忘掉今天是个什么样的日子。
今天,是她五周年的忌日。
偏偏今天遇见了一个过生日的美艳女人,还跟自己贴面热舞了一场。
越想越觉得烦躁。
酒吧喧嚣,丹尼尔一进酒吧就被舞池里的摇滚乐和一群分不清你我的黑人哥们吸引,中英文错乱的大喊着‘哦买噶,天哪,布罗斯乐队’便冲进了舞池,群魔乱舞。
陵寒瞥了一眼那群疯子,发现自己依旧兴致缺缺,索性丢下丹尼尔,自己找到吧台的位置,要了杯威士忌,坐了下来。
一辆黑色跑车停在酒吧门口,修长的腿从车内伸出,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栗棕色的波浪卷发披散在一边肩头,被一只白皙的手随意拨到耳后。
女人穿着简单的黑色露脐T恤,蓝色热裤上飘着流苏边儿,走起路来那流苏边便一下一下的拍打在翘臀上,十分诱惑。
刚下一车,周边响起男人们参差不齐的口哨声。
一阵干净利落的关门声后,女人绕过车头,冲着酒吧门口看呆了的泊车小弟露出一抹笑容,
纯正伦敦腔的嗓音沙哑又魅惑,一颦一笑都让人心神荡漾,
“小哥,帮忙停下车,谢啦。”
车钥匙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的丢在黑人泊车小弟手中,一缕香风飘过,泊车小弟眼神迷乱的看着那漂亮的东方女人走进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