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江在办公室内找寻了一会儿，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暗门之类的按钮，她表情还有点沉默，一抬眼却发现夜莺并没有在找东西，而是站在原地满眼思索地看着她。
漂亮乖巧的小女生站在原地，穿着款式简单的黑色条纹裙子，夜莺盯着郁江的背影看，表情有点走神的意味。
郁江歪了歪脑袋：“夜莺？”
夜莺微微回过神来，她向前走了一步，表情有点刚反应过来的怔然，夜莺摸了摸鼻子，几乎是掩饰一般地笑了下，“小江江，我一直都有点好奇，你之前跟言卿是不认识的，对吧？”
“对。”郁江轻轻点头，“怎么了？”
“你好像很喜欢她，明明只是见过几次而已。”夜莺道：“我有一些好奇。”
孤儿院院长的办公室建在阁楼的位置，是整个孤儿院内最高的一层，为了隐蔽，屋内的灯并没有打开，只是用煤油灯手电筒之类的工具照亮了屋子内的模样。
郁江沉默寡言的脸在煤油灯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显出几分莫名的意味。
听了夜莺的话，郁江似乎歪着脑袋静静地思索了一瞬，她的表情带着点思考的意思，似乎在斟酌语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以前养过一只小猫。”
“它小小的，软软的，会在我回家的时候到门口迎接我。”
“但是我的小猫很不乖，它总是想要离开家门跑出去，小猫是我捡来的，原先有个人一直在喂养它，小猫想要离开我去找其他人。我很难过，我的小猫好像很不喜欢我。”
郁江语气轻轻的，她看着夜莺笑了下。
“后来我把小猫完全锁在了笼子里，它就跑不了了，也不能离开我了。”
夜莺微微一愣。
郁江轻轻出声：“但是，小猫没多久就死掉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才让小猫死在我为它铸造的家里，我觉得很伤心。”
“你一直喊言卿小猫，是觉得她跟你养的小猫很像？”夜莺微微挑了挑眉。
郁江点了点头，她低下头去，表情有点凝固。
“所以，我现在有点困惑。”
“我该怎么对待我的小猫？让她在视线内乱跑乱跳，然后去到其他人的地方？”
“还是说，我就应该将小猫关起来？”
……
……
手指上慢慢地窜上一蹙小火苗。
一点点的火焰将手中捏的符咒烧成灰烬，言卿捏着符咒的一角，眉眼间一丝情绪也无，眼瞳中倒映着一点点的小火苗，慢慢的有灰尘落到了地面上。
言卿背靠着墙壁，一直等到火苗快要烧到手指的时候松开了手，任由符咒的最后一角也被火焰吞噬殆尽。
脑袋上方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拍了一下。
女孩顿了顿，她抬起头来，微微抬眼看了一瞬。
一双黑色的长长的手从墙壁内伸出来，正在轻轻拍着女孩的脑袋。
“嘿？”言卿挑了挑眉。
黑色怪物从墙壁内探出头来，一只手探出来，黑黝黝的眼睛看着言卿，怪物从墙壁内掏了一下，将小男孩提溜着提了出来。
时衍被黑色怪物以提小鸡仔的动作抓在手中，满脸淡然地在空中扑腾了一下，甚至还有闲心抬手跟言卿打了个招呼。
言卿弯了弯唇。
黑色怪物将时衍从手中放下来，随后两只长长的手臂都垂在了地面上，他蹲了下来，怪物是接近成年人的身高，就算是蹲下来也比言卿和时衍目前的身体看起来要壮实不少。
时衍回头看了眼地面上符咒燃烧过后产生的灰烬，已经被风吹散了一部分。
小男孩蹲下身去，他伸手捏起一点灰烬，放在指腹之间轻轻地捻了捻。
言卿朝着时衍的位置走了两步，她弯下腰去，但是并没有开口说话。
“发现领养人的问题了？”时衍拍了拍手，将手中的灰烬全部抹除掉，转过头来看向身旁的言卿，语气带着点询问的意思，眼神却笃定。
言卿点头：“领养人确实有毛病。他们才是传闻中吃人的怪物。”
女孩转过头去，看向了旁边缩成一团蹲着的黑色怪物，黑色怪物见到言卿看过来，垂在地面上的手轻轻地挥动了一下。
时衍微微侧目，他略微揣摩了一瞬，看着面前还没有完全被风吹散的符咒灰烬，小男孩转过头去，冲着黑色怪物的方向勾了勾手指，示意怪物过来。
怪物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朝着时衍的位置挪了过来。
“你不能说话，会写字么？”时衍问道。
怪物微微动了动脑袋，他迟疑地伸出手指。
小男孩低下头去，指了指面前的灰烬，示意黑色怪物直接在上面写字。
这些灰烬燃烧出来，刚好形成了一个天然可以书写的位置。
黑色怪物顿了顿，他伸出手指来，一字一顿地在灰烬的位置上面动作着，手臂的晃动很是缓慢，一直到怪物收回手去。
言卿探着脑袋看过来，勉强在地面上辨认出来了怪物歪歪扭扭的字迹。
言卿微微蹙眉，她在心底琢磨了一瞬：“吃？”
怪物点了点头，他再次伸出手去，将灰烬的面抹平，在地面上写了两笔。
这次写的比较简单，言卿一看就看清楚了，写的是的‘人’字。
‘吃.人’？
时衍已经看了过来，他不动声色地挑眉，看着面前的黑色怪物表情为难了一瞬。
随后怪物再次颤巍巍地伸手，迟疑地在灰烬上写下了几个鬼画符一般的东西。
“r……o……u？”言卿眨着眼睛，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她顿了顿，语气有点不太确定：“拼音？”
怪物眼睛亮了亮，认真地点了点头。
言卿默然一瞬。
她现在合理怀疑这个怪物智商大概就跟小孩子差不多，写个字还需要拼音辅助的地步。
时衍轻轻地甩了甩手，他语气淡然：“你早就知道那些领养人将小孩子带回去是养成食物的，对么？”
怪物点了点头。
“吃.人.肉啊……”言卿语气不明地摇了摇头，她声调慢慢降了下来：“怎么会有人——”
似乎明白言卿的想法，时衍低笑一声，接话道：“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做异食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