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心里很清楚,现在大烨已经安稳了,也有实力与周边外族叫嚣,越安稳这内陆水上的利好就越多人惦记。
一旦朝廷哪日想要武力镇压,即使不好拿下,那一遍遍的挑衅也会让他吃不消,现在的皇上不会,以后再上位的皇上就不一定了。
只一件,不允许商户与漕帮合作,否则就停止经商或是更激烈的规定,绝对会让漕帮陷入极难的境地。
届时,齐家身边的人又有多少是能够与他们一起坚守的?
一旦出现反水、暗害等等事情,那他们就真的只有一条绝路了。
不如与大烨合作,以相互获利的方式,让两边都相安无事!
“行啊,我外甥女儿都帮我想的这么全乎了,我还有什么不能行的?
我现在就两个要求,第一,皇上的圣旨一定要将话说明白,该保证的就得掷地有声,该合作的就得言明清楚条款;
第二,这件事情如何开展和个中细节,我要圆儿全程参与进来,必得是将条条框框帮我们漕帮一起制定清楚!”
“哈哈哈~~你小子在这儿等着呢,好,只要能将此事做到最好,我替她答应了,必得帮他齐叔将关把好了!”
舅舅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却在此时举止明显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像是终于解决了心里长久的疙瘩,齐叔在之后的相处中也更加轻松舒畅。
众人将怎么与朝廷合作的事情捋清楚后,就先忙和的玩乐起来,毕竟几人能一起碰上的时间不多。
又过了几日,她们大中午的涮锅子,所有人吃的大汗淋漓,正在兴头上呢,就听下面来报说是朗哥儿回来了。
这一听小蓝立马起身飞奔出去,林染和舅舅忙对视一眼,也都放下筷子等着他上来。
这次是允许他将那女孩子带回来的,毕竟她家帮了她们,她们也的确想尽地主之谊,同时还想弄明白对方有什么意图。
不多时,两小子同样身量的就勾肩搭背进了大厅,后面跟着伺候的人还有个陌生的清秀小公子。
那孩子看着比朗哥儿他们矮了很多,年龄上竟然看起来只有九、十岁的样子。
朗哥儿此番回来开朗太多,一进门再没有之前的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将各位长辈叫个遍,还施个大礼给众人。
大家都笑着叫起后,他就转头看着那小公子,示意她上前来。
“这位是蒙优洛玲,她是蒙优部族上任大族长的孙女儿,因为她家人丁稀少,上任大族长去见他们的神明后,就只剩下了她。
在那族里,有很多不友好的祭神方式,有些恶人就想用她来祭神,因为她挡了不少人的路。
现任的大族长是个善人,他怕自己护不住她,在看不到的地方再让她遇险了。
在我们去的那段日子,就有不少人想背着大族长偷偷将她藏起来,待祭祀那日将她奉上。
大族长说她是极寒体质,生辰八字也也全都属阴,不论是祭祀还是学他们部落的那些手段都是最好的,所以觊觎的人就多。
最后他也是让我缠的没法儿,就答应将那法子教于我,前提是将她带出那个地方。
当时我给你们写信也是做好准备,要好好学的,没想到信送出去之后才被告知,那法子就是她。
她会养虫,会养那鸟儿之前吃过的虫,也能养出解那鸟儿被控制的虫。
所以没办法我都已经答应了,她对于我们来说也很重要,就一路给带回来了!”说着他还拍拍手,摊给大家,一副只能如此的样子。
“臭小子,出去一趟学野了?过来!”舅舅看他那样子就先破功了,叫过去好好揉了揉他的头脸,表示想念。
“嬷嬷让再摆一桌在旁边吧,他们肯定都没吃,让先坐下好好吃顿饭。”她笑着给嬷嬷安顿。
母亲和舅母还有齐婶已经将那小姑娘拉了去询问,那姑娘有些瑟缩,说话很是精简,看着很小心翼翼的,时不时就向朗哥儿看过去。
“舅母~你们吓着她啦,她从小缺乏家人的陪伴,在那部族多是受欺负,动不动就被人绑去,
所以很少与人交流,多是沉默寡言,我刚去时一直以为她是聋哑的,因为跟她说话什么反应都没有。
还是大族长的女儿,阿薇姑姑告诉我才知晓的,之后她真的开口说话还是出来行了一段儿后,当时她只说了个‘好’都给我惊半日。”
朗哥儿忙着叙旧,还不时的关注这里,看到那女孩儿的局促,赶紧阻止她们的猛烈进攻,生怕把人家吓到了。
“你个臭小子,这一回来竟听你忙和了,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说!”她霸道的瞪他一眼,才笑着安抚那小姑娘。
“嘿嘿,这不家人都在我实在忙的分身乏术嘛,舅母我又要做哥哥了,大哥不在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的!”
他笑着拍拍自己的胸脯,这一趟出门算是真的打开他眼里心里的新天地了,像是完全开窍一般,面面俱到,弄得大家都有些接不住。
“你小子出去一趟,怎么和小蓝反了性子,看来下次定要给小蓝安排些清爽的活计,否则我这徒弟就真的变成闷葫芦了。”
义父也出来护犊子,他不说众人一时高兴都没发现,这被点明后一看还真是如此。
“小蓝啊,这世道多是不公居多,你要学会自我调节,以后你还会遇上很多不平事、可怜人。
若每次你都是这心态,可就别想着好好过日子了,要摆正自己的心态!”
这下子连严大夫都开始上心理课了,可见是非常明显的转变。
小蓝有些苦笑,他幼时的经历在遇上温暖之后,多是被这些亲人而感动,多少也有些想要讨好的心理。
可是这次的经历让他亲历了各种各样的人间惨剧,他不得不将自己代入进去,一旦看到其精髓所在只有心酸痛苦。
不过,“这些我都知道,越是经历了那些我越感激现在的生活和你们,但是有些事情也许是必然要面对的。
舅舅也跟我说过,每个人成长中都会有让自己陷入思考纠结的时候,我现在就在经历这个时候,等想明白之后就会好的。”
朗哥儿看到小蓝有些不好意思,他走过来将他拉到新备给他们的那一桌,“小蓝都会好的,我们随后交流一下这次出去的心得,
我也给你说说我这些年成长中的很多想法,这次出去为何又突然打开了更广阔的心胸。”
朗哥儿之前一直是压抑自己性子的,他之后将这种压抑转换为了学习动力,但无论如何都是闭塞的,甚至有些封闭的。
谁跟他去沟通多是无效的,他有自己的思路,却因为孩子的思想局限而无法理解她们的各种所谓的好意。
有时候他自己其实也是个纠结矛盾体,但好在他有其他可以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就是学习。
他虽然无法理解,却将大家的话都记住了,平时的课业也让他从另一个层面了解了各家所长,明白了各种道理。
所以,在知识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出去亲自见识并体会了这个世道的善恶与纷扰,才真的明白那些道理的原由。
一点即通,他虽不是完全开窍,却离那也不远了,在以后相信遇事他会更通透,也无难事能将他打败,除非触及他的底线。
大家看着兄弟两人也是乐呵,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下一代啊,兄弟之间有商有量,遇事还能一起面对,真是好。
那蒙优洛玲终于被舅母她们放开了,她很显然的在朗哥儿身边放松下来,她不知道的是,大家因为怕吓着她就没有询问太多。
其实所有人都对她及她家那个部族有着浓厚的兴趣,毕竟南疆是另一个国家,并不能自由进出,她们部族的本事大,却都是传说。
现在有那里正统的人出现,也能将他们心中的疑问给解答一下,只是这孩子看着也太小了些,先让好好适应吧。
这里面表现最为明显的是严大夫,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好奇,忍也忍不住的端着自己的碗筷就换了桌,说是要和朗哥儿他们叙叙旧。
大家谁还不知道他了,全都指着哈哈大笑,想是要与那孩子熟络起来吧,毕竟那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却一样能救人、毒人。
菊白站在那也是蠢蠢欲动,林染都感受到自己头顶的灼热了,她抬头笑着让她跟着去伺候,以保证自己的头顶不会自燃了。
她们这里热闹的日子是她想了好多日的,总是感觉过不够,打着谈要事的借口拉着齐叔齐婶不让走。
女人在一块儿多是私下聊很多事情,上次齐婶来时,舅母就在调理,
现在舅母都要生第二个了,她这里还是没有动静,几人坐在一起又询问起来。
林染是晚辈坐在旁边尽量装作跟自家儿子在玩,其实耳朵支了老高,她很是好奇却不敢插嘴。
因为舅母是亲人都接不住她有时候的直白,那齐婶要是听了她的话指不定直接拉着齐叔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