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车在不远处就转弯了,所以他也边哭边喊的跟了上去,那胖子骂骂咧咧的端着碗水出来时已经不见孩子的踪影了。
马车里的主人听到侍卫来报说是后面跟了个小孩子,还边追边哭的,奇怪极了。
停了车才看到是怎样一个小孩子,马车里坐着两名女子,是母女两人,此次两人是探亲完准备回武昌府的。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扔了块碎银子后,就快速离开了那里。
这次虽然搭车未成,知道是自己认错人了,不过倒是让他想到可以花钱搭车啊。
他有钱,抬抬左手臂,他快速的将自己手里的包子吃完,就拐出了那个小巷。
出了小巷,他就走到旁边的店铺里询问哪里能搭车,他要去西北。
那是家皮货店,店家以为他是谁家小孩子就没理,却是另一位与这家刚做了生意的客商眼前一亮。
他与自家娘子多年没有生育孩子,两人都去了很远的地方看过病,却是他的问题,这病治了多年却没有任何起色。
面对邻里的眼神,还有自家娘子在外面受的委屈,他是想要抱个孩子回去的,
但是娘子却不同意,觉得若有了外面来的孩子他就不好好治病了,这样他们何时才能有自己的孩子。
看着眼前的孩子,他又往门口站了站,想着看看后面有没有人找来,若没人他就带着这孩子回去过好日子。
在那孩子与别人对话时,他仔细的端详他,觉得长得太好了,又听出他想去西北找祖父,正好他家就是那附近的。
“你叫什么?我家就是西北城府附近的,你要去西北吗?”
唐睿泽在那里问了一圈都没人搭理他,他只能沮丧的出来,准备再去问问别人,此时跟在他后面出来的人追着问道。
“我叫泽儿,是要去西北的,你能带我去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是出来走货的,还有些货要送去永安城府,你若愿意我带着你一起,先去销货再回西北。”
他考虑了一会儿,感受到脚下面的疼,红着眼就点头答应。
“我不能走路,脚疼,你得背着我。”
“好,好,我背你,哈哈哈~~”
就这样他成功的躲过了拍花子,却又进了另一个有目的的商人套子。
那皮货商人是有货车的,他自己倒是骑马远行,所以唐睿泽是想坐车就坐车,想骑马就骑马。
那商人很宠他,觉得这以后就是他的儿子了,很有可能会给他养老送终的,所以对他很是上心。
夜晚到了客栈里,专门去给他买了身粗布衣裳,又让人给打了水来给他洗脚。
小小的人儿,脚上都起了水泡血泡,他给洗时孩子哇哇大哭。
看着小家伙跟他哭诉自己很疼,他的心很热乎,觉得像是原有的缺失突然就被填满了,越发觉得这也许就是天神给他的一次机会。
他必须好好把握!
晚上临睡前,他要给孩子脱衣裳,小家伙很警惕,他只同意脱外衫,里面是绝不能碰的,因为有祖父留给他的信。
外衫脱了,他的装满碎银的荷包也就暴露了出来,他很大方的将今日那马车里的人施舍的给了眼前这粗狂大伯。
看着他有些发愣,他很明白的又从荷包里拿出了块最大的一并给他,还道:“路上就麻烦你啦。”
弄的那皮货商哭笑不得,却觉得这孩子被教育的真好,越发决定要将他养在身边,以后继承他的皮货买卖。
所以晚上孩子睡着后他也很尽心的照顾着,唐睿泽因为连日来的奔波,睡的很是踏实。
自第二日起,他就被换了行头,即便如此,还是看着是个长的很好的小男孩子。
那皮货商自离开那个小镇起,到哪儿被问到这是谁时,他都很是高兴自豪的说是他儿子。
开始唐睿泽很生气还会大声的怼回去,却被告知这是怕被坏人盯了去,才对外人如此说,别人知道他爹在身边就不敢打他的主意了。
可是越到后面,那人介绍他时的得意就越让他觉得刺挠,他爹能是这样的人吗?
光是长相就不能比,其他更不用说,虽然他已经对自己的爹爹有些模糊了,甚至想不起来脸上到底是怎么长的。
可是,他爹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这一路出来,就没有一个能做他爹的,现如今这人如此行事,让他反感极了。
他又不是没有给银子,他娘亲给他教过多遍的,出门办事、购置物件、请人帮忙等等都需要付银子的。
他亲自看过“妙瑞阁”里是怎么买卖的,所以他那日就给他银子了,为何他还要强做他爹啊。
他突然就好想自家爹爹和娘亲,这世上可是再没有谁能与他的爹爹和娘亲比了,这样看起来,找完祖父他还得继续找爹爹和娘亲。
他自此时起就总是皱着自己的小眉头,露出了与他这个年龄不符的忧伤情绪。
如此大概经过了近二十日,那粗狂大伯不仅对外说他是他儿子,甚至总是肆无忌惮的表现出对他的“喜爱”。
他总是用他那扎死人的嘴亲他,很臭很臭。
不仅如此,在他不乐意时还要打他屁屁,让他好好听话。
这让他对付银子请人帮忙这件事产生了严重的质疑,是娘亲的教导出错了?为何他付了钱还会有这样的待遇?
他忧伤极了,原本很是期待的行程,此时他决定不与这人走了。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听到他要走时,竟然看他更严了,并且言辞狠厉的说他只能给他做儿子,哪儿也别想去。
他是哭闹发狠什么都尝试了,对方对他很有耐性,对外人的质疑回答说行程太远,孩子受不了。
“你乖乖听话,我们明日就去坐船,你不是找你祖父,坐上船后就回西北。”
“真,真的吗?”他着急的道,
“真的,爹,我之前答应你的!”那人笑着哄道,
他暂且相信了,毕竟要是真能见到祖父,他也不用怕这人了。
到了第二日,在码头上,他跟着那皮货商一起等着装货时,无意中听到他跟别人说带着儿子南下,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走货。
瞬间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这人昨日还跟他说去搭船去西北的,此时竟然是南下。
他虽然不知道南下是去哪儿,但是绝对不是去西北,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趁着那人不注意时就跑向了另一边。
另一边是一艘官船,此时正在上客,远远的他就看到一个小哥哥,那小哥哥拿着红彤彤的一串什么正吃着,看到他时还对他笑。
他看看后面那人并没有追上来,就转头跟在那小哥哥的后面一起上船了。
上船后他一直躲在木箱下,直到船上的人都喊着“开船了。开船了”他才敢起身。
那之后,他就一直跟着那个小哥哥,也就引起了那老夫人的注意,得知他是一个人跟着她们的队伍上船的,倒是对他很照顾。
漕帮里齐元江早就收到唐睿泽失踪的消息,他父亲齐越还专门给他又发了遍消息,让他务必着人盯着,一定要想办法帮忙找到。
所以当有人跟他说看到有个长相与画像很是相像的孩子后,他第一时间让给京城的廉亲王府送了消息。
同时,他自己也按照消息上的路线追了出去,他与博哥儿和朗哥儿关系都很好,知道他们也一直在找,就同样把消息也送给了他们。
京城廉亲王府里被剩下的贺琼生在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按照王爷姐夫留下的送信方式,给其他各方送出了消息。
她自己则是悄悄乔装偷着出了王府,按照消息上的路线,也向着南边而去。
此时,陆博熙带着蒙优洛玲一起也向着那边疾行。
蒙优洛玲是随着博哥儿一起出去采草药的,她知道很多草药都在大烨境内,但是一直没有亲自采过。
当时正好博哥儿要带队出行,由朗哥儿看守族里,他父亲陆清川亲自来信让他照顾好洛玲,所以就一直在一处采药。
林染回到山庄时,这几个孩子都在外面忙着各自的事务,所以倒是一直没有见面。
几个年轻人,从不同的方向出发,倒是都向着同一个目标而去。
终于到达消息上说的那处码头时,几人也终于碰到了一处。
齐元江此时是不在的,他已经追去了永安城府,倒是贺琼生认出了博哥儿。
当日在姑苏附近的灵隐寺她见过他,还见过姐姐画中的他,记忆很深。
“是你,我是贺琼生,在灵隐寺时我们见过,你们这是也去找泽儿?”她激动的冲过去就自报家门。
“你,你是贺琼生?”博哥儿诧异的打量了半晌,虽然有些失态,可是明明站在这面前的就是个小子啊。
“是我,我学着改装了,毕竟是独自出来的。”她有些娇羞的道,
旁边站着的洛玲实在没忍住,“噗嗤~哈哈哈~~”
这是女子的声音,女子的娇羞状,可是明明面前站着的是名有胡须的男子,那模样配上那表情实在很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