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似乎是好奇他的犹豫，也没有逼着要答案，反倒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季修逸，不动声色的换了话题。
另一边，灵宝有些怯担忧地看着浑身煞气，紧握双拳的阡落，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落落，你还好吧……”
阡落没有回话，眸色冷冽地盯着屏幕里的季修逸，杀气毫不掩饰。
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个度，杀气犹如实质般，真的让灵宝有种身在地狱的感觉。
她轻步走过去，握住阡落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拳头。
阡落只觉得冷！
心像是被碾碎成了一粒粒冰渣般，冷的她面色发白，身体止不住地打颤。
他让夜家满门被灭还不够，如今竟然还想毁了阡家！
一次家破人亡还不够么，他竟然还要再……
他的心怎么能狠到这种程度！
阡落深吸几口气，拼命压下冲出去杀了季修逸的冲动，松开紧握的双拳，冲满脸担忧的灵宝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可那牵强的笑容却让灵宝更加担忧。
这个狼心狗肺的季修逸。
把好好的一个女孩变成了这样，让她日日饱受仇恨的折磨。
灵宝站起身子，安慰性地抱了抱阡落，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紧绷的后背。
“别难过，还有我陪着你，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阡落无声地点了点头，在灵宝的安抚下逐渐冷静下来。
她不能让季修逸就那么便宜的死了，既然他不择手段，泯灭人性也要达到他的目的，那她便毁了它，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比死更痛苦的是生不如死，她要他向夜家满门英烈赎罪！
……
处理完华城的事后，阡落带着灵宝又回了帝都，最近会首在即，她必须坐镇阡氏。
可是两人刚下飞机，就在机场被裴陌枫带人堵住了去路。
此时的裴陌枫阴沉着脸，那双平日里在她面前闪烁着星星的眸子也没了光亮，幽暗的像是一汪深渊，盯着她，让她莫名有些心虚。
而灵宝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害怕地躲在了阡落身后，紧紧地抓住她的衣摆。
场上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
阡落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眼裴陌枫，轻咳了咳：“你这是……”
她皱眉，不解地扫视了眼将两人团团围住的黑衣人。
裴陌枫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冷漠地瞪了眼她，手一挥，围着的人立马会意，将灵宝制住。
“你干什么！”灵宝惊叫，她是真的有些怕裴陌枫了，鬼知道她怎么挺过暗牢那几日的，“落落……”
因为害怕，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湿漉漉的目光看向阡落。
阡落眉间冷意浮现，一掌挥退制住灵宝的人，将她护在怀里，“裴陌枫，你什么意思？”
“你无缘无故将她关押，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现在居然又带人明目张胆的伤害她。”
她的话不可谓不重，听在裴陌枫的耳里分外的刺耳，连带着他的胸腔也沉闷起来。
话里话外都是为了一个女人来指责自己。
他只觉得讽刺，脸色也愈发阴沉了几分，嗤笑一声，看着阡落问：“我什么意思？”
“阡落，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脾气，巴巴地追在你后面，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没有旁人来的重要！”
“你可以毫无理由地护着别人，可你什么时候能看看我，我也想要一份特殊，有错吗？”
“你从来都只知道拒绝我，推开我，我不怨你，我可以付出可以等，可你不要这么残忍的将我苦苦追寻的特殊轻易给了别人，我受不住……”
他声音沉沉的，第一次用这么沉重而苦涩的语气对阡落说话。
这些时日，她的身边总是出现旁人，最让他难过的是，每一个人在她那里都比自己重要。
这种不被自己喜欢的人所重视，甚至轻贱的感觉，让他无力甚至痛楚万分。
可他早已深陷，如何能放手。
“我……”阡落张了张口，想反驳，却不知从何开口。
仔细一想，似乎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她总是潜意识地在他面前疏离他，从未有过和他共度一生的接纳感。
可是，这些和灵宝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一样，总之你别针对她。”半晌，她只能憋出这么一句。
给他解释不清灵宝的身份，索性他那么想她便也不解释了。
深吸一口气，她撇了眼远处好奇地撇向这里的人群，压低声音，出口的话却叫男人白了脸色：“裴陌枫，别再缠着我了，我们不可能。”
说完，她带着灵宝就欲走。
长痛不如短痛，早日断了他的念头也好，只是这心口竟也不受控制地有些烦闷和酸涩。
“阡、落！”裴陌枫眼底划过焦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面上却是怎么也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生气的唤她。
果然，在她的眼里，只要有旁人，他永远都是被她放弃的那个！
“你真的是没有心！”曾经他以为他遇到了拯救自己的神明，如今才知道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更让他绝望的地狱。
没了她，他的世界真的灰暗沉寂，可她却不肯给一丝一毫的机会，就将他推入其中。
他所有的付出就真的换不来她一丝的情意吗？
哪怕怜悯也行啊……
被拽住了手腕，阡落脚步一顿，灵宝也被裴陌枫眉眼猩红的模样吓住了，总觉得这样的他危险万分。
她下意识地抓住阡落的衣角，却被裴陌枫阴翳的眸子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冷冽杀气。
吓得她直接松开了力道。
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像是被他掐住了命脉，让她不得不退。
觉察到灵宝的退意，阡落原本开口的话变成了安慰她的话：“灵宝，你先去外面等我。”
她伸手抚了抚灵宝的头发，安抚道。
灵宝虽然不想将阡落一个人留在这里，可身旁这男人的视线实在太阴鸷了，她受不住，而且她坚信裴陌枫不会伤害阡落，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然后退开。
因为阡落的话，其他人没敢再阻止，裴陌枫也没有开口，而是将落在灵宝身上阴鸷的视线收回，满是受伤地看向阡落。
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藏在眼底的那抹希冀和小心翼翼。
可阡落只顾着思考如何劝解他，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脆弱和希望。
因此开口的话就有些伤人了。
“对不起，你……别再我身上费劲了。”阡落面带歉意，却让裴陌枫觉得那神色碍眼极了。
他要的不是对不起！
他要的是一份肯定！
只要她愿意肯定他，甚至不需要她做什么，哪怕艰难险阻，他也会一步步坚定地走向她。
不在乎步数多少，只求她不要逃避。
就这么难吗？
裴陌枫抿紧了唇，脸色异常苍白，可他还是定定地盯着阡落翁动的唇瓣，企图听清她说什么，可满脑子都是那句让他绝望的“对不起”。
他拽着她的手下意识地拽紧，几乎揉碎她的骨头，“就从来……没有动容吗？”
他问的艰难，唇瓣泛着青色，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阡落有些不忍，心里也阵阵泛痛，险些没忍住上前安慰他，告诉他不是的，可……
她不能！
无论是原设定中两人的敌对关系，还是如今身负血仇、被各方势力盯紧的自己，都没有资格再去连累他。
所以，断了反而对彼此都好。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控制着让颤抖的声线平稳，“对，从未有过动容。”
“所以，别再浪费时间了，裴陌枫，我们永远都不可能！”
这话很绝，绝的让裴陌枫感觉像是被巨石砸中了般，身体有些不堪重负地踉跄。
从未有过动容啊……
他的心真的是被这个人碾碎了在地上踩，毫不留情。
可令他讽刺的是，他竟会窒息般的疼，只要一想到离开她，真的像是将心撕裂开来一般，那痛彻心扉的疼痛，即使是他也受不住。
刻入骨髓的疼痛伴着心底的执念疯狂滋长，偏执和疯狂涌生，他美瞳下的红眸从未有过的红，甚至流出股股殷红。
阡落只觉得面前的人气势大变，还来不及反应，脑海里灵宝焦急而惊恐的声音猛地响起：“落落，裴陌枫黑化值达到了一百了！”
下一瞬，面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眼前一黑，她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最后记在脑海里的一幕便是裴陌枫眼角妖异的红痕。
真是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