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戴伊有自己的小心思，言卿也没打算完全地跟他合作。
以往的任务经验养成了言卿完全不信任他人只信任自己的性格，她太会演戏了，知道什么样子的动作，什么样子的表情能够最让人卸下心防，将她当成一个乖乖软软、柔柔弱弱的傻白甜。
当然，这也跟她本身自己的外貌脱不了干系。
适当的示弱，然后对事情的发展表现出一点迟钝的模样，不知不觉就已经让人觉得轻视起来，在心里打下‘这个女孩是个漂亮花瓶’的概念。
没有什么比当花瓶更让言卿觉得得心应手的了。
只是伪装归伪装，倘若真的信了这副装出来的模样，那才真的要倒霉。
言卿脸上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容，女孩漆黑漂亮的眼瞳中盈满了笑意，微微睁大的眼眸在一瞬间看起来竟然有种莫名天真的错觉，白皙漂亮的小脸上挂着挑不出错意的柔弱神情。
近在咫尺的白皙脖颈又细又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娇花一般，漂亮又怯弱。
任谁看上去都会认为，‘是个弱小的只能依附别人的存在呢’。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言卿眉眼弯弯，语气轻快得不可思议：“我是真的很喜欢并且欣赏你所说的崩坏世界的提议，只是我更喜欢另一种玩法。”
戴伊怔然地抬头，他心口处被贯穿，但是其实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只是伤口看着很能唬人。
“崩溃一个世界，在世界死寂之前将其救回来，是不是游戏难度更高了些呢？”言卿语调微微上扬，眼睛有点亮晶晶的意味，她是真的在兴奋。
戴尔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他并不知道言卿和他的弟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熟络，也不知道他们先前约定好了什么，只能从女孩的只言片语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神位更迭……是什么意思？”戴尔道。
言卿笑了一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站在女孩身旁始终都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的时衍此时微微抬起头来，视线却并没有看向言卿的方向，而是转过头去，看向了神殿内殿门口的位置，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正扒拉着门小心翼翼探着脑袋往里看的小女孩。
恩恩表情还有点茫然，她并不理解面前的人发生了什么，措不及防跟少年的视线对上，小女孩瑟缩了一下，随后又慢慢地探出头来。
言卿也转过头来，女孩脸上带着亲和力的笑容，冲恩恩勾了勾手指：“宝贝，过来。”
恩恩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就跟着照做。
一直跟恩恩一起站在神殿门口没有进去的周渠清挑了挑眉，他微微撑着门框的位置，视线在言卿和时衍身上转了一圈，随后又看向了地面上还在小口小口吐血的戴伊。
从只言片语当中，他勉强凭借着以往的经验拼凑出大致的故事轮廓。
周渠清默不作声地看过去。
谁能想象，整个副本内最应当高高在上被万人景仰的神明，居然会变成一个小孩子的模样混入人群之中。
还在两个人身旁打转着的小猫正在喵呜喵呜地叫着。
周渠清神色微微凝了一瞬。
他想起先前在镇上的小巷子里捡到的那枚六芒星的徽章，更确切的来说，那其实算不得是徽章，更像是被人拿来改造后给宠物戴着的小牌子。
在小巷子内，一群猫猫狗狗打架的地方。
神明的徽章落在了那里。
本来是送到他面前的一个线索，结果却被生生忽略了。
当时如果再探究得深一些，或许能够更早地发觉全副剧情，就没必要经历什么教廷的一轮选拔，让他想起来一些早就被刻意忘掉的事情。
周渠清想要跟着抬脚迈进去，却发觉门前似乎有了一道屏障一般的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就是将他整个人都挡在了门外。
“这？”周渠清愕然一瞬，抬眼看向站在神殿内正冷眼看着他的时衍。
所有高阶玩家的身份技能都不是什么秘密，按理来说，时衍那种下竞技场的速度，他的身份技能早就该暴露完全，但是完全没有。
时衍就像是个什么高精度的仪器，分毫不差地过副本刷副本。
偶尔觉得解密麻烦，就用物理方式过个副本。
他的身份技能一直都是个谜。
周渠清伸出手指，戳了戳横隔在自己面前的那道看不见的屏障。
空间？阻隔？还是别的什么？
真有意思啊。周渠清低笑一声，他也没有再继续走下去的意思，双手环臂就站在神殿门口看着。
恩恩有点胆怯地走到了言卿面前，怯弱地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了言卿一眼，面前的女孩笑吟吟地冲她伸出白皙掌心，示意恩恩将手放上来。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她先前因为反抗的原因，不愿意去当祭品门票，所以摔在地上手掌心都被磨出了很大一片的红印，恩恩瑟缩了一瞬，犹豫着将自己的手放在言卿掌心里。
言卿蹲下身来，跟小女孩对视，她握住了小女孩的手。
“恩恩，你还记得我原先是怎么跟你说的么？”
恩恩怔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出声：“你们是教廷的人，会负责选拔……”
但是明显并不是。
因为他们互相之间还说成为彼此的门票。
但是当时的恩恩信了，并且一直记挂着，直到这个话被戳破心里也没什么过多的感觉，可能从一开始她就并不相信有什么奇迹。
神怎么会眷顾她呢？
可是她并没有被献祭，这是不是说明，她其实可以稍微的相信神明？
言卿弯着眼轻轻地笑：“我啊，不骗可爱的小孩子的。”
旁边的戴伊看了言卿两秒，基本上已经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了。
神明并不称职，那么就换了就好了。
他的心思本来也并不在这上面，他只是想要一个人。
戴伊微微撑起身子，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他微微蹙着眉，呲牙咧嘴了一会儿，可怜兮兮地拉住戴尔，“哥哥，好疼啊。”
戴尔一叹气，扶住戴伊的身子。
“那就别乱动。”
