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大力听到朱厚照的讲解同时,也将图纸上的图形,在脑海里组装了一遍。
确定没有问题后,自信的说道:“太子爷,这个蜂巢制煤器很简单,不出意外,一个铁匠师,在两个时辰内就能打造一个。”
“太子爷需要二十个,在两个半时辰之后,微臣亲自让人送到太子爷的府上。”
其实不用朱厚照讲解,铁大力也能看懂,并且改造图形,给锻造出来。
只不过,这时候没有焊接之法,需要将金属加热后合成在一起,在进行锻造所花费的时间比较多。
但铁大力有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那边是利用榫卯的原理,将蜂巢制煤器在短时间内制作出来,缺点是有些笨重。
但朱厚照没有这方面的要求。
“有大力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朱厚照喜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想要做出蜂窝煤,必须要有蜂巢制煤器,不然怎么做出圆柱体,且比小指头细一点的空洞蜂窝煤?
在张鹤龄府上,朱厚照所说的话,并不是纸上谈兵,全部是在忽悠。
由于条件有限,他只能以蜂窝煤,来减少煤炭的消耗,让百姓们省一点钱。
八成煤炭,两成黄泥。
以后煤炭普及大明,一年四季下来,百姓们买煤自己制作煤球,还有蜂窝煤能省不少的银钱。
朱厚照顾及当下的时候,也看的很远。
而且他还要利用张鹤龄,想要搞垮外戚势力,这蜂窝煤的样式,就必须摆在张鹤龄的眼前,让他知道朱厚照没有骗他。
铁大力没有回应,只是现在一边陪笑。
朱厚照见此。
也不想耽搁铁大力的时间,当即说道:“大力,你去忙吧,本宫先回了。”
“旋转窑建造好了以后,要第一时间通知本宫。”
“微臣明白。”铁大力点头,拱手送别朱厚照。
直到朱厚照远离锻造署,铁大力这才拿着图纸,扯开嗓门招呼着新到的铁匠师。
……
路上,朱厚照放慢了马匹的速度,观看着热火朝天的西山,也不觉得寒风刺骨了。
刘大夏的办事效率不错,除了铁匠署以外,其他的各署各司,都安排出了人员,搬迁自己的办公地方。
之前,没有这方面意识,看到平整的地方,就将办公地简单的建立起来。
从高空俯瞰,东一坨西一坨,南一堆北一堆,像是一个个牛皮癣,贴在西山上。
现在他们将统一搬迁到一个地方,离西山主路不远,正有修路的兵卒,开始挖泥开石修路,打通各署各司的办公地到西山主路。
宽度约有两丈多(八米),可并排行驶中型马车三辆。
“太子爷……”
就在朱厚照暗自点头时,身后传来了谷大用的声音。
朱厚照闻声,扯动缰绳调转马头。
当看到谷大用,一身泥的扛着钉镐,身后跟着数百人,朱厚照好奇的问道:“大用,你这是去哪里?”
“拜见太子爷。”谷大用连同身后的兵卒行礼。
然后才笑着回道:“太子爷,奴婢带着他们前去修停…停车场,是刘大人下的令。”
谷大用如今变得精壮许多,身上的肥肉逐日减少,瞧他高兴的模样,似乎爱上了这种修路的生活。
“西山主路全部拓宽修整好了?”朱厚照颔首的同时,又疑惑的问道。
“还没有。”谷大夏摇头道:“还差一段路正在开拓,估计今日便能贯通整条西山主路。”
“所以已经不需要太多的兵卒,奴婢将他们分批安排了一番,留下修主路的人,分出五支小队,前去修整主路到矿洞的辅路。”
“奴婢则是带着人,去集镇前修缮停车场,刘大夏说这个比较重要。”
“原来如此。”朱厚照欣慰的看着谷大用:“大用,你已经逐渐的成为了一个合格的道路大总管,继续勉哉(努力)下去,以后成为大明的道路大总管,指日可待。”
“太子爷请放心,奴婢已经立志,修出大明最好的路。”谷大用重重的点头。
之所以有这样的改变,是因为谷大用发现,修路的这段时间内,他过的无比的踏实。
没了以前的勾心斗角,没了时刻防备他人,也能睡的很好,不会再半夜惊醒。
有了一丝明悟,在不在朱厚照身边,好像不影响朱厚照对他的恩宠,前提是自己要发光发热,让朱厚照感受到,才不会被遗忘。
“很好,很不错,你比刘瑾那厮聪慧。”朱厚照毫不掩饰对谷大用的欣赏。
乐于见到谷大用的变化。
正德八虎,算是废了一虎,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说起刘瑾……糟糕!!
朱厚照突然想起刘瑾还吊挂在旗杆上,他走的时候,忘记了吩咐锦衣卫,夜晚偷摸的将他放下来喘喘气,吃点东西喝点水,补充体力熬过后两日。
他走了一天一夜,刘瑾没有任何东西入腹,在寒风中吊挂的一天一夜,该不会死了吧?
想到这里,朱厚照连忙策马起来。
留下了一脸懵逼的谷大用。
不知道朱厚照怎么了,刚好夸赞自己,这话音未落就骑马跑了,或多或少让谷大用有些郁闷。
扛着钉镐,带着人离去。
风驰电掣,朱厚照策马狂奔,很快的赶到了煤场,抬头望向旗杆上的刘瑾。
见他吊挂在上面,一动也不动。
当即大喊道:“刘瑾,刘瑾!!”
现在的刘瑾还不能死啊,他刚布局设计了张鹤龄,企图搞垮外戚势力,需要刘瑾这厮去搞事情背锅。
这要是死了,重新找个人好难的!
喊了好几声后,都不见刘瑾有所回应,朱厚照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喝道:“张开,刘瑾已死,所谓死者为大,本宫也于心不忍,你去将他放下来吧。”
“得令。”张开闻言,一招手的翻身下马。
带着两名玄衣亲卫,跑到旗杆的下方,解开了麻绳,将倒挂的刘瑾给慢慢的放下。
这时朱厚照也下了马,走到躺在地上的刘瑾身边,蹲下身子拍了拍刘瑾的脸。
“刘瑾,刘瑾,快给醒醒……”
此刻的刘瑾,面容发紫,嘴唇干裂。
“真死了吗?”拍不醒刘瑾,朱厚照伸手探探其鼻息,又抓起他的手腕,三指一扣看看还有没有脉搏。
结果,刘瑾还活着。
只不过脉搏跳动无力,可能是太虚弱了。
朱厚照松开手,吐出一口浊气,开口道:“张开,打开水囊,浇在刘瑾的脸上。”
张开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将随身的水囊打开,对着刘瑾的脸倒了下去。
“咳,咳……”
“下雨了吗……”
在冷水的刺激下,刘瑾咳嗽的醒来,半开合着眼眸,迷茫的喃喃自语。
“没有下雨。”朱厚照再次拍拍刘瑾的脸:“快清醒一点,吃点东西喝点水。”
“啊…太子爷!”在朱厚照的拍打下,刘瑾的意识逐渐清明,猛的睁开眼睛惊愕起来。
但随即双目都红了,带着委屈的哭腔,说道:“太子爷,奴婢还能看见你太好了……”
刘瑾挂在旗杆上,昏死过去的那刻,以为自己死定了。
昨夜没有人前来放下他,他以为朱厚照忘记了他,已经放弃他这个走狗。
当即让他万念俱灰。
没有想到,此刻还能见到朱厚照,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更多的是激动,朱厚照没有放弃他。
然而,朱厚照却无情的击碎刘瑾的激动。
“先别高兴,你吃了东西,休息一会儿,还得继续吊挂在旗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