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找属下?有什么事么?”贺清由于在最外面的院子,赶来需要些时间。
“我梦见白叔了,他和那女子都走了?”她说的很慢,边问着眼泪就已经控制不住的留下来。
这话像是问话,又像是陈述,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震惊的看着她。
了解事情真相的人震惊的自然是这诡异的知晓方式,不知道真相的人,看着自家姑娘觉得这是魔障了么?
无人回答她,“明日我要去京城,谁也不要拦我!”
“是,他走了,那女子也追随着去了,她对他用情很深。
京城那边,各方应该都是想让你过个好年,所以才没有及时的送消息过来。”
陆清川看到自家女儿这样,没有犹豫,也没有为难贺清,直接开口承认,他的孩子他知道,最是至情至性,无法欺骗的。
上元节刚过,京城的消息估计已经在路上,迟早她都要面对,既然已经猜到就无需再隐瞒下去了。
“他们怎么走的?”她控制不住的悲伤,终究还是有人死在自己的阴谋中吗?那她给他谋划的未来算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刺杀唐萧麟失败被围杀,那女子在百姓聚集之处将真相公之于众,然后自裁。
我这里也没有太具体的,这些都是送来的流水式的消息。
年已过,你那边京城的消息应该也快过来了。
事已至此,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你不要自责,也许这就是他的命数,希望他能真的解脱!”
他们这一席话,在场的人全部静悄悄的,都知道说的是白侍卫,她们各方在找寻的人,现在竟然落得这样的结果。
想着又都看向姑娘,最煎熬的还是姑娘,一直着人寻找,从未放弃过。
“好,我知道了,你们都去休息吧。”她蔫蔫的道,
“舅母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我想自己待会儿。”她需要空间来接受下这些必须面对的现实。
“圆儿,世事无常,这是他们各自的选择,我们活着的人只能接受,不要为难自己!”舅母说罢,就起身与舅舅出去了。
全嬷嬷让大家都下去,她守在外间,甄嬷嬷也没有走,两人将她的睡衣给重新换了,又让她喝了温水,才出去。
她曲卷在被子里,被迫接受着这些她不愿意接受的真相,事与愿违确实让她很不好受。
从得知他的背叛到现在,她从未想过让他死,以前是没有什么希望他想赴死还能理解,可是既然心里有了人,为什么还是这个选择?
她脑海里突然出现梦境里的那一幕,极致绚烂的花海里,他与她是那样幸福,也许他是必须经过这样的淬炼才能真正放下吧。
完全的解脱后,他才能重新拥有纯粹的感情。
既然这是他们的选择,她祝福他们,愿他们能一直在一起,若有来世也不再有任何束缚的修成正果。
恍恍惚惚间,她想起白侍卫说的“小姐让我转告你她谢谢你”,这小姐是“她”吗?
我也很感谢你的!让我再一次以人的身份感受这世间的悲欢离合,我会努力让贺琼羽活好的!
之后几日,她只是有些低沉,其他还好,这让大家都放了心,毕竟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正月底前她收到了久违的消息,不少,厚厚一叠,她让贺清坐下,跟她一起看随消息而来的信,这信是贺泉对那事件的描述。
信中缓缓展开的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贺泉亲自看到那女子在行刑台上的一举一动,也就没有任何隐瞒的将那天的情形全部写出。
林染看到那里,想象着当时的场景,震撼的毛孔都竖立起来,她是震惊于她的勇气,她有着她从来不会有的对爱情的勇气。
她突然就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也许她就是为了遇到他!
然后再以点醒那些沉睡的世人,明白世间还存着公道为最终任务,任务完成她就追随而去了,虽然她渺小的如同石子投入水中。
这样想她会好受些,明明他们可以幸福的活下来,却因为白侍卫的枷锁太重而煎熬,解脱的方式也让活着的人接受不了。
“她弟弟这次也送过来了?让他进来。”她把看完的信给了贺清。
没多久一个很是瘦弱,有些瘸的男孩子进来了,他有些怯懦的看着她们。
“你叫什么?你知道我吗?”她柔声问他,
“我,我姓蓝,叫浩田,我姐姐叫鸳儿。你就是姑娘!”
“你知道,她发生的事情吗?”
“知道!”他捏着小拳头,红眼低头答道。
“从此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会替她照顾好你,你也要完成好你姐姐的遗愿,好好的长大成人!”
“是。”他痛苦的憋着,颤声回答。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在这里你不需要隐忍,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你还有两个哥哥。
你以后要活的大气,活得绚烂,方不辜负你姐姐对你的期待!”
她的话落,他哽咽出声。
“贺叔,他就由你亲自照顾吧,先请大夫将病看好,再按照他的喜好给他安排课程,让他和朗哥儿他们一起入学。”
“是!”
“姑娘这样安排,想那蓝姑娘也能安息。”全嬷嬷上前安慰她,
“已故的人达到目的远走,徒留剩下的人煎熬,希望她也能给他托个好梦,助他好过吧!
以后他就是和朗哥儿一样的地位,你给下面的人安顿好,我不想听到有人前后不一。”
“是,老奴这就下去安排!”
几日后,唐萧逸风尘仆仆上门了,他应是连日赶路,没有怎么休息,所以看着很是憔悴。
前院报过来信时,她午休刚起身,听到他来了有些激动,从收到消息开始,她很想他,很想见到他。
她赶紧换身衣服,自己坐在镜前上了淡妆,然后就到会客的花厅里等他。
左等不来,右等还不来。一问之下才知道,被舅舅舅母给扣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忘了这俩大王现在是她的大关,不过见不上面。
那就等吧,又等许久,探听的紫竹过来,说是已经从舅舅舅母那被放出了,她就赶紧正襟危坐的等着。
一盏功夫过去了,还是迟迟未见,又一炷香时间过去了,仍无动静,这是被媚爵绊住了嘛?
她看紫竹和菊白,两人都莫名其妙的摇头,那走,她就去主动迎一迎他,看看还有什么比他见她还重要的。
“你当真能领大军制敌?”这是朗哥儿的声音,
“哎呀,现下不是说制敌的事儿,你说你能对我们姐姐好?怎么个好?看到没有,她有三个弟弟,你可要当心些!
如果你做不到对她好,我们要你好看!”这是博哥儿的威胁,
“对,让你好看!”朗哥儿附和着,
他们身边坐着懵懂的小蓝,虽是不明白怎么了,也不妨碍他点头。
她去媚爵的窝路过时,就看到的这么一幅场景,原来被她的三个弟弟给绊住了,画面实在可爱极了。
“我一定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倒是你们,我不在的时候要乖乖的,不许难为你姐,明白吗?”
“明白~~”也不知道谁扣谁,这就换位了,一个个乖的不成样子。
“你们不是帮我审他吗?怎么成了他审你们?
真是太笨了,明日开始律法这门学科也要系统好好学学!
以后出去别给我这么丢人,审别人变成别人审你。”
她严肃的对着他们安排新学科,这可真好,让她抓住把柄,顺利的将新学科加进去。
就见阶梯式个头的三小只,蔫儿吧唧的手拉手出去了,后面的小蓝最近不怕她了,还抬头冲她笑笑。
再转头就见某人疲惫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就站在阳光下那样看着她,像是永远也看不够一般。
她也莫名的心动,走到他面前,冲着他傻笑半晌。
“你是来迎我的?”他希冀的问她,
“一路辛苦了,吃饭了吗?”她答非所问的反问道。
“还没有,我想先洗洗,有些脏。”
“好啊,我让他们给你安排。你一个人来的?”
“乾二他们几个在庄子外候着。”
“紫竹,你去安排他们进来,还是之前住过的院子。”
“你最近可还好?”
“唔,不太好,你先吃饭,然后洗漱休息一下,我们晚点聊啊。”
“嗯,好。”他就跟看不够似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她说怎么就怎么。
陆清川和韩昕岚两人站在亭子里,看着小路上走远的两个人。
“你觉得他可以吗?”这是她舅母的问话,
“觉得可以,不代表能做到,先看看吧。”
“圆儿的夫君,责任重大,现下就剩我们陪着她,一定要谨慎!”
“她有我,还有你这个把她当亲女儿的舅母,未来一定很好的!”
“走吧,还得盯着呢。”两夫妻相视而笑,他拉着她就下了亭子。
安顿他洗漱后,又吃了些东西,为了让他休息会儿,她借故还有课程,晚上时再见,强制他睡会儿。
临走前,他将贺老将军的信转交给她,也承认了之前她的全部消息,是他和贺老将军一起要求贺泉跟暗网沟通延迟发的。
“我知道了,晚上见!”她淡笑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