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远志被骂得脑袋都抬不起来,像孙子一样,但听到陪葬,他还是忍不住抬起头,小声反驳:“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陪葬的。”
楚翘气得笑了,骂道:“我那是打比方!”
见女儿真生气了,楚远志不敢吭声了,老老实实地听训。
反正他这一辈子都在听训,小时候被他爹训,长大后被他娘训,他娘没了后,他又被那些中学生训,去了农村后,被村干部训,和翘翘她妈结婚后,不仅要挨训,还要挨打,同何继红在一起后,只是挨训,楚远志就觉得生活很美好了。
现在又听女儿教训,楚远志一点都没不适应,一天不挨训,他还有些不习惯呢。
顾野过来打圆场,“爸,回家是你自由,你想回就回,不过我觉得吧,何姨这回确实过分了些,都动手了啊,您要是这次听话回家了,下次何姨肯定还会动手,打人这种事,我跟你说会上瘾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如果第一次不掐了,以后肯定源源不断。”
楚远志激灵灵地抖了抖,脸色大变,他想到了前妻,就是这个样子,心情一不好就找他撒火,抓着什么就砸什么,他经常被砸得头破血流。
那种地狱一般的日子,他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再不要过那种生活了。
“我不回了,何继红这回不赔礼道歉,我坚决不回。”楚远志下定了决心,女婿说的对,必须掐断何继红打人的瘾头,否则他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对,就得这样,爸,我支持你!”
顾野竖起大拇指,冲岳父大人点了个赞。
楚远志立刻信心百倍,昂首挺胸了,有这么厉害的女婿支持,他还怕啥?
就不回!
从何继红找上门后,又过去了两天,这期间何继红又去找了楚远志,还是老话,不回家就离婚,她以为小绵羊丈夫肯定会乖乖回家,毕竟以前只要她一提出离婚,小绵羊丈夫就害怕了。
可这回,楚远志却雄起了,不仅没害怕,背脊还挺得笔直,声若洪钟地怼道:“离就离!”
说完楚远志还不解气,声音更大了些,“何继红,老子受够了,这个婚必须离,谁不离谁是孙子!”
后面这句话,是好女婿顾野教他的,让他面对强权时,一定要荣辱不惊,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顾野还给岳父示范了一通,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何继红变了脸色,眼神还有点迷茫,她觉得自己一定幻听了,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肯定是幻听了,小绵羊丈夫怎么可能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反了天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何继红问。
楚远志心里有点慌,不过还是鼓起勇气又重复了一遍,“老子受够了你的蛮不讲理,离婚,现在就去民政局!”
何继红终于听清了,不是幻听,小绵羊丈夫真的发疯了。
火气立刻冲到了头顶,何继红怒吼道:“楚远志,我给你脸了?居然敢和我离婚,又是那死丫头怂恿你的吧?我就知道是她搞的鬼,楚远志你个丧良心的,你对得起我吗?你居然敢和我离婚,你是不是外面有相好的了?”
何继红慌了,也怕了,她怕楚远志真在外面有相好了,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小丈夫,虽然很养眼也很有优越感,可忧患也很大,这些年来,何继红严防死守,盯楚远志盯得特别紧,和女病患多说几句话,她都会起疑心。
她也从未想过离婚,离了她上哪再找个听话的美人丈夫?
何家现在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她也人老珠黄了,紧扒着楚远志才是最要紧的,离婚绝对不可能,她就是吓唬吓唬小绵羊丈夫,哪成想,受到惊吓的却是她自己。
慌乱紧张的何继红,紧紧拽着楚远志的衣服质问,一副脑袋上已经绿油油的委屈样,楚远志耳边响起了女儿的声音,“你只要同意离婚,你老婆绝对会改口,离了你她上哪找貌美如花的男人?”
眼下何继红的表现,全让女儿说中了,楚远志的底气也更足了,还有些愤愤然,既然不想离婚,干嘛还总逼他?
愤怒地甩开何继红的手,楚远志没好气道:“离婚是你提出来的,何继红,别什么事都推到翘翘头上,翘翘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她是我女儿,这些年她在家当牛做马,家务活全包了,你女儿碧莲还总欺负她,家属楼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翘翘有一句怨言没有?没良心的人是你,离婚吧!”
想到前些年女儿那唯唯诺诺的可怜样,楚远志心里十分愧疚,也难怪翘翘总骂他,他确实不是好爹,没尽到责任,但最坏的就是徐碧莲,还有何继红,助纣为虐,帮着徐碧莲欺负女儿。
“我就知道是死丫头搞的鬼,楚远志,你对得起我吗?要不是我,你还在农村受苦受难呢,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气到失去理智的何继红,忘记了她娘叮嘱的话,让她怀柔对待楚远志,像母狼一样,冲楚远志扑了过去,对他又撕又扯。
幸好隔壁办公室的医生听到动静,跑过来拉住了,否则楚远志的美人脸都会被抓花,但脸上还是多了几道红痕,十分狼狈。
“横蛮无理,不可理喻,我和你说不通,离婚,何继红,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楚远志脸上火辣辣的,但比抓伤更痛的,是他的心。
在工作单位被老婆打伤,还是脸哪,女婿说了,打人不打脸哪,何继红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这女人太过分了,必须离婚!
“楚远志你狼心狗肺,你个黑了心的东西,你们父女俩都是狼心狗肺,我瞎了眼才会嫁你!”何继红破口大骂。
“那就及时改正错误,离婚,以后各走各的阳关道!”楚远志冷声回怼,被顾野培训了几天,他的口齿都伶俐了不少。
“你忘恩负义,你不是人……”
何继红没接离婚的话茬,只是一个劲地骂楚远志忘恩负义,连院长都惊动了,过来骂了一通,何继红这才消停。
下班后,楚远志顶着一张花脸回去了,楚翘在做晚饭,见他这狼狈样,不由嘲讽道:“我老公没说错吧,家暴这种事,有一就有二,第二次了,还打的脸,爸,你这家庭地位也就比墙角疙瘩的扫帚强一点了。”
楚远志羞愧地低下头,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更坚定了离婚的决心,这个婚必须离,和那母老虎他一天都不想过了。
不过当天晚上,楚翘就接到了何老太亲自打来的电话,老太太声音很慈祥,和蔼可亲道:“翘翘,明天回家吃饭吧,叫你小顾,还有你爸和小鹏,咱们一家子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好好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