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兵部尚书的刘大夏,瞧朱厚照三番两次的不理自己,站在一边尴尬的脚趾都抠紧了。
太子爷真是…真是小气!
我不就是没有捧你的臭脚吗,没有及时的赞美你的博学吗,至于这么生自己的气吗?
要知道我可是老人,太子爷就不能给我多一点关爱吗?
刘大夏陷入了忧郁。
反观朱厚照,怼了刘大夏后,聚精会神的拿起毛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还时不时的用尺子靠量。
随着时间的过去。
在一旁观看的刘大夏,表情无时不在变化。
先是茫然,接着是不解,最后化为了震惊!
朱厚照所画的火炉图,以及铁管图,不但精细易懂,就连怎么去锻造,都标注的一清二楚。
就比如,铁管的厚薄。
按照大明此时的工艺,想要做出皮革一样薄的铁管,不是做不出来,而是需要花的时间精力颇多。
以朱厚照给的时间,还有长度来讲,是不可能完成的,起码需要大半个月才能办到。
而朱厚照的细沙灌铸法,与他们常用的泥型铸法对比,效率不但快,而且还省了不少复杂的工序。
此时的刘大夏都不知道,他自己看向朱厚照的目光,都有所变化了,无奈中带着欣慰。
作为一个老学究,他不难看出朱厚照其实是无比的聪慧,但老旧的观念又使他觉得朱厚照有点不务正业了,尽学一些奇淫技巧。
“呼,累死本宫了。”
在朱厚照长呼一口气中,他已经停笔了,拿起画好的图纸,吹了吹上面的未干的墨迹,递给身边一脸懵逼的谷大用。
“大用,快点给匠师拿去,让他们按照图纸上的方法来做,完成任务之后,本宫定会兑现诺言。”
“奴婢遵命。”谷大用接过图纸,小心翼翼的捧着,快步走向了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工匠当中。
也在这时,刘大夏找到了机会。
挤出一丝笑容,将一张沟壑般的脸,凑到了朱厚照面前:“太子爷……”
“我去,什么东西!”
可就是这一张脸,将还在思索的朱厚照吓了一跳,差点没有跌坐在地上,摔个四脚朝天!
“太子爷,不待这样玩的。”刘大夏有种无力的心酸,朝着朱厚照躬身拜了下去:“老臣在这里给你请罪了,还请太子爷不要计较老臣之过。”
“哎,刘师傅,你这是做甚呢。”坐稳的朱厚照,拍拍胸口道:“如果你想要知道如何解除毒气,那么现在你就听本宫的话,本宫让你怎么做,你就按照本宫的说法来。”
见朱厚照答应了,刘大夏激动的差点没有抽过去,再次躬身道:“老臣拜谢太子爷。”
“请太子爷尽情吩咐。”
不容易啊,自己的继而不舍,不耻下问终于打动了朱厚照。
一时间,刘大夏有种莫名的喜悦感。
“你说的啊。”
朱厚照嘴角一翘,四平八稳的坐在板凳上,学着自己老爹弘治皇帝的样子,眉头微皱。
“刘师傅,想要解除煤炭所带来的毒气,第一就是将这里的高墙推了,阔展锻兵司的地盘。”
“第二给锻竈安装烟囱,至少不低于两长高,将煤炭燃烧的烟气通过烟囱向高处排放。”
“这第三嘛,就是多给锻兵司浇水在地,多让锻兵司的匠师喝水,一天至少要两斤半。”
“这样你的锻兵司,将不会出现因煤炭燃烧所带来的毒气伤害,你们兵部在这一方面也能减少吃席的数量。”
煤炭燃烧所带的有害气体,并不能从煤炭本身上解决,只能依靠原始的通风手段,让空气不断的流通,并且多喝水加速一氧化碳的排出,来预防一氧化碳中毒。
“要拆了四周的高墙?”刘大夏惊愕住了。
他对加烟囱,多喝水这两个条件没有意见,但是让他拆掉高墙,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不是因为怕泄露锻兵司的秘密,而是因为高墙之外不远的地方,不是他兵部的土地。
而是朱厚照叔叔兴王朱祐杬的地盘。
虽然朱祐杬远在湖广安陆州(今湖北省钟祥市)就藩,但不代表他刘大夏就敢动兴王的地盘。
“怎么有问题吗。”朱厚照目光疑惑。
刘大夏苦笑道:“太子爷有所不知,高墙外面是兴王的府邸所属区,现在兴王不在京城,兴王府也配合的远离了锻兵司高墙附近,由兵部的人严防把守,老臣总不能不讲道德,拆了高墙强行占用兴王的府邸所属区吧?”
“就这事?”朱厚照盯着刘大夏,他觉得自己有些高看了刘大夏,露出丝丝睥睨之色。
刘大夏脸色微僵:“难道太子爷觉得这事很简单?”
“很难吗?”朱厚照叹气摇头晃脑:“兴王是本宫的叔叔,本宫为他做主了,你明天…不,今夜就安排人,将四周的高墙拆了吧。”
“要是你觉得不好动手,那本宫今夜搞定父皇之后,亲自带人前来替你拆掉高墙。”
“太子爷别乱来。”朱厚照的话让刘大夏心惊肉跳,连忙劝阻道:“这事不急,容老臣先给兴王书信一封,问问他能不能将高墙外的所属地买给我兵部。”
“迂腐。”朱厚照眼珠转了转,低声嘀咕。
靠刘大夏的方法,指不定他的管家,还要去吃上两次席。
知道自己无法说动刘大夏,朱厚照只有自己动手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
无聊的朱厚照,闻着刺鼻的煤炭味,再也坐不住了,不理会已经陷入沉思纠结的刘大夏,起身打量着锻兵放置在一旁的古怪玩意。
火铳与火炮不用多说。
朱厚照上手就盘了个遍,这里摸摸,那里瞧瞧,伸手朝火炮里掏了掏,感概着明代的火器还是挺强大的。
无比的满足了,他这个没见过枪炮的男儿心。
比较可惜的是,这里只放置了空壳子,没有放置弹药,让他颇有些兴趣缺缺,心想着要不明天让兵部拉上几门火炮,去京城外面炸山?
他可是知道,京城外的西山门头沟圈门一带,可是蕴含着丰富的煤矿资源,炸山的主要目的,就是阔大煤矿的开采。
盘腻了火铳与火炮,朱厚照的目光,突然转移到了放在茅草里的几个土罐上,迈步弯腰拿起了一个土罐观察。
正当朱厚照想要伸手,掀开土罐上的牛皮纸,瞧瞧里面是什么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刘大夏急切的尖叫声,“太子爷危险,快下你手中的土雷!”
“啊?”朱厚照一惊,他已经掀开了土罐的牛皮纸,见土罐里面冒烟了,想都没想的将手中的土罐给扔了出去。
“卧槽!”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