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中午未看完的信,继续看起来,皇上的消息基本除了那会儿有异常的部分,剩余的都与她们掌握的消息一致。
所以也算是补足了她未知的盲区,当然这些她也确实不好掌握,她是不会下令去挖坟的,这是啥行为啊?
她虚张声势的能力比胆子稍微大些,不过这钟氏确实是个突破点了,她们可以着人好好去调查下。
大爷爷的信里透露着各种无奈,他至今都未找到任何一个可以用上的仆人,竟全部没用了。
对于她让唐萧逸给带过去的她那个亲祖父的画像,他表示没有问题,贺立邦就长那样,连胡须和痣的位置都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他的表情与他记忆中三弟的表情有些许不同,看到这她就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看吧,即使易容再牛,神态还是能暴露的。
大爷爷还是决定有时间自己回一趟老家,亲自跟这些人都见一面,谁是那牛鬼蛇神他一定能看出些什么。
最后又说到了她送给他的那两只獒犬了,一公一母,虽不如媚爵聪明,却也是全家的开心果。
刚去的时候不适应,瘦了很多,直到他日日跟它们相处,那张师傅也很细致的教他和他安排照顾獒犬的人。
这才算是堪堪保住了它们,他没想到这么不好养,它们现在倒是活的很滋润。
张师傅是她派去跟随送犬的,她怕路上出岔子,也想让他给那边的人好好教教,即使是自己送出去的,也是两条命啊,可要安顿好。
现在看来也算是不辱使命,她回来前他就回来了,这些师傅都做的挺好,今年她的铺子应是能更上一层楼,年底给他们涨工资。
唐萧逸的信就是甜的冒泡了,她看他的信心情巨好,这也算是给大家漏洞了,这时候若是有什么事请求或是做错什么,都不是事儿。
他跟她之间也是分析了皇上那里的消息,两人像是探讨般,他觉得这样纸片般的信息虽不能一次性来,却次次有突破。
这其实都是好事,也算是变相的抽丝剥茧了,比人去了要安全,该知道的会一步步都知道,再说皇上并没有满足这一次的查探。
这样看来就是还在查了,她看到这里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要知道她们掌握的消息越多越有利。
那她就听他的好好待着吧,她虽然心里隐隐一直有不安的情绪,但身边的人安抚她,也让她意识到可能还是想他的缘故。
她这里真的就被唐萧逸的信给安抚住了,坐到书桌旁开始给他们写回信。
而唐萧逸想要知道是否达成愿望,也是看到回信后才能知道了。
林染的每封信都会到他那里,即使因为路途或突发状况无法第一时间收到,但也不影响他之后的调整。
这是他非常关心的事情,毕竟他现在亲自涉险都是为了不让她有机会涉险,这些有他操心就够了,她只要乖乖在那,他也就安心了。
此时,他们竟然在经历第二次迷失,因为前天晚上开始发生了大风暴,骆驼们突然受惊跑离了他们。
为了追驼队,也为了大家能聚在一起不丢失,就都一起跑向那边,追了许久才追上,可是也因此又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其实按照向导说的,骆驼在沙漠中遇到紧急情况会比人更能寻求安全的地方跑,可唐萧逸怎么也没感觉到这些骆驼有这智商。
因为他们又一次迷失了,烦透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这个鬼地方呢?已经超出预计到达时间七日了,可此时他们还没找到路。
今日的风暴少了很多,他们终于能行进了,可是却并不能确定现在这条路线对不对,因为这两晚天上乌沉沉的看不到星星。
大家都头上罩着极厚的毯子,顶风前行,无人抬头,基本就只能看到脚下的路,但是也只能如此,否则停在那里更容易冻死。
唐萧逸和向导走在最前面,他们已经走了大半日,骆驼身上驮着的水囊里已经所剩无几,现下的情况是即将进入绝境。
除非能在明日找到正确的路线出去,否则水全部喝完后,接下来就是宰杀骆驼放血了,就是这样也坚持不了两日。
这里最绝望的竟然不是他们这些首次经历沙漠的人,而是那位向导,他觉得自己因为贪恋钱财而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他们这些人很是信这个,毕竟他们觉得自己除了熟悉路线外,基本上都是靠他们信奉的神在保佑。
此次他觉得他因为贪婪而被他的神放弃了,路上他很沉默,甚至有时有人问他话,他也懒得回答。
唐萧逸倒没有他这么消沉,他只有一个信念必然是要出去的,还要将他定的任务完成,还有人在等他。
他的人更硬了,主子都在这里一起受着呢,他们有什么?
渐渐的风暴开始变小,这是好的征兆,跟上次一样,这样继续下去天气会好转,正当所有人都在庆幸时,前面出现了黑点。
这个黑点跟他们是相对的,他们都在低头行进没有人看到前方出现的异常。
直到唐萧逸突然抬头准备喊停让大家都停下来歇歇时,他看到对面是一个人拉着一只骆驼向他们这边走来。
他立马打出手势做警戒状态,又想到大家不一定能看到,就大喊了声停,当所有人看过来时就看到他的手势,一瞬间所有人手持武器。
那向导被旁边的人突然发出的声音给吓着了,他惊恐的看向唐萧逸,却看到他的视线冰冷的看着正前方。
顺着他的视线,他也跟着看过去,慢慢的他的惊奇变成了热烈的笑脸,将他干裂的嘴唇撑开了大大的血口子。
“嘿~老乡~嘿~老乡,你这是向哪里去?”
他带着浓浓的地域口音向对面热烈的打招呼,同时,高举右手使劲儿摇着,试图让对方看过来,最后他索性直接跑过去。
这次,惊呆的换成了他们所有人,大家拿着武器做准备攻击动作,却直愣愣大睁着眼惊恐的看着那老小子挥着手就跑走了。
能不惊着吗,这两天跟他说话,他都一副要闹不成了的样子,他们遭到的都是冷屁股的待遇,这会儿这是遇到熟人了?
可听着也不像啊?不会是疯了吧,看个人就冲上去了,他们越想越觉得他不是正在疯就是已经在疯的路上了。
也不能怪他们,因为此时他们看到的就是他背对着他们,不知道跟那人在说什么,反正手脚并用的,感觉很是兴奋。
唐萧逸没有让大家停止戒备,但是也没有再进一步,他还是希望这是个转折的,希望那人靠谱,也希望他能认得他们要找的路。
没让他们等太久,那向导已经转过身与那人指着这边,然后一边说话一边朝这边走来。
“桑杰兄,这位兄弟知道路的,他是神派来引导我们的人。”唐萧逸扮着西边小部落的原住民,自然得有个合适的名字。
他现在叫桑杰,等到了目的地确定他要替代的人再更改新名字。此时,他自己放下了警戒,但是并未让大家都放下。
“这位兄弟要向哪去?”
“他是去西边小镇走货的,现在是要回家,他家在我们路线的西边,我们彻底走错了,跟着他走就能回到正确的路上。”向导手舞足蹈的解释着。
“您好,我叫琅布,我家在芒夷。
多吉兄弟说你们要去赤黎,正好是在我家的东北边,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出去。”
这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他的眼睛很有光彩,为表示礼貌他将全脸露出来示人,说话时还带着笑,令人感觉很是亲切。
这笑容让唐萧逸莫名的亲近,不知怎的他就信了,觉得即使有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们人数众多。
现下已经迷路,没有更坏的情况了,所以他点头同意,并自我介绍。
好在相处一路,他善良朴实的性子展露无遗,唐萧逸很好奇这样一个憨厚的人怎么跑去做走货的营生。
他也大方告知,家中只剩他和老母,生活艰难,他们小镇资源匮乏,能够快速接济生活的也就是这一营生。
其他的他们也没有钱做底,好在他记性很好,小时也与父亲大哥常常出门。
虽然他们去觐见天神了,但是他们在时结识了好些朋友,那些人对他们很照顾,所以他才有了现在的营生。
越相处他越觉得这个琅布人很好,他古道热肠,知道他们没有水喝,将自己不多的水囊全部拿出来与他们分享。
还有他自己备的救命的“神水”——烈酒,一并请大家都尝一口,暖暖身子。
没有人不喜欢他的,不看面相不知年龄的人,都会以为他还是二十多岁的孩子,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丝忧郁。
他带着他们折回,又走了四日,远远的他们看到了立在沙漠中的小镇,镇子很小,那些房子都是红黄相间的土沙建的。
这个小镇中间有处水源,很难得,所以才会在旧时有人聚居在此,而那些房子也是从赤黎运来的红色黏土和了小部分沙子修建的。
唐萧逸问他为何不与母亲搬离这里,去向更大物资更丰富的城里生活,他却说母亲与父亲相识在这里,这里是母亲离不开的地方。
没多久他们就见到了他口中的母亲,是一位满头银发梳着双辫的老妪,面相普通,可笑起来却带着可爱的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